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维瞻:从特朗普与诺贝尔和平奖争议,看中国的国际秩序主张新机遇

编者按 ·  2025.10.11

2025年诺贝尔和平奖揭晓,引发了围绕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巨大争议。特朗普一度被视为和平奖热门人选,却最终败给了一位委内瑞拉政客。白宫指责诺奖评委会“将政治置于和平之上”。特朗普为争取这一荣誉不惜展开公关、斡旋多起国际冲突,但诺奖评委会却以技术性规则将其排除在外。这场风波表面看似一出闹剧,背后却折射出美国与欧洲在“和平”理念上的深刻分歧,以及当今国际秩序竞争的复杂态势。中国作为全球价值观博弈中的一支关键力量,如何在西方内部裂痕加大的背景下把握机遇,提出自身的国际秩序主张,值得深入思考。

诺贝尔和平奖素以政治独立自诩,然而特朗普角逐诺奖的风波却揭开了和平奖高度政治化的冰山一角。特朗普政府斥责诺奖评委会“双重标准”,认为其无视特朗普实质斡旋和平的努力,却早早将奖项授予他人。这场纷争不仅关乎一座奖杯,更牵动美欧关系、国际冲突走向,以及不同价值观对“和平”定义的对撞。在美欧裂痕加剧之际,中国的全球治理理念或迎来新的契机,中国可以更加向世界阐明新时代的国际秩序观。

特朗普冲击诺奖:

从玩笑到认真的诺奖竞逐

一度被外界视为笑谈的“特朗普想拿诺贝尔和平奖”,在2025年逐渐变成了特朗普认真的目标。随着和平奖揭晓日期临近,特朗普频频采取非常规举动以自荐为诺奖得主。特朗普公开表示自己“应得”诺贝尔和平奖,并将其视为任内外交功绩的皇冠。他在第二任期初积极介入全球热点问题,包括推动以色列与巴勒斯坦武装在加沙地带达成停火换俘协议,以及宣称成功促成印度和巴基斯坦停火(尽管这一说法随后被印方否认)。这些努力在诺奖揭晓前密集推出,时间点上耐人寻味。

幕后施压与交易筹码

除了高调宣示“和平功绩”,特朗普据报道还私下向诺奖相关方施压。他竟然直接给挪威官员打电话提及诺奖一事:“出乎意料的是,就在挪威财长斯托尔滕贝格走在街头时,特朗普的电话打来了”——特朗普直截了当地表示他想要诺贝尔奖。更有挪威媒体披露,特朗普在通话中还顺带讨论了对挪威征收关税的问题。这一系列举措被解读为特朗普试图以经济施压换取诺奖青睐。挪威政界对此人心惶惶:诺奖揭晓前夕,挪威社会党领袖直言“必须为特朗普任何报复举动做好准备”,因为这位美国总统“情绪多变、有威权倾向”,不见得能理解诺奖委员会的“独立性”。有分析甚至警告,一旦特朗普落选,他可能采取将挪威列为“不友好国家”、提高盟国军费摊派甚至加征更多关税等极端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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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接受记者采访(图源:新华社)

盟友提名与造势

为了助力特朗普问鼎诺奖,他的政治盟友们也四处奔走。多个国家的支持者替特朗普递交了提名,包括以色列、巴基斯坦、柬埔寨等国政府,理由是他在斡旋地区和平中发挥作用。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诺奖公布前两天公开表示,只要特朗普能促成俄乌停火,乌克兰愿代表他提名诺奖,“我们将以乌克兰的名义提名他”。泽连斯基深知特朗普渴望此奖,试图以诺奖之名换取特朗普对乌克兰停战的支持。特朗普也一度松口暗示,愿考虑向乌克兰提供其急需的战斧巡航导弹等重型武器——这些都是乌克兰“愿望清单”上能重创俄军的装备。

同样地,经过这一系列动作,特朗普对诺奖的追逐早已不再是笑谈,而成为一场精心布局的政治行动。白宫官员甚至将总统竞逐和平奖视作外交日程的一部分。这场竞逐也成为全球舆论焦点,许多人猜测诺奖历史上最出人意料的一幕是否将上演。

