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用错的成语,如今全都将错就错了
今天是全国高考第一天。
语文卷历来都是“首当其冲”,注意哦,我给这个词打了引号。
说起来,汉语博大精深,作为全世界唯一一个不曾中断的文明,中华文化源远流长,2000多年前的诗经之中很多典故,今天我们依然在使用。
但是呢,也正是因为咱们汉语博大精深,很多词语,尤其是成语的意思,背后都有典故,如果不了解背后典故,很可能就误解了这个成语的真实意思。
所以高考语文卷,每年都有2、3道选择题,专门考察大家对这些容易用错词语的意思,是不是掌握住了。
所以说啊,咱们的汉语,那真的是博大精深,这是足以让我们所有中华儿女都非常自豪的事情。
但是呢,接下来咱们要说但是了,总有那么一些成语,因为种种原因,被很多人理解错,而且是一错再错,错上加错,因为错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最后国家都没办法了,既然你们老这样错,那我只好认了,就按照错的意思来吧。
最典型的就是这个“七月流火”。
话说,昨天我写了一篇文章,就用到了这个词
我说高考之所以从原来的7月改到6月,就是因为七月流火,实在太热了。
结果有很多热心观众纷纷指出,我错了,“七月流火”这个词用错了
这位热心读者还指出了“七月流火”的出处,正是诗经。
《诗经·国风·豳风》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
这里的“火”,指的是古人经常观察的“大火星”,它不是今天太阳系八大行星的火星,而是二十八星宿中“心宿”的某个星,通常人们称它为“心宿二”。
古人之所以对它情有独钟,是因为这个“心宿二”相对地球的位置变化,和地球的季节变化,形成了非常巧妙的对应。黄昏时大火星初出东方,为农历三月;黄昏时大火星位于南天正中,为大暑之前,约农历五月;黄昏时大火星偏西而下,就是农历七月,秋天到了。
所以“七月流火”最初意思是,“大火星”跑西边去了,秋天到了,咱们要准备缝制新衣,到九月份正好穿上。因此“七月流火”意指季节变换了。
还有人理解“七月流火”原指天气开始变凉,似乎它原本没有这个意思,至少是重点没有放在天气变凉了,因为春秋时期中原地区的农历七月,其实和现在差不多,大概算是暑热余威,不那么热了,但也说不上开始变冷了。
好了,“七月流火”的意思,在古代肯定没有人搞错,断不会理解成七月天气很热。
但是,这不是到了现代了嘛,咱们都通用公历了。公历七月,正好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很多人于是望文生义,把“七月流火”理解成了天都热得流火了。你看,严丝合缝,完美对应啊。
想不错都难啊。
曾几何时,“七月流火”也是高考语文出题的常见词,反正当年我做各种语文卷肯定是遇到过。
那个时候,国家语言部门觉得还可以抢救一把
后来,实在是错的人越来越多,绵绵不绝,于是国家语言权威部门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算了吧,既然你们一错再错,不如我们将错就错,凑合着过吧。
于是在最新修订的汉语大词典中,“七月流火”有了新的意思
当然了,虽然词典收入了“七月流火”新的意思,正式承认了人们常年来的错误,但是人家还是强调了一句,多年来却常被误用来形容暑热,至今仍不绝于各种媒体,所以此古语的本来含义已被通俗而异化。
这都是你们逼我的啊。
我能怎么办?
这其实也反映了语言文字的特点。因为语言文字的本质就是人们交流的工具,一切都要服务于人们更好交流,语言文字的发展方向,一定是要更加有利于人们交流,而不是相反。
所以,如果“七月流火”这样的错误老是出现,如果纠正它的成本太高,太过于麻烦,索性就承认它的新意思。这就是语言的从众效应。
七月流火,绝不是唯一一个国家语言部门迫于广大出错群众而改变词义的例子。
咱们还能举出几个典型案例,比如“空穴来风”。
它出自战国·楚·宋玉《风赋》:“臣闻于师:枳句来巢,空穴来风。”
它本来的意思,联系宋玉上下文就知道,形容一个消息和说法的出现,不会毫无来由,肯定是有所依据,也用来比喻一个人存在弱点,才会被人说三道四,流言蜚语乘隙而入。
结果呢?
也是时间久了,人们再次望文生义,“空穴来风”变成了空穴也来风了?毫无依据。
咱们看看新旧时代不同的汉语词典解释,就可以反映这个过程。
2002年的汉语词典,空穴来风还是古往今来的意思。
然后后面的汉语词典,也新增了两行字。
你看吧,国家语言权威部门,再一次屈从了群众的“淫威”,不得不服啊。
你说咋个办嘛?
还能咋整?
我完全可以理解,词典修编过程中,那班白胡子老编辑的无奈啊,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嗨,除了成语用错,咱们对某些字的读音,很多也是一错再错,最后也来个将错就错了。
比如说客这个词,咱们从小就念“shui”,现在不也变成了“shuo”?
白居易的著名诗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生生被改成了“ji”,这改了之后,人家原本合律,变成了不合律。原句是“仄仄平平平仄仄”,这第二个字本来是仄声,被改成了“qi”以后,成了平声,完全不搭调了。
古诗里还有几个典型,比如“远上寒山石径斜(xia)”,“风吹草低见(xian)牛羊”,也统统给改掉了。
要说起,语言文字读音被迫改变的集大成者,就不能不说“阈值”了。
本来这玩意读“yuzhi”,但是好死不死,这个“阈”字看起来太不对劲了,群众们都喜欢读成“阀(fa)”,你看,长得也特别像。
好死不死,群众们不仅读成了“fazhi”,后来还统统都写成了阀值了。
这完全是鸠占鹊巢了。
你说怎么办?
后来国家语言权威部门也没办法了,索性都承认了吧。都能用,爱谁谁。
反正,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
不服不行啊。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