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短剧365天后,中文系博导决定“下山”
华东师大中文系教授汤拥华因“沉迷短剧365天”意外走红网络。当象牙塔里的学者深度“下沉”到短剧的江湖,他们会碰撞出怎样的思想火花?
近日,知名媒体人谭飞与汤拥华教授展开了一场深谈。他们摒弃猎奇视角,直击短剧现象的核心:从“羞耻感”与“爽感”的并存,到其叙事机制对现代人情绪的精准捕捉;从“雅俗之辩”的再思考,到短剧会否挤压经典文学的生存空间;更将话题延伸至AI时代中文系的核心竞争力与文科教育的突围之路。
这是一场关于流行文化、时代情绪与人文价值的深度对话,揭示出“经常摸鱼偶尔拔刀”的中文系,如何在喧嚣时代洞察生活本身的智慧与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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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最近大家有没有看过一篇文章,叫《一个中文系教授沉迷短剧的365天》,因为我也是中文系毕业生,最近也挺喜欢看微短剧。我们就邀请华东师大中文系的汤拥华教授,来跟大家一起聊聊他眼中的短剧的一个文化发现。汤老师好。
汤拥华:您好!
谭飞:这篇文章很厉害,它在发布之后对您个人的生活和工作带来什么影响?
汤拥华:有很多热心的媒体以及网友会联系我,希望和我有更多交流。所以,这段时间我因为沉迷短剧“出了名”后,反而导致没有时间沉迷短剧了,这几天都在忙碌这件事情。
谭飞:好的,我想先问汤老师,您提到看短剧时感受到“羞耻感”,但坚持认为“琢磨这件事有意义”。作为中文系博导,短剧究竟在何种层面上吸引了您?是叙事机制、情绪宣泄,还是某种知识分子的警惕?
汤拥华:从当时致辞到现在的话,整个有关于此的讨论其实都来自于“反差”,一个中文系博导,但是他又喜欢看短剧。我自己也在掂量这个反差到底有多大,一个中文系的老师做什么事情他会显得比较正常呢?他可能会养花、养鸟?这听上去是不是更正常?我自己平常还会踢球,这个是否也还是有反差?但是,更关键的是我在看短剧之前也会看美剧、韩剧、日剧等等。可能有些同学听了也会有惊讶,在这个惊讶中间有一部分是因为老师浪费时间,这确实是我非常羞愧的。因为我们前辈的很多学者基本上没有怎么浪费过时间,跟他们相比的话我无地自容,所以羞愧感肯定存在的。另外,还有一个羞愧感当然是来自于看短剧,“哇老师你居然看短剧,连我们都不看的”。因为很年轻的小朋友一般不会看短剧,他有这个时间完全可以去玩游戏或者做其他事情。这个羞耻感我又觉得还好。首先,它只是个人爱好,我不看短剧的话可能还做更多不能说的事情。第二,我会有一个自己的情绪,看的时候会觉得很爽,一般的人看的时候快乐,我也会感觉到快乐,我愿意享受这个快乐。再有的是知识层面,短剧确实发展得非常迅猛,它是我们值得去关注的文化现象,而且,它和我们原来传统文学理论的对接有很多新的问题,很多新的值得去发掘和去研究的东西。
谭飞:我听汤老师的话,觉得您是要去深入一种生活,而不是站在一旁“坐而论道”或者调查研究。
汤拥华:这个调查同时也主要是调查自己,要亲身下场去体会,我好像对这方面还比较感兴趣。
谭飞:当然,可能大家觉得短剧会更下沉,但是现在确实看到短剧的受众越来越多,包括很多白领也在看,你怎么看待这样的变化?
