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之大者——《大学》和“横渠四句”是写给谁的

继续儒之大者系列

上一篇谈到董宇辉在直播间引用了“横渠四句”，在简中互联网里引起了巨大的波澜。很多人在攻击横渠四句时提出了一个观点，谁有资格做到横渠四句里面提到的四个任务，并由此推断儒家是假大空，是害人的虚伪的思想。

顺带也就有人提出了对一系列儒家经典观点的批判。比如就有人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树立皇帝的权威，有人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鼓励读书人当官（更别提“学而优则仕”了），等等，不一而足。这就引出了一个疑问，这些高远的理想，伟大的人生目标究竟是给谁树立的？是对普罗大众提出的要求吗？

我认为，无论是“横渠四句”还是《大学》甚至《论语》和《中庸》里的很多思想观点都不是给一般百姓，普通人提出的要求，而是给有理想的读书人指出的方向，预加载的任务。

在孔子的年代，读书认字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学富五车意味着家里有很多的书籍，那种用竹简一片片刻下来，再用皮绳编起来的一卷一卷的书籍。就算是今天，恐怕也不是一件很便宜的东西，在东周甚至更早的时代，更是非常的贵重。在孔子之前，非贵族和巫与祭司之类的家庭是没有可能有机会认字和读书的。也许孔子是当时少数的把文化和知识向普通家庭的人进行普及的人士。后世大约也是因此称其为教育家（至圣先师）。

其实一直到清朝，读书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当时四万万五千万的同胞里大约有四万万是文盲。我们不要用今天共和国几乎百分之百的人接受了九年制义务教育当做平常。仅此一点就应该感谢共产党带领全国人民推翻了三座大山，实现了彻底的解放。

所以，可以很肯定的是这些高远的理想和任务是要求那些有志向利于天下的读书人的。因此，孔子才会厌恶那些有机会学习文化和知识却偷懒不思进取的弟子。

了解了这个背景，再去看横渠四句，再去读“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句，就知道根本不存在什么愚民以治的出发点。相反，把这些思想传递给每一个普通的读书人，会让更多的人觉悟，监督整个社会的秩序是不是合理和健全。大家可以看看。今年发生的董小姐、黄小姐、那小姐的故事是不是就是大群的普通人在抨击问题，在监督体制的运行？这就是觉悟了的人民的力量。金一南说，中国历史上历次的朝代更迭都是有理想的书生和绝望了的农民相结合以后完成的。中国人民的最终解放更是由有理想的共产党人唤醒了民众以后得以实现。虽然共产主义思想是舶来品，但是，扫尽不平得太平却是土生土长的理念。

《大学》就更是如此了。之所以那么一篇文字被叫作《大学》就是为了区别于小学——指训诂文字，研讨韵律的学问。而有了“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大学之德的读书人当然要去实践理想，去治理国家，去平定天下。‘士不可以不弘毅，也就是说做最基础的“公务员”，都要有开阔的胸襟视野和坚定的信念和果决的行动力。

世人的误解总是认为当官是为了谋财。很像笑话里讲的，乞丐说有一天我当了皇帝，一顿做两个油饼，吃一个扔一个。或许在很多普通人的心目中，当了官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每天都清闲自在，坐等收钱。如果不是有无数的普通读书人，靠着孔夫子留下的指教和精神支柱，认真地维持社会秩序，华夏文明，中华民族何以存续几千年不灭绝？

今天和友人讨论当下的腐败。友人因为看到一些官员的不思进取，一些在职干部谋取私利的行径就情绪激动，认为世风已经不可收拾。而我却始终认为，当下九千多万的党员，数以百万计的各级干部绝大多数是好的，是在认真尽职尽责的。不然我们的社会不可能如此稳定地运行，不可能在突发事件里一下子涌现出那么多的英雄和以身作则的带头人。九千多万的党员，就算只有百分之十是好的，那也是九百万。有什么好悲观的呢？

有些人或许会据此说，按着我们民族的文化传统，灾难面前，文化蕴涵的道德底线就会促使大多数人自律，救人。那么是不是证明儒家的学说并不是教人虚伪，只会当官发财呢？而为什么共产主义这个舶来品会在东方大地上生根，我认为就是因为有儒家倡导的“先天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精神给了读书人以支撑。

为什么会这么说，我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