诺奖评选的政治角力与双重标准

和平奖公布结果后,诺贝尔委员会极力强调评选的“客观”与“独立”,试图以程序理由平息质疑。然而实际上这个评选过程存在严重的双重标准。

程序理由难掩嫌疑

诺奖委员会在宣布2025年得主时透露,本年度和平奖提名1月31日已截止,10月初最后一次会议时已敲定获奖名单。换言之,特朗普今年1月20日第二任期上任后所做的大部分和平斡旋都不在考量范围。按照这个说法,特朗普10月上旬促成的加沙停火换俘协议因发生在“评奖时段”之外,自然无法让他获奖。表面看,这是严格依章办事;但问题在于诺奖自身执行的标准并不一致。正如评论指出,若真按这一规则,奥巴马何以能在2009年1月就任仅不到两周就获得诺奖提名并当年获奖?奥巴马上台时实际政绩寥寥,诺奖颁给他更多是出于对其和平愿景的鼓励甚至是对前任布什政府的反思性否定。如果说2025年特朗普的和平斡旋因为时机问题被“一票否决”,那么奥巴马用了两个星期时间就达到了获得诺贝尔和平奖提名的标准,是否符合规定?因此诺贝尔委员会显然提供的是一个基于双重标准的理由。如果说特朗普在今年没有获奖的理由是合理的,那么奥巴马当时得奖就是暗箱操作;如果奥巴马2009年当时确实达到了获得和平奖的标准,那么今天特朗普显然就是承受了委屈。显然,委员会的说辞是双重标准的。诺贝尔委员会说10月6号已经确定了获奖结果,这显然就是要无视特朗普最后几天的努力,将特朗普排除在外,所有的评委都知道特朗普最近几天在做什么事情。诺奖委员会拿程序说事,非但无法令人信服,反而暴露出评选标准的人为弹性与不透明。

政治偏见与价值筛选

更令特朗普不满的是,他认为评委会对自己的价值取向存有偏见。诺奖评委会在宣布今年和平奖时发表声明,相关措辞明显聚焦在DEI,而非传统的止战调停。特朗普阵营解读这是在影射特朗普本人的执政风格(他动用军队平息国内骚乱、打压政敌等举动)。特朗普的儿媳拉拉·特朗普在接受采访时更直言,诺奖评委“恨川普”,患有所谓“特朗普精神错乱症”,断言这些人根本不会把奖给特朗普。同时诺奖委员会的取向被认为偏向欧洲主流的“自由派”价值观——即所谓“白左”意识形态。特朗普近来为迎合这一倾向,不得不在俄乌冲突等问题上说出一些违心的场面话(例如短暂放话支持乌克兰收复领土、考虑提供进攻性武器等)。但最终他未能如愿获奖,等于失去了继续在这些议题上迁就欧洲盟友的动力。显然,美欧双方在“什么才是和平”上几乎南辕北辙:特朗普等民族保守派暗示美国和欧洲自由派精英鼓吹战争、并不真正热爱和平,而欧洲方面则指责特朗普“晚节不保”,区区几次停火换俘不足以抹去他过去几年对国际秩序的破坏。这种价值认知的冲突,使得诺奖评选更像一场政治表态——奖项结果显示了评委会对何种价值的认可,对何种人物的排斥。

和平奖高度政治化

尽管诺奖评委会声称自己不受政治因素左右,但今年结果恰恰证明了政治算计的存在。特朗普与奖项失之交臂,但他的存在感仍影响了评委会的决定。分析人士指出,诺奖授予委内瑞拉政客,在某种程度上是评委会精心选择的“折中方案”——既不把奖给特朗普,却又挑选了一位特朗普不至于反感的得主。美国近期甚至以打击跨国贩毒为由,在委内瑞拉近海炸毁多艘可疑船只,并不排除对委内瑞拉境内目标发动打击的可能。而此次获奖的委内瑞拉政客也公开支持美国的这场军事行动,称其“旨在拯救两国人民的生命”。