汤拥华:文学理论或者一些中文系的课堂,会特别提到整个现代文学都是建立在某种意义上的“受虐”的基础上。比如,我们看戏剧看悲剧,喜欢的主角遭受命运捉弄,非常悲伤,但是仍然会去欣赏这中间有价值的东西。有些人虽然命运多舛,但是从中能反映出一些可贵的品质,在美学中也特别会强调“有痛感的快感”。但是,今天我们发明出了更多能够进行情绪按摩的产品——短剧、游戏等等。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能会有两种思路,一种思路认为这是一个千年未有之大变局;还有一个思路是,每隔一段时间那些“俗”的东西都会走上前台,“下里巴人”也会变成精英主流。两种思路都各有其解释。
谭飞:当然还有人说也有“雅”的短剧,您怎么看呢?
汤拥华:对,也有雅的短剧。事实上,有些短剧公司除了平时拍赚钱的短剧之外,他们其实还有一些任务,比如拍地方文旅、传统文化的保护和继承等。很多这样的短剧还是蛮雅的,不一定带有商业回报的目的。另外,每一部受欢迎或者不怎么受欢迎的短剧都会有一些很庸俗的东西。还有一种俗,其实是文学艺术本身去探讨的一种俗。
欧亨利的小说《麦琪的礼物》,男方对妻子虚荣心的满足,其实恰恰可以看到两个人情感的争执。文学一直在探讨究竟什么是俗,什么是有启发性的俗,对有些人来说俗是他保持和生活真实接触的那一个点。哪些俗是能够发现人性中有意思的东西、闪光的东西,哪些俗是比较平庸的、老套的俗,还有一些俗是很低级的俗,这是有差异的。
谭飞:短剧不提供人性纠结,那是否意味着经典正在被时代淘汰?
汤拥华:不是。不管有多少人在看短剧,这个短剧也并不能够真的占据365天的24个小时,他们会有很多的其他社会空间,像原来传统的一些文化习惯不会轻易被时代淘汰。在短剧里,既可以看到原来那些古老的纠结,但又可以看到应对这些纠结更加让人爽利的一种方式,这是短剧一些比较好的东西。但是短剧的复杂性可能没有更深,现代文学尤其是现代小说的发展过程中,对生活复杂性的强调都是它的灵魂所在。
谭飞:好的。短剧有那么多类别,虐恋、宅斗、逆袭,您最喜欢哪一类?
汤拥华:如果从我自己喜欢的类型来说的话呢,我比较喜欢稍微带有一点异能的。带着一个特别本领总还是会比较吸引人,有一些非常颠,但是你看着也比较开心,有一点反差。
谭飞:但你还是觉得要看跟长剧、传统的剧拉开距离的短剧。
汤拥华:因为我最开始的时候,看的第一部短剧是《裴总每天都想父凭子贵》,后来也看了不少现代生活题材的,再看下去的话,我发现我还蛮喜欢看古装的,“道士下山”这种类型的,蛮多的古装做得比较精致,不管从他们的演员还是表演的话都还不错,肯定是比较喜欢。
谭飞:明白,就是人性的很多毛边,我们也需要看到,不要太有洁癖了。很多人说这个短剧的一哥一姐变得特别快,有一个说法就是短剧里有没有高级脸?那些演员火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您讲讲您的看法。
汤拥华:对这个方面我没有任何特别的发言权。我想可能会有的,在长剧的镜头下面和短剧的这个镜头其实还差得比较远。
谭飞:好。您也说过,看短剧就像做梦一样,看的时候上头,回头想想看了什么却都不太记得,这表述特别的真实,您觉得这样的一种矛盾对于我们当下意味着什么?
