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塔吉克族从哪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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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鹰展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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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的塔吉克族人口约6万人左右,主要分布在塔什库尔干,以及阿克陶、叶城、泽普、皮山等地。他们素有帕米尔雄鹰的美名,鹰不但是塔吉克先民崇拜的图腾,而且还是塔吉克人忠诚、勇敢、刚毅的象征,塔吉克人喜欢称自已为“鹰的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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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奏鹰笛)

塔吉克名称的由来

塔吉克这一名称的起源和含义至今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没有定论。有学者认为,塔吉克Tajik这个名称,最早来源于波斯人和说波斯语(今伊朗、塔吉克斯坦、阿富汗等国)的族群对西亚幼发拉底河左岸一个阿拉伯塔伊Tayyi部落的称呼,后来这个部落向伊朗高原迁徙了,历史上,伊朗人对阿拉伯人就用Tajik来称呼了。因为Y和J这两个字母在内亚的语言里可以互换,比如维语的伊帕尔汗Iparhan,在哈萨克语里就发音成了朱帕尔汗Juparhan,所以塔伊Tayyi就慢慢演变成了塔吉克tajik,加了波斯语的词尾K.

现在塔吉克Tajik一词解释为皇冠,已经被普遍接受了。塔吉Taj在波斯语里是皇冠的意思(印度的泰姬陵,也取波斯语皇冠之意),附加一个词尾K,也是一种普遍的社会习惯,许多人名后面都附加克K,比如:加马力克,巴拉提克。

当操突厥语(属于阿尔泰语系,语族不等于语系,更不等于民族)的民族进入中亚后,不能十分清楚的区别伊朗人和阿拉伯人,就统统称为塔吉克Tajik,我国史书也通过说突厥语的民族将他们(伊朗人、阿拉伯人)称为塔吉克,翻译为——大食。

尽管塔吉克有皇冠这个美好的含义,但是当初这个族名却是“被”安排的。1921年以后,苏联将中亚各民族重新整合,把南疆、东疆和中亚的葛逻禄人Qarluq后裔划分成了维吾尔和乌兹别克;将分布在伊朗高原和费尔干纳盆地,说波斯语的民族划分成伊朗人和塔吉克人。从而达到分化、瓦解这两个中亚地区势力最大族群的目的。

维吾尔和乌兹别克对苏联如此划分曾经有过小范围的反对,因为乌兹别克历史上是昔班尼汗领导的哈萨克人,维吾尔在历史上和葛逻禄有过矛盾与摩擦。伊朗人非常反对兄弟民族被冠以塔吉克这个称呼,因为这是历史上对敌人(阿拉伯人)的称呼!波斯语文献凡是提到阿拉伯人入侵,都是说:“塔吉克人Tajik来啦!”伊朗人非常厌恶阿拉伯人,兄弟民族被冠以塔吉克,成了他们心里过不去的坎,伊朗人问塔吉克人,你们为什么叫塔吉克?“这是皇冠的意思”,伊朗人却说;“不!,那是我们敌人的意思!”

苏联不仅把历史上伊朗人敌人(阿拉伯)的名称塔吉克,命名给了中亚地区的波斯人,就是今天的平原塔吉克人,又把当时自称帕米尔人的帕米尔高原的说东伊朗语的一些族群划入塔吉克,也就是今天的高原塔吉克人。这样是为了对抗英国在阿富汗的民族划分,当初,英国在阿富汗专门识别了帕米尔人(也说东伊朗语),并且向苏联中亚地区大力宣传,苏联索性将境内帕米尔人统统划归塔吉克。

平原塔吉克和高原塔吉克

塔吉克人一般分为两大类:平原塔吉克和高原塔吉克。平原塔吉克除了分布在塔吉克斯坦,在中亚的其他地方,如撒马尔罕、布哈拉、赫拉特等城市,也生活着大量平原塔吉克人(自称撒马尔罕人、布哈拉人、赫拉特人),他们基本上过着定居的生活,从事农业、手工业或者经商,他们与乌兹别克人仅有语言上的差别(塔吉克语属于印欧语系印度-伊朗语族伊朗语支,乌兹别克语属于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葛逻禄-维吾尔语支),风俗习惯和文化几乎没有分别;高原塔吉克指的是生活在帕米尔高原和兴都库什山一带的说东伊朗语的民族,他们自称色勒库尔人、瓦罕人、舒格楠人、鲁善人,或者干脆自称帕米尔人,一般从事畜牧业,根据自然条件以农业为副业。

塔吉克人是新疆和中亚地区比较古老的土著民族,他们的祖先是操东伊朗语的部落(这里的东伊朗指的是中亚的东南部,而不是今天的伊朗东部)。《史记》和《汉书》记载了古代南疆生活着许多操东伊朗语的居民,这些土著居民的后裔和迁徙过来的外来民族分化融合,形成了今天的维吾尔等民族。由于帕米尔高原山高路险,不易受到外界影响,分布在这里的操东伊朗语的居民虽然经历了风风雨雨,但是将自己的语言和文化传统保留了下来,形成了我国现在的塔吉克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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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孙)