显然,诺奖评委会选择她,既可避免授予特朗普,又不至于激怒特朗普。事实证明,特朗普在得知结果后并未像某些人预期的那样暴跳如雷,反而出人意料地表示“得奖人打来电话,把这个奖当作对我的一种致敬”。特朗普声称对方表示愿意“以他名义”接受奖项,这令他心里颇受安慰。由此可见,诺奖评委会巧妙地安抚了特朗普的情绪:既坚持不给他本人颁奖,又透过得主和措辞传递出一定程度的“善意”,降低了特朗普受到的刺激和反弹。

总的来看,诺奖评选过程虽号称“独立”、“专业”,实则无法脱离政治博弈的影子。诺奖委员会此举看似“四两拨千斤”,却难免引来双重标准和政治化操作的质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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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0日,2025年诺贝尔和平奖授予委内瑞拉政客玛丽亚·科里纳·马查多,以表彰她在推动自由选举和代议制政府方面的关键作用(图源:Nobel Prize Outreach)

国际政治影响:

美欧裂痕与特朗普政策走向

表面上看,特朗普与诺奖失之交臂只是增添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其后续影响可能波及国际政治格局的演变,具体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美对乌克兰政策可能生变

特朗普此次冲击诺奖的过程中,在乌克兰问题上的态度一度出现显著“转调”。为迎合诺奖偏好,他曾短暂释放出更强硬支持乌克兰的信号,例如9月底表示支持基辅“夺回失土”、考虑提供先进武器等。然而随着特朗普落选和平奖,他继续讨好欧洲“白左”舆论的动力大减。可以预见,未来特朗普对乌克兰的政治和军事支持将缩水——至少不会超出他在竞逐诺奖高峰期所开出的那些“空头支票”。毕竟,从特朗普个人利益出发,如今已无诺奖可争,他完全可能恢复以交易算计为导向的本色。正如有评论指出,特朗普此前对乌克兰的让步与支持“并非没有关联”他的诺奖冲动,只是他自己不愿承认罢了。未来,随着和平奖梦碎,特朗普很可能重拾他一贯对乌克兰问题的冷淡立场,把重心转回“美国优先”,对基辅的承诺则进一步打折扣(哪怕口头上不愿承认转变)。

美欧价值分歧加深

特朗普和平奖冲击失败,折射出美国民族保守主义与欧洲自由主义之间的价值观裂痕正在扩大,并可能长期化。特朗普反复念叨诺奖,潜台词是在宣示他比美国民主党和欧洲精英更爱好和平,从而暗批对手阵营纵容战争、热衷干涉。今年年初,美国保守派副总统万斯就在欧洲安全会议上公开指责欧洲“背弃了共同的基本价值”,可谓挑明了这种跨大西洋的文化战争。欧美之间对于“和平”的理解确实几乎相反:特朗普式和平注重的是达成停火、避免美国卷入新的战争(特朗普以“不打无谓之仗”自豪,其任内至今没有发动过新的大规模战争);而欧洲式和平更强调推动民主、人权等“积极和平”(Positive Peace)议题,即通过社会公正来消弭暴力根源,即使有时不惜诉诸武力干预。双方理念可谓南辕北辙:一方追求的“和平努力”往往在另一方眼中变成了火上浇油的干涉主义。

诺贝尔和平奖近十多年的得主名单也印证了这一点——获奖者多是在DEI领域的活动人士,很少直接因为止战斡旋而获奖。诺奖实际强调的是所谓“积极和平”而不是“消极和平”。所谓“积极和平”的议题固然重要,但与传统意义上“制止战争”相去甚远。对此,该奖更适合改名为“诺贝尔人权奖”或“诺贝尔DEI贡献奖”,以反映其真正关注的内容。这些言论虽偏激,却道出了美欧在和平观念上的裂痕。在未来国际事务中,美国保守派与欧洲自由派可能各执一端,围绕战争与和平、人权与主权的问题持续斗法。这一裂痕甚至已经超越了传统“西方 vs 东方”的对立,成为西方内部更尖锐的矛盾。