汤拥华:是的,像这种剧,你看完一部剧,它马上就可以推一个与此相似的剧,你这个最后一集和第一集它是无缝衔接的,那么你可能看了几部之后一下子就模糊掉了。何况他们是高度互文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可重复性很高。当下我们接收的文化信息都是这个样子的,那么多热搜,每一天都有各种各样的热点新闻,它按照某种算法出来的,可能到后面算法本身的逻辑在你心中是有用的,但是它出来的这个东西却你已经忘记了。它与我们今天接触世界的方式,接受信息的方式,使用各种媒介的方式都是连在一起的。每个人可能在今天的这样的一个瞬息万变的文化世界中,也要找出一些方法,可以使自己稍微地保持一点的选择。但是只要人畜无害,即便你没有找到很好的方法,也不要紧,至少你过了一个还不错的晚上,没有留下一个噩梦就很好了。
谭飞:可能有些非经典叙事,给人的价值也就是这样就可以了,不用要求太高,也不用要求太多。我们也看到不少网友的反馈,提到自己是出生在海内外知名高校的毕业生下海拍短剧,一边是自身强烈的割裂感、羞耻感,一边是“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的现实感,而当这些产物又被中文系博导看到,也算实现了一个U型闭环,对于这种自嘲,您怎么看?
汤拥华: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呀,这是很正常的一个生活状态。我们应该按照自己的标准来生活,不要听别人告诉我怎么生活,我觉得怎么生活对,我就怎么去生活。那如果能够有别人对我产生共鸣,对我赞许或者是分享一些苦恼,我是觉得开心的,这就是生活的两面。对这个世界保持开放,不要故步自封,因为生活总是比我们自己要更有智慧一些。
谭飞:就是在享受生活的多样性的时候,不要老试图去总结归纳、上价值,有时候世俗生活本身就是一个乐趣。
汤拥华:对,你希望一劳永逸解决这个问题,实际上就等于把生活封闭,那个开放性反而就是降低了。
谭飞:嗯,我同意汤老师的看法,但是我想问一个问题,就是因为现在很多短剧也被迫往上面走,你觉得之后还有人会喜欢吗?因为很多人说,短剧最终还是靠人性的弱点,它雅起来之后,真的能寻找到一群雅士去很“雅”地看短剧吗?
汤拥华:对,我想是两个方面吧,第一方面的话呢,会有更多原来不看短剧的人看短剧,观众日趋多元,如果有了更多元的观众进入,创作的可能性也会更大。有一些富有新意的创造,使这些东西焕发了生机。
谭飞:雅不是简单的形而上,雅也不是保守或无趣,可能雅是比俗在某种程度上更吻合人性未来方向。
汤拥华:对,就是这样子,它有稳定又富于挑战性,有的时候还很不安分,这些才是雅。
谭飞:就是所谓的精致就是最好的闷骚,闷骚本身它就很雅嘛,但是你要把这种暧昧,这种细节描摹出来,过程就是很有趣。那么您也点出了文科的核心竞争力在于真切的体会和真实情感的生长,AI能列出套路,却无法真正回答一个作家到底在关心什么事情,他在书里为什么要做这样一个选择,可是如果我们的学生只剩下AI也能复制的套路,比如动辄用DeepSeek,那文科教育的不可替代性究竟在哪里?因为这是一个当下的难题和课题,如何培养这种理解具体的人,具体的选择,具体的情境的能力,您怎么看?
汤拥华:对,我想还是应该把社会本身的丰富性、生活的丰富性、社会的开放性和个人面对问题的具体性连通起来考察,如果这些都能够连通起来,对学生这个能力的训练,是一个水到渠成的事情,至少是可以去做的事情。
谭飞:一个成熟的有弹性的社会,不应该把不成问题的问题老是变成很成问题的问题。
汤拥华:对!
谭飞:可能文科生需要解决的东西也很影响时代的,不是说只有理工科,一些人文建设、人文素养,也蛮重要。
汤拥华:这就看工作在哪里,就是如果我们的工作都是已经放在那里的10份工作,然后理工科做掉8份工作,然后大家就去抢那2份工作,那这个当然会是这样的,但是工作本身只要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就会有无限多的工作的可能性。如果我们某一天意识到这是一个常识,那么也许我们会有更多的工作的空间。
谭飞:就是未来还是要创造更多可能性给年轻人。
汤拥华:对,对。
谭飞:好,那么再问问您认为谁是一心拔刀的人,您是吗?
