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凡达3，这次真夸不动

它的特效依然亮眼，但它的故事充满遗憾。

作者｜布赫

编辑｜晶晶

排版 | 苏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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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阿凡达：火与烬》于12月17日开始点映，此时距离正式上映仅有2天时间。根据最新数据，直到12月16日晚间预售刚突破5000万，目前全国点映及预售票房约9778万。

昨天晚上点映场结束后，社交平台上关于《阿凡达：火与烬》的内容讨论观点好坏各占一半。爱好纯特效大片的观众认为该片特效方面依然亮眼，各种外星生物和新角色的出现，以及最终长达30分钟左右的决战确实值回票价。但对于另一部分观众来说，《阿凡达：火与烬》基本上就是糅杂了第一部与第二部的各种元素，然后做了一个“加长版”Plus，在内容上并无新意。

究竟《阿凡达：火与烬》的品质到底如何呢？

01

特效满分的加长版PLUS

看《阿凡达》看的是什么？许多观众第一反应是“特效”，那么在“特效”方面《阿凡达：火与烬》可以说依然满分。

走进影院，熟悉的3D眼镜到手，观众落座欣赏该片中呈现的潘多拉星球和纳美人，以及各种千差万别、造型奇异的外星生物。影片宣传期间释放的主要元素——“灰烬族”确实戏份很重。

作为新增反派，“灰烬族”的背景设定是一群因遭遇天灾，祈告女神“爱娃”无果，遂黑化为劫掠群落的纳美人，它们打破了潘多拉星球上纳美人爱好和平，融入自然的人设，属于这个星球上背弃信仰的游匪，更与《阿凡达》系列中的反派迈尔斯联手侵犯纳美人的领地，双方最终爆发大战。

为了应对新敌人，第一部中的霸王飞龙“Toruk”回归，主角杰克再次以幻影骑士的英雄之名号召全体纳美人不论族群，共同抗击“天空人”（即地球人）的进犯。

因此和3D眼镜一样，依然是熟悉的流程、熟悉的结局：

主角被贪婪成性的人类俘虏，被热爱自然的人类解救。作为“人类的叛徒”，杰克在第二部时就已蜕变为纳美战士，因此到了第三部他的思维立场已经彻底变成了纳美人，甚至一度为了防止人类窥窃融入潘多拉星球的奥秘，想要杀死被异变成“半个”纳美人的人类孩子“蜘蛛”，不过后来理性和善良让他没有这样做。

与此同时，同样因肉身被毁以纳美人之躯出镜的反派迈尔斯对男主说“无论我是什么肤色，都改变不了我的立场”，他不仅拿下了“灰烬族”女祭司，让她成为自己的“小女友”（影片中调侃），更以单纯的仇恨继续与整个潘多拉星为敌。

这两位披着纳美人外皮的“天空人”，恰恰代表着人类面对自然时的两种立场。或许“环保主义+传统主义”一直都是《阿凡达》的立意。

从第一部开始，就有观点认为它是“外星版的《与狼共舞》”，实际上故事线和人物关系确实和《与狼共舞》相似。因此站在2025年的年末，回顾《阿凡达》一二部的故事线与市场成功的奥义，不难发现“新瓶装旧酒”未必让人观之乏味。

毕竟第一部的成功背景在于2010年初（中国内地上映）时，国人对3D特效和3米高的纳美人与人类共存的画面感还颇感新奇，后来3D特效影片也曾一度流行于国内电影市场。

第二部上映于2022年，当时正值电影市场低谷，内容供应上存在一定短缺，所以当纳美人重新集结，战场由森林和天空转向海洋时，观众反应依然热烈。

到了第三部，除了看特效，我们还能在《阿凡达：火与烬》中看到什么呢？

02

三个小时的“面面俱到”

冗长，乏善可陈的冗长。

看得出导演卡梅隆在构建第三部的故事线时，不希望放弃许多他想要表达的内容，比如新一代潘多拉“祭祀”的诞生、纳美人乃至整个星球生态系统与女神“爱娃”的信仰链接、下一代纳美小英雄们的成长，以及关于“只要信爱娃，你就是纳美人”的跨种族融合观，问题是长达198分钟的电影里，想要面面俱到的结果就是它最终成为没有聚焦点的特效大片，仅此而已。

“内部矛盾——敌人俘获——化解隔阂——成功御敌”，从第一部开始到第三部，套路还是那个套路，区别只是导演想要“教育观众”的内容变多了。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在《阿凡达：火与烬》中，“保卫潘多拉”成了一种形而上的表达，如杰克对妻子奈蒂莉痛陈变异者“蜘蛛”潜在的危害时，用了大段台词向她（观众）解释为什么要杀“蜘蛛”：

“一旦人类掌握了如何在潘多拉不用戴面罩也能生存的技能，他们会做什么？最终这个星球会变得跟地球一样……”