我国的塔吉克人主要是色勒库尔人和瓦罕人,色勒库尔是Sarikol的音译,还有一种译法是萨雷阔勒,现在中国与塔吉克斯坦的界山萨雷阔勒岭就是取的这个译法。

色勒库尔包括现在的塔什库尔干和阿克陶的一部分地域,这里高山耸峙,泉水淙淙,牧草丰美,是色勒库尔人的主要聚居地。1902年,隶属于莎车府的色勒库尔回庄,取西域古国蒲犁国之名,分设为蒲犁分防通判厅,1913年改蒲犁厅为蒲犁县,划归喀什噶尔道管理,但是当地人还是称这里为色勒库尔。1954年9月,色勒库尔成立了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取维语石头城的音译为这片土地命名(Tash,石头;Kurghan城堡)。以后,这里就慢慢称为塔什库尔干了,简称塔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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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垒成的院墙)

根据《新疆图志》引用的英国人《戈登游记》在1874年的调查,从17世纪后期开始,在巴达克山(今塔吉克斯坦的巴达赫尚)的舒格楠一带(什克南)的一些塔吉克部落,因无法忍受当地酋长的暴政,放弃了许多风景优美的村庄和农田,背井离乡向东部塔克敦巴什帕米尔,也就是我国的色勒库尔迁徙,已超过七世,一般30年为一世,七世大约200年。因为语言和风俗习惯相近,他们很快与我国色勒库尔土著塔吉克人融为一体,成为我国的塔吉克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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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19世纪70年代,在英国的唆使下,阿富汗的埃米尔阿布都热合曼占领了瓦罕地区,不堪忍受压迫的部分瓦罕人东迁至我国境内,清廷将他们安置在今天塔县的达布达尔乡和叶城、皮山等地,他们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瓦罕语,这也是瓦罕语出现在我国的历史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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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虽然我国的塔吉克人是色勒库尔人和瓦罕人,但是色勒库尔语和瓦罕语不能互通,色勒库尔语和塔吉克斯坦巴达赫尚的舒格楠语却比较接近。广义的塔吉克语(波斯语)属于印欧语系,是伊朗和塔吉克斯坦的官方语言,在伊朗叫波斯语,在塔吉克斯坦叫塔吉克语,在阿富汗叫达里语。这和汉语情况类似,虽然普通话、粤语、客家话很难互通,但是都被称作汉语,属于汉语下面的各种方言。

传统节日

在漫长的发展进程中,塔吉克人创造了自己的民族文化,其中的节日习俗,是他们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下面介绍一下塔吉克族独具特色的几个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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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迎亲)

肖贡巴哈尔节

肖贡巴哈尔Shaogun Bahar,在塔吉克语里是迎春的意思,这个节日还有一个普遍的叫法——诺鲁孜节Noruz,新春、新年之意。塔吉克人还俗称这一天为“且德甘德尔”意思是洒扫庭院。

肖贡巴哈尔节是塔吉克人最古老的传统节日,现在一般是昼夜等长的公历春分这一天(3月21日左右)。在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之际,这一天被看作是实现新的一年美好愿望的时节。

节日前夕,家家院院都把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清除一个冬天的污垢,墙上画上漂亮的花纹,还要撒一点面粉以示祝福。最重要的就是要准备节日的各种食品,打一个过年用的大馕。

节日这天,人们在众人推举的肖贡(带领人众去各家拜年的首领)带领下去各家拜年,大家说着祝福的话语,主人把面粉撒在肖贡和来客的肩头,表达祝福,后来肖贡将节日的大馕掰成块分给众人,大家一同享用节日的佳肴。姑娘媳妇儿们带着精制的油馕去父母家拜年,节日前后持续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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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在打馕)

肖贡巴哈尔节最重要的特点就是没有宗教色彩,节日期间人们感觉很自由、惬意。塔吉克人将新春看作新生命的象征,看作大自然对人的恩惠,所以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才形成了肖贡巴哈尔节,并且在塔吉克人的精神世界中占据独特的地位。

皮里克节

皮里克,直译为灯或者灯芯,也叫灯节,因为在伊斯兰教历8月14、15日,也有八月节的说法,是塔吉克族独具特色的一个节日,十分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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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皮里克)

皮里克节过2天,第一天晚上是“家里的皮里克”,先把浸过清油的棉花缠在干草棍上,制成油烛,每人分2根,插在盛满沙子的盆子里。夜幕降临,一家人围坐在盆子周围,长者先向上天祈祷,家人平安吉祥,然后呼唤在场的亲人,亲人应声燃起油烛,大家望着火焰,互相祝福,这一仪式结束后,亲热门分享节日的佳肴。二天,举行“麻扎(墓地)里的皮里克”,各家各户为亡故的亲人准备好食物,在麻扎前将“麻扎皮里克”点燃,长者向上天诉说着祖先的贡献,祈求祖先的亡灵安息,并保佑后人安康,然后共食带来的食物。