汤拥华:对,我其实也是很愿意做一心拔刀的人,如果能够早晨起来就开始努力工作,为自己赢得各种各样的东西,其他都不要来干扰,当然觉得很好。但是后来也发现大部分时候我拔刀都在磨刀,磨完刀了之后也就摸鱼了,或者干脆一边摸鱼一边拔刀,就每个人的自我想象不一样,有些人确实就更加勤奋,更加有目标,而且会把目标和行动和每一天的生活,甚至他和别人的关系算得非常清楚,还有一些人就不行,我想最关键的是其实很少有人能做到一心拔刀,他拔完刀是来干嘛呢?我们每个人在一心拔刀的时候,如果你一心往前面跑,也一定要保证还有人能够为你的成功鼓掌,如果你跑得太快了,那些关心你的人被你远远甩在后面,他们的鼓掌声你就听不到了。说到底,如果我们不是因为关心你做的事情,不是认为你也关心我们,我们为什么要看你的书,你要研究的这个问题对我们又有多重要呢?我想可能是这样的。
谭飞:是,因为我也是中文系的,我感觉中文系就是一个经常摸鱼偶尔拔刀的系,甚至拔刀的目的也是为了摸鱼。
汤拥华:对,就是考试的时候拔一下刀,平时都在摸鱼。
谭飞:对,你想想其实人生最后追求或者说大部分人追求的还是摸鱼嘛,因为有享乐的世界才是真正的舒服。
汤拥华:很多时候我们做不一样的工作还是要有点空闲的。我们搞学术不靠灵感,靠的是碌碌无为的白天引发的愧疚心,也就是说你要有一些时候是你觉得自己是空在那个地方的,然后你会为它而感觉到有压力,然后就琢磨你为什么会空,然后琢磨着自己所做的这些事情。
谭飞:所以你看很多朋友就说摸鱼就要看短剧。
汤拥华:对,短剧特别适合摸鱼。
谭飞:所以这种摸鱼感可能就是在庸常社会的毒打、煎熬和压力下稍微逃避一下,其实也是自我的一种平衡吧。
汤拥华:对,而且我们现在因为有微信有各种各样的一种手段,时时刻刻和他人绑得太紧了。以前校长如果要找你,肯定要通过好多人中间环节的找到你,现在任何人要找到你,一分钟之内你还不出现,人家可能电话就打过来了。所以在这个时候,每一个空隙好像都是你为自己抢来的,我们又有手机这样特别适合抢时间的手段。看两集短剧的话,一集一分多钟两分钟那不正好嘛,所以我觉得,社会把你卷得非常厉害,你就会想出一些对付它的摸鱼的手段,这个是相辅相成的东西。
谭飞:再问问汤教授,在这个追求效率甚至系统化生存的时代,如何保护并帮助那些想不开的人?对于中文系或文科教育来说,如何在危机中重找生路?
汤拥华:做老师的或做学者的也好,总之就是做大人的,其实都是要先帮助自己,不要限制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中,我前面在其他的文章中也讲到,在大众文化领域不要以为你做出一个亲民的姿态、接地气的姿态,别人就会买账,因为越是这些领域大家越没有共同的东西。我有的时候也会发现,如果老师真的在讲的一个针对当下的真实问题的发现时,学生的注意力是一下子就会被唤醒的,还是要敢于去面对新问题、新挑战,如果你真的能够解决他的问题,真的能够形成引导,基础研究做通了,那么在其他的一些社会生活的领域就能够用得上,我想大学还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去焕发文科的吸引力,老师也要通过自己积极地转变,能够让学生重新找到他们可以学习的对象。
谭飞:好,在您看来,中文系的教授们是否该向短剧偷师生存智慧?