似乎主创没有意识到《阿凡达》第一部让观众感到新奇有趣的原因，除了特效之外，还有以“外星人”视角看待反派人类对破坏环境的痛恨，这种情绪不需要用形而上的台词表达，观众有自己的分析能力和判断能力，因此影片可以聚焦在通过“爱娃”的召唤，让整个潘多拉星球众志成城，从而强化了影片的娱乐效果，又能引发观众对环境问题的共鸣。以至于到了第二部，尽管时隔十余年，观众依然愿意为情怀和记忆买单。

而在《阿凡达：火与烬》中，不仅对于“环保”主题偏向形式化表达，男女主杰克与奈蒂莉的“人到中年”也成了一种“美式家庭”的不堪入目：

孩子们长大了，幼稚不乏热情。当年抗击“天空人”的英雄父母在不知不觉中丧失了活力，他们尽管在关键时刻依然自带主角光环，但显然还要让位给新诞生的“祭司”孩子以及更加勇敢的年轻人们。可以说“子女线”的增加，不仅让影片时长大大增加，也严重影响到整个叙事的节奏。

这条列于“正邪对立”之外的第三条线索，确实能让观众感受到潘多拉星球后继有人的希望，不过同时置于大决战时，其效果并不惊艳——

人类大军压境，群雄苦苦支撑，大鲸被轰杀、族人多牺牲。绝境之下，纳美人向女神“爱娃”发声呼救，一片光晕中女神发力，掠食者鱿鱼遵循意志加入联军扭转战局。

这与第一部中的战局骤变并无不同，甚至与第一部“万兽齐鸣”的场面相比似乎还略逊一筹。

太多的形式主义堆砌和没必要展开的元素，是这部续作的遗憾之处。如上所言，“面面俱到”的结果不仅让第一部的热血亮点霸王飞龙“Toruk”和大鲸等成了点缀，也容易让人感到视觉疲劳，尤其是戴着3D眼镜的情况下看大量与故事主线无关的角色刻画。

另外，《阿凡达：火与烬》的这种叙事失利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环球影业的IP《木乃伊》系列，同样是第一、二部堪称神作，同样是少有的续作口碑沿袭前作辉煌，同样是到了第三部开始变得“乏善可陈”，同样是“主角”光环从父母辈移交到子女手中。

更“要命”的是，从《阿凡达：火与烬》的结局来看，反派迈尔斯生死成谜，“灰烬族”女祭司逃之夭夭，可能还会有第四部。

03

卡梅隆和续作的遗憾

2005年，卡梅隆被英国杂志《Empire》评为“世界最伟大的20位导演之一”。

这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2009年《阿凡达》的全球票房超过29亿美元，2022年《阿凡达：水之道》的全球票房也超过23亿美元，第二部也是当年票房最高的进口片。因此对于《阿凡达：火与烬》的观感是复杂的：

它是IP，也是情怀。

但口碑与票房是否超越前作？目前只能保留意见。

已知在海外《阿凡达：火与烬》烂番茄新鲜度是69%，不及第一部《阿凡达》81%的新鲜度和《阿凡达：水之道》76%的新鲜度，Metacritic网站开分61，不及第一部的83及《阿凡达：水之道》的67分。

2019年当卡梅隆重拾经典IP《终结者》并担任编剧和制片人时，观众也曾期待过由他再次接棒的《终结者：黑暗命运》能再度引发观影情怀，结果卡梅隆用“跨性别”“少数族裔”等让施瓦辛格在影片几乎过半时才出场，最后这些“时兴”元素并未让影片再获赞誉。

所以除了情怀之外，更应考量导演本身的创作立场，卡梅隆本人曾呼吁希望构建素食社会保护地球，他的环保理念也贯彻在《阿凡达》系列三部曲（目前）中。

问题是十五年过去了，不仅国内外CG技术日新月异，新兴的AI制作也渐渐崛起，成熟的观众是否还能被简单的“特效大片”这类噱头影响，去看一种观点愈发极端的环保电影？抑或披着纳美人皮肤讲述的一部“外星西部发展史”？

这不仅要求主创团队有更贴合观众诉求的内容产出，更需要主创们接受一个“冷知识”：

最早的00后今年25岁，他们已经接受了大量流行事物的精神洗礼，对娱乐产品的要求愈发纯粹且拒绝“说教”式地演绎。尤其对于商业电影IP，除了特效之外，现年71岁的卡梅隆还能否凭借不那么复杂、不那么冗长的故事获得年轻观众认可？答案同样未知。

在时长3个多小时的电影放映时，现场不断有观众出出进进，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特效再炫目，人是有生理诉求的。何况对于出场角色和故事发展的走向，大多数人已经有了基本预判的情况下，看一部198分钟的电影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一种考验。

在观影之后，或许观众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比如：

一、有没有可能剪出一个时长在120分钟左右的版本？这个时长完全能把故事说明白。

二、美式家庭关系和环保主义、外星版《与狼共舞》的故事还能否吸引中国观众？

三、“信爱娃，得永生”这种关乎信仰的导演独白还能否感动观众？

四、如果有第四部，希望不会只是重复的套路。

诚然《阿凡达》的确通过前两部奠定了较为坚实的IP基础，如何继续维系它的热度，也许这部续作已经提供了很好的范例：

它的特效依然亮眼，但它的故事充满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