麻扎皮里克仪式结束以后,家家都在屋顶点燃火把,娃娃们在院子里燃起篝火,围着篝火做丰富多彩的游戏。此时,帕米尔的夜空被照耀的如同白昼。

从皮里克节的仪式和内容来看,其实质是对火的赞美和崇拜,这就是塔吉克人信仰祆教(祆,音xian,拜火教)的遗存。在伊斯兰教传入以前,塔吉克先民信仰祆教,后来改宗,但是对火的崇拜却没有磨灭。不仅在皮里克节,在其他方面也可以见到,如娃娃刚出生,要在门槛燃起火焰;牧民转场时,在棚圈四周点起烟火;病人通过火焰祈福驱邪;逝者下葬当晚也在麻扎周围点灯。

祖吾尔节

这是一个和农事有关的节日,祖吾尔是引水的意思,反映了勤劳的塔吉克人对家园帕米尔的深厚感情。

因为色勒库尔(塔什库尔干)一带气候寒冷,冬季溪流结冰,春天降临,需要砸开冰面,引水入渠,开耕播种。这不是一家一户能胜任的,需要全村人一齐出动,慢慢的,就形成了今天的祖吾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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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叼羊)

节日来临前,大家在水渠的冰面上撒一些土盐,加快冰面的融化,预备好坎土曼,妇女们打3个精制的油馕(1个留在家里,2个带到地里)。节日这天,村民在米拉普(管水人)带领下,骑马到引水点,开始破冰整渠的劳动,引水入渠后,大家聚在一起,吃节日的油馕,娃娃们在水边嬉戏。接着,举行赛马、叼羊等活动,庆祝引水,这时候,节日到了高潮!

铁合木祖瓦提斯节

这是另一个和农事有关的节日,也叫播种节,在引水节之后,是正式播种的第一天。

这一天,各家各户除了打馕,还要做一种叫“代力亚”的饭(把青稞、大麦碾碎煮熟,再和奶酪拌在一起),邻里之间相互拜节,妇女在周围洒水,祈求风调雨顺;把草料抟成犁具的形状喂牛,希望牲畜为农事多做贡献;农民在口袋里装一些种子,请富有经验的老农象征性地撒在地里,并且燃起烟火,祈祷今年庄稼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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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什库尔干提孜那甫乡曲曼村2500年前的祆教遗址)

当一个人撒种的时候,其他人把衣襟宽宽的撩起来,让种子落入怀中,请一位长寿的老奶奶坐在地头正中,象征性的围着老奶奶翻挖土地,将怀中的种子和口袋里的种子撒在地里。播种期间,大家互相协作,气氛融洽。

卫国戍边的优秀传统

塔吉克人的戍边传统大家可能都有所耳闻,遍布帕米尔高原边防线的护边员,是边防官兵可靠的战友和祖国边境安全的基石。下面介绍一下上世纪三十年代,塔吉克优秀儿女与共产党员共同卫国戍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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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的敬礼)

清末,英国在蒲犁(塔什库尔干)设立了办事处,名义上是喀什噶尔领事馆的分支机构,实际却是走私贩毒等不法勾当的保护伞。

1938年,中国共产党向新疆盛世才当局建议,为了巩固抗日后方,制止帝国主义的不法活动,在红西路军中选派了一些同志,派往南疆喀喇昆仑一带守卫边境卡伦。是年冬,第一位来到帕米尔高原的共产党员胡鉴被任命为蒲犁县边防大队长,1939年,又从泽普调来了共产党员许亮担任蒲犁县长。从这时候开始,两位共产党员领导塔吉克族群众开展反帝斗争,保卫边防。

胡鉴在蒲犁副县长卡尔万夏、边防大队副大队长翟米尔、马德尤夫连长的配合下,对边防大队进行了整训,查处了贪污腐败、克扣军饷的现象,并加强了汉族和塔吉克族士兵的感情,战斗力明显提高了。他们巡逻在漫长的边境线上,和塔吉克牧民密切联络,抓捕了许多外国间谍、武装毒贩等不法分子,查获了英国蒲犁办事处走私的军火、电台及鸦片、黄金、宝石等物品,将其上缴,最后将英国蒲犁办事处的人员全部驱逐出境,赢得了反帝斗争的胜利。从皮山潜逃的马仲英属下马虎山残部窜入蒲犁境内,抢劫牧民牲畜、财物,并向边境线一带运动。边防大队在当地塔吉克群众的配合下,设下埋伏,将这股武装匪徒一举歼灭,不仅保护了牧民的人身财产安全,也维护了边境线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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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车团受到迪化群众热烈欢迎)

后来胡鉴被盛世才调离蒲犁。1949年,新疆和平解放,人民解放军先遣部队的战车团首先进入迪化,而战车团团长就是当年的边防大队大队长胡鉴,他受到了迪化各界的热烈欢迎,各族群众不会忘记他曾经和塔吉克族群众一道保卫边防的光荣业绩。

作者:喀什汉人,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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