西半球局势与地缘博弈

和平奖花落委内瑞拉政客,也预示着美洲地缘政治可能暗流汹涌。特朗普对委内瑞拉的强硬态度人所共知,他曾多次扬言考虑对马杜罗政权采取行动。而和平奖授予的这位委内瑞拉政治人士恰巧支持美国的这些行动。可以预见,特朗普会将诺奖对她的褒奖视作某种道义授权,更加坚定他对委内瑞拉乃至西半球“清除威权、重塑秩序”的野心。诺奖结果公布后不久,五角大楼就宣布在拉丁美洲设立新的缉毒联合特遣部队,提升在拉美的作战指挥权,并证实特朗普正在考虑对委内瑞拉境内目标实施打击。和平奖颁给委内瑞拉反对派,将鼓舞特朗普加速其西半球战略扩张脚步——因为在他看来,这不仅是铲除敌对政权,更是为自由民主而战、符合诺奖理念的事业。这无疑将为拉美局势增添新的不确定因素。

总之,特朗普冲击和平奖失败的影响已超出一人一奖的得失,而牵动着美欧关系和地缘政治棋局。这些变化都将是国际社会需要关注的后续发展。

和平奖之辩:

和平的名与实

诺贝尔和平奖的争议由来已久,此次特朗普风波再度激起人们对“和平”内涵的讨论:诺奖评委会所倡导的“和平”,与普通人理解的止戈平乱是否相符?和平奖的评选是否背离了奖项创立的初衷?

从近年来诺贝尔和平奖的得主来看,评委会对“和平”的定义更趋广义。奖项频频授予推动DEI领域的人士或组织,而非直接结束战争的调停者。从评委会角度,这些议题属于构建“积极和平”的努力——正如和平学者约翰·加尔通所言,和平不仅是“没有战争”(消极和平),还应包括消除不公、促进社会和谐等深层次条件。因此,诺奖委员会倾向于奖励那些推动社会正义、民主自由的人,因为他们在铲除冲突根源、促进持久和平方面做出了贡献。评委会主席近年也多次强调,“我们追求的不只是停火,而是公正的、可持续的和平”。

然而,这种拓展和平概念的做法其实是经不住推敲的。诺贝尔本人在遗嘱中明确定义,和平奖应授予那些为“各国人民团结、裁减常备军、召开和平会议”等方面做出最大贡献的人。换言之,诺奖初衷聚焦的是制止战争和军事裁军。公平地说,近十几年的和平奖与直接停止战争关系不大。这些和平奖的得主所在的国家,根本没有在跟别的国家打仗,这些国家内部也没有发生内战,他们谈不上促成战争的消除,也谈不上避免战争。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些得主其实跟“和平”都没有任何关系,和平奖委员会提供的解释非常牵强,逻辑就是自相矛盾的。

例如,今年获奖的委内瑞拉政客与和平没有什么关系。正如《纽约时报》评论所说,她的获奖部分原因在于诺奖委员会希望“影响未来的委内瑞拉走向”,而非奖励她实现了哪个和平目标。这与当年颁奖给奥巴马有异曲同工之处——奥巴马获奖时美国仍深陷阿富汗、伊拉克战争,他本人并未创造和平,但诺奖委员会选择他,被普遍视为对前任战争政策的否定和对未来和平姿态的期许。此类操作让不少人士质疑诺奖政治化:评委会有自己的价值取舍,未必真按贡献大小来评判和平功劳。尤其当他们冷落像特朗普这样实际撮合过停火的人,这种倾向更引争议。其实,按照西方的标准,的确很难找到一个真正为和平做出贡献的人。或许德国前总理默克尔算是一个,她在任期间的确致力于避免与俄罗斯之间发生战争。最近她表达了对欧洲内部一些政治势力当年阻挠她推动和平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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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内瑞拉的玛丽亚·科里纳·马查多(图源:维基百科)

中国的机遇:

