“霸座”现场,乘警执法为何如此“无力”?
【文/观察者网风闻社区 吕德文】
连续发生的霸座事件,让人们感受到社会规则失效的同时,也对警察等一线执法者的无力感到困惑。
在以往人们的印象之中,警察作为执法者,理应有足够的权力(乃至于使用暴力)来制止和控制违规者的行为。但事实上,在现场执法和一线行政中,执法者往往倾向于和违规者“讲道理”,让其主动配合执法;即便是对方无理可讲,一线执法者多数情况下也会选择退让。
造成一线执法无力的原因很多,但最关键的原因可能是:拥有合法暴力并不意味着可以有效地控制现场;在多数情况下,反倒是现场控制了权力决断。
执法者不敢轻易采取强制措施,主要是担心现场失控。尤其是火车车厢这样的狭窄空间,执法对象一旦反抗,很可能伤及无辜。现场失控无非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是执法对象的违规或违法行为未能得到有效制止,损害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和其它利益;二是警察的权力决断不当,过分使用警力,伤害了执法对象,并伤及无辜。
长期以来,人们往往不太关注消极使用权力带来的严重后果,却极为关心过度使用警力所带来的直接伤害。这样的案例数不甚数,比如人们对“警察开枪”的质疑,对“城管打人”、“警察打人”的警惕。以至于哪怕是执法者正常执法,违法者也会潜意识地通过呼喊“警察打人、城管打人”来获取社会同情,规制执法者的权力。很显然,社会对权力滥用的聚焦本身也构成现场的一部分,也将影响警察的一线执法过程。
从技术上说,当前街头执法的现场失控的可能性极高。这是因为:
长期以来,由于公安工作在践行群众路线,人民群众积极协助公安工作,现场对人民警察非常有利,而对犯罪分子则具有威慑作用。比如,曾经广泛存在的治安联防队、小脚侦缉队、社区治保会,公安机关在办案过程中只要稍微动员,就可以获得群众的协助,现场对公安工作而言,是个正能量。
但是,随着公安工作越来越依赖于专门机关,越来越依赖于侦破技术,群众路线的重要性逐渐下降,这反映在现场上,即群众往往只是围观,甚至反过来制衡公安工作,客观上让现场有利于被执法对象。
在高铁霸座事件中,多数人对违规者的无知无畏感到气愤。但是我们做一个假设,如果乘警当即采取强制措施,违规者反抗,乘警进一步升级武力,继而制造执法冲突。面对这一场景,普通乘客对人民警察是什么观感?看视频的网友又是什么观感?也许,相当一部分人又要鞭挞警察暴力执法了。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公安机关开启了专业化进程,公安机关的非警务活动大量压缩,非正式执法手段越来越受到规制。吊诡的是,警务活动专业化的过程恰恰是公共安全需求极度膨胀的过程,正式执法人员受到限制越多、执法风险越大,就越有动力寻求替代性执法手段,联防队员越权执法甚为明显。孙志刚案也是在这个背景下产生的。这又进一步刺激了公安机关自上而下强调执法规范化。其结果是,民警在执法过程中首先考虑的是执法的规范问题,而非有效执法问题。
某种意义上,公安机关执法活动的专业化取向,不仅承认了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公安工作脱离群众的现实,还在进一步固化这一局面,将历史上群众对公安工作的不信任带入当前的一线执法现场,人为增加了现场处置的复杂性:民警不仅要考虑如何有效地制服犯罪分子,避免伤及无辜;还要考虑慎用警力,以免引起群众的反弹,导致现场失控。从实际情况看,乘警的处置能力是有限的。有报道指出,短途列车并不配备乘警,只有安全员。而在专业视野下,安全员是没有执法权的。哪怕是长途列车,想必乘警的配备也不会很充足。这在客观上限制了专业执法活动的开展。
社会文明和执法文明的进程并不匹配。“暴力执法”之所以成为问题,既与公安机关现场控制能力下降有关,也与人们对“暴力”的认知以及舆论引导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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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老人家当年的制度设计真的是具有非凡的意义。可惜没有坚持下来。
没人协助拍摄,可以要求群众协助拍摄,中间所以财务和生命安全皆由拒不配合执行人自己承担。
说句实话抗法死的就不该官方负责,凭本事抗法而去世,为什么要有人为他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