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挖祖坟的第五代导演
1996年的《秦颂》,是第五代大导演周晓文的倾心之作,让人心旷神怡的配乐,姜文、葛优、许晴的精彩表演,算得上是一部大制作。影片能看出来很多的政治隐喻,这可能是它荣获西班牙圣塞巴斯蒂安电影节评委会大奖,但在国内突然被禁的原因。影片中借高母唱的童谣,“汪汪汪汪,两只小狗,争抢骨头,咬了一宿,狗毛两口。”在导演眼中,秦统一六国,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当然导演可以辩解说他拍的不是历史剧,他只是戏说历史。但戏说也要讲逻辑的,而导演似乎太急于销心中块垒,因此一干名演员都成为他借古喻今的政治工具,相对缺少了一些人物的“人味儿”。嬴政坑杀上万燕人,俘虏们浩浩汤汤站成一排排往前受刑,杀人者面无表情,受刑者面无表情,导演想表现什么?生命并不值得被敬重,甚至比草还贱。秦始皇的好友高渐离侵犯了秦始皇的公主栎阳,相当于叔父侵犯了侄女,这本来就是乱伦,却反而得到了栎阳的欢心。嬴政一边拉着屎,一边和李斯聊着天下大事,这部电影给人的感觉,也不那么好闻。相对于导演极力批判的暴君秦始皇来说,导演控制一切的欲望也未遑多让。这形象地说明了导演不愧为炎黄子孙,才会“长大之后就成了你”。编剧芦苇评价说:
我曾反复对导演强调过,《秦颂》的主线是一个友谊破裂的故事,高渐离与赢政童年的关系愈是生死与共、情同手足,日后两个人精神冲突与决裂便愈痛苦愈见悲剧的力量,所以俩人儿童时代在狱中共同患难的戏是全影片的根基,俗称“戏根”。戏根若成则全剧皆通,戏根若失则全剧尽输,《霸王别姬》的成功道理便在这里。但令人深憾的是,在拍摄中偏偏将“戏根”连根掘掉了。剧本中俩孩子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的情节尽被砍弃,将俩人的形象改成了恣意妄为无恶不作的小狂徒,竟把狱长生生活埋了。这已脱离了类型的制约,成了无厘头搞笑版的意思了。在拍摄期间,扮演秦始皇的姜文曾多次提出疑问,身为至尊至圣的秦王,凭什么要宠爱高渐离这个讨厌麻烦的家伙?他问得一矢中的。砍掉生死之情,俩人的关系便无从发展了,本无交契何谈破裂?姜文、葛优的挑梁大轴,赵季平的音乐,曹久平的美术可谓阵容煌煌,但却无法挽回这部主题与情节失却指向的电影了。
小时候还看过电视版《秦始皇》。刘永的秦始皇现在看冷俊多于霸气了。孟姜女是冯宝宝,荆轲是刘松仁,还有米雪的角色忘记了。罗嘉良唱的主题歌还是蛮好听的。
历史上的秦始皇是封建制度的废除者。秦始皇建立统一的中央集权制国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废封建、置郡县”。从前都是地主和官员合一的分封体制,政治权力是紧密结合经济权力的。秦始皇干的这件事是典型的“政经分离”――政治权力和经济权力分开,这是现代民主国家典型的特点。从此以后,地主就是地主,官员就是官员,不是给你一块封地,同时又是封地上的行政首长了。秦始皇废封建造成政治权力与经济权力的分立过程,造成了中国社会的一个根本不同于欧洲的特征:农民的身份相对自由,超经济强制没有欧洲突出。因为政治权力完全由中央集权制政府把握,没有残留的政治权力帮助社会上的精英阶层去压榨和奴役农民,欧洲那样的农奴制和普遍的人身依附关系在中国就很不突出,因此中国居民之间的血缘关系和邻里关系就显得更加重要一些。按照毛泽东的判断是“祖龙虽死业尤在”“百代多行秦政法”。中国历史上,外族入侵而成气候者,多是国家处于分裂状态,亦即“大国变成小国”之时。周室威权衰落,再也不能号令诸侯统一发兵征战,遂有秦国的各个击破。东汉末年分裂成三国,虽短暂统一于晋,但诸王割据,使国家化整为零,遂在“八王之乱”后外族相继涌入中原,史称“五胡乱华”。唐末国家再次分裂,契丹入侵,建立辽朝 ;而后女真人建立金朝,趁辽宋对峙,灭辽与北宋,占据中原 ;再后蒙古人入侵,灭掉各占中国半壁江山的金与南宋。西晋和北宋毕竟是“大国”,所以北方强敌入侵时尚能退守江东、江南,建立东晋、南宋,各延续了一百多年的命脉,不至于被赶入绝境。当北方强敌再度入侵,已经成了“小国”的南方王朝再无地方可退,只好乖乖投降,或者跳海了。明代是中国的“统一”时代,但其末年国家为朱氏朝廷、李自成、张献忠三大政治势力所控制,形成实际上的国土分裂局面,清军趁势入关。分裂状态,各派政治势力之间的矛盾为入侵者所利用,不能够同仇敌忾地共同抵御外敌,这只是一个方面 ;另一个方面,实际统辖的国土狭小,没有回旋余地,容易被占领和征服。
电视版《秦始皇》歌词:
大地在我脚下
国计掌于手中
哪个再敢多说话
夷平六国是谁
哪个统一称霸
谁人战绩高过孤家
高高在上诸君看吧
朕之江山美好如画
登山踏雾指天笑骂
舍我谁堪夸
秦是始人在此
夺了万世潇洒
顽石刻存汗青
传颂我如何叱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