在价值鸿沟中提出共识方案

当西方内部在和平理念和国际秩序观上出现明显分歧之时,中国或许迎来了阐述自身全球治理主张的战略机遇。长期以来,东西方价值观冲突常被视为国际政治主轴,如今西方内部(美国民族保守主义 vs. 欧洲自由主义)的裂痕甚至超过了西方整体与东方的差异。中国恰好处于这两种价值观之间的独特位置,有条件也有必要提出一套兼容并包的新国际秩序观。

西方自由主义价值观

与中国价值观之间的部分共识

西方自由主义强调自由贸易、现行国际制度、多边合作以及应对气候变化等全球议题。这些理念与中国一直倡导的多边主义、全球化方向不谋而合。中国支持以联合国为核心的国际体系,主张各国携手应对共同挑战,这与欧洲主流政党重视全球治理的立场有重叠之处。然而,西方自由主义往往强调以政治自由去捍卫经济自由,甚至不惜通过军事手段“推广民主”、干涉他国内政。这一点中国坚决反对。中国奉行的是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核心是尊重主权、不干涉内政。我们反对以意识形态划线的阵营对抗,更反对像北约东扩这类冷战思维举措。诺奖委员会此次对特朗普不满,一个重要原因正是特朗普相对质疑北约东扩、主张美国收缩海外冲兵。而挪威诺奖机构本身也是一个极度反华的组织,他们憎恨特朗普的另一个原因也是特朗普上台后缓和了对华关系。今天的中国更有资格被称作是现行国际体系和全球化的维护者。未来,中国可以通过提出新型全球化主张,在国际舞台赢得更大认可——既维护以规则为基础的自由贸易秩序,又主张对现有全球治理体系进行必要改革,使之更加公平合理。

民族保守主义价值观

与中国价值观之间的部分共识

特朗普所代表的民族保守主义也并非一无是处,其中有些理念与中国立场相契合。例如,特朗普强调“不打无谓的战争”,在第一任期和重返白宫后都没有主动发动新的战争冲突,这一点符合中国倡导的和平发展路线。特朗普政府还寻求缓和与主要大国的紧张关系,试图把更多精力投入国内建设。这种战略收缩某种程度上降低了大国对抗风险,与中国支持大国对话协商、避免正面冲突的主张相符。不过,特朗普主义的局限在于其单边主义和经济民族主义倾向。加征关税、退出多边协议、拒绝承担气候变化等国际义务,这些举措损害了全球共同利益,也是中国所反对的。因此,中国既不全盘认同西方自由派的“价值干涉”逻辑,也不会简单追随美国保守派的“美国优先”路径。中国有条件取二者之长,去二者之短,形成“求同存异”的最大公约数。

中国应提出折中方案

事实上,中国早在近年已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理念,可以看作是在当前价值纷争中提供的一套中国方案。该理念主张各国携手打造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其中既包含了西方自由主义关于开放合作、应对共同挑战的倡议,也融入了发展中国家强调主权平等、不干涉内政的原则。可以说,该理念正好介于西方两种对立价值观之间:既认同普世意义上的共同利益和责任,又尊重各国选择自身发展道路的权利。当前,美欧在价值理念上的纷争反而凸显出中国理念的可贵之处——中国并不寻求输出自己的政治制度模式,而是倡导不同制度和平共处、求同存异。这种立场使中国有潜力成为连接不同文明和制度的桥梁,为动荡的国际秩序注入稳定性。

总而言之,特朗普与诺奖的争议为世界敲响了警钟:当连西方内部都无法就“何为和平”达成一致时,全球治理亟需新的共识和思路。中国有机会也有责任在此关键时刻提出超越意识形态对立的国际秩序主张。通过践行多边主义、推动包容性全球化以及倡导共同安全,中国可以塑造自身为国际和平与发展的建设性力量。在价值鸿沟加剧的时代,中国的“最大公约数”理念或将赢得越来越多认同,为动荡不安的世界提供一剂宝贵的稳定良方。在这场大变局中,中国如果能坚持中立理性,调和不同理念冲突,提出富有包容性的国际新秩序观,无疑将为自身赢得更大的战略主动。

本文作者

孟维瞻:复旦大学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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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 | 许梓烽 

初审 | 王希圣 

终审 | 冯箫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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