汤拥华:不用,我们不需要向任何人偷师生存智慧。学文学也是这样子的,我们可能学了那么多东西,也仍然过不好这一生,但是我们要学什么呢?短剧也好、传统文学作品,其他任何东西,我想更重要的智慧是如何对待他人的智慧。我本来以为他们是什么人,后来发现他们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个学习的话呢是来自于躬行,来自于实践。我们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让一个人在一个特定场合表现得更加明智、更加世故,而是让他所经历的东西都有更饱满意义,觉得我们的人生回头想想,并不是因为做对了很多事情,而是因为我过了一个对的人生,我想这个是所谓的生存智慧。
谭飞:那您觉得现在的中文系也在培养短剧的编剧吗?
汤拥华:有一些学校在做这样的事情了,但是不太容易马上进入市场,因为我也跟相关的一些公司请教过,短剧市场在人才培养的问题上,他们就所谓只挑选不培养,因为它没有那么大的空间去培养。
谭飞:就找熟手,马上就上手了。
汤拥华:对,熟手,我想就跟创作文学作品和其他的影视作品一样,中文系虽然可以做很多工作,但它不是一个纯粹中文系的工作。中文系的工作某种意义上是提升这个行业的整体水准,但在何时会出现一些真正的高手,这个不是中文系能搞定的。
谭飞:对,中文系提供的可能性可能比现在的短剧视域更广、审美阈值更高,审美阈值更高之后,当然就产生更多的可能,就真雅起来。
汤拥华:对,就是你正好要有一点点时间差,要有一点点高度差,有一点点水位差,肯定是这个样子。
谭飞:好,那最后一个问题问汤教授了,看短剧的365天后,作为中文系的您还能为世界提供什么?您有何发现?
汤拥华:您的这个意思就是说我的365天,对吧?
谭飞:您相当于“潜伏”进短剧界。
汤拥华:365天之前的话,那时候我最关心的就是 AI会不会取代我们中文系的阅读、写作各种各样的事情,365天之后呢,我被认为是每天看短剧的这样一个人,那么这个中文系教授也去看短剧了,还能够为世界提供什么?有何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一个问题,我也被这个问题所打动。我想这一次整个经历,就是从致辞到现在最大的感受其实是原来我们有这么多中文系的人,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他们可能是一个公务员,可能是一个教师,也可能是完全不在我们原来熟悉的中文系的一个范围之中,但是很少人会对曾经是中文系的经历充满怨恨。我们明明会在各个方面授人以口实,大家觉得我们这样的一个教学,这样的一个学术研究并不实用,但是那些经历过并不实用的4年甚至更长时光的人,对他们这段经历是充满感激的,对那些跟他们去讲没有实际用处的问题的老师也是充满了感激的。
中文系能够为世界提供什么呢?首先他要有一个信心,他所做的事情没有扭曲的东西,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东西,他所做的完全是发乎人性,而且是出于我们对真善美的一种需要,出于我们一种探究的兴趣,对人性探究的兴趣,而且会有很多人被你的工作照亮,有很多人在合适的时候会告诉你他们在哪里,然后形成一种强烈而持久的共鸣,我想这是最重要的一个发现。如果中文系有机会使自己的世界变得更大,那么这是一个非常值得做的事情。同时也让自己在这个研究中走向更多的人,这是我自己最深的一个体会。
谭飞:好,那汤教授对短剧未来的期望是什么?您觉得再过3到5年短剧会变成什么样?您有什么展望?
汤拥华:我刚刚说短剧的这种形式是与我们使用媒介以及我们生活方式相关的,目测它还是会有一个发展空间。我只是希望有更多不同的人,加入这样的一个世界中,使得它呈现出更为多元的面向,不仅仅是某一些爽剧,它可能还会有一些更加严肃的题材,还会有一些更复杂的东西,我们也可以尝试开发出一些更大胆的东西,这些都是我对它的期待,但是我不知道这能否实现。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一个东西它是按照一种自然状态去发展,它总是有办法发展出它的丰富多彩,如果它沿着自然状态去发展,它也可能会在繁盛之后走向它的衰落期。但是,只要是自然状态,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谭飞:好的,非常感谢汤教授。
汤拥华:好,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