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新政府的对华政策：趋于强硬还是寻求平衡？

在2025年德国联邦大选中，基督教民主联盟（CDU）及姊妹党基督教社会联盟（CSU）组成的联盟党以28.5%的选票胜出，意味着弗里德里希·默茨（Friedrich Merz）有望成为德国新任总理。这场选举的结果不仅预示着德国政坛的权力更替，也将影响德国未来的外交政策方向，尤其是在对华关系上。

更加强硬的对华立场？

与现任总理朔尔茨（Olaf Scholz）领导的社会民主党（SPD）政府相比，默茨及其领导的联盟党预计会对华采取更加强硬的政策立场。过去数年，朔尔茨政府坚持务实外交，在竞争、合作与对抗之间寻求平衡，而默茨则多次表达对中国的更尖锐看法，尤其在北京对俄罗斯的支持、技术竞争以及人权问题方面。

德国马歇尔基金会专家安德鲁·斯莫尔（Andrew Small）指出，默茨经常使用“专制轴心”一词来描述中国与俄罗斯的关系，并倾向于在外交和安全政策上加强对华遏制。他的政府可能会在新疆、香港、西藏等议题上表现得更为强硬，加强欧洲盟友之间的政策协调，以应对“专制国家”的挑战。

此外，如果联盟党选择与绿党组建联合政府，那么德国的对华政策可能会变得更为犀利。绿党领导人、现任外交部长贝尔伯克（Annalena Baerbock）长期主张价值观导向的外交政策，强调人权问题在德中关系中的重要性。在其影响下，德国可能会在联合国和欧盟框架下支持更多针对中国的人权议题，同时推动对中国企业的技术限制。

经贸合作仍具韧性，避免剧烈转向

尽管默茨可能在政治和安全领域对华采取更严厉立场，但在经贸关系上，德国的对华政策不会出现剧烈转向。德国是中国在欧洲的最大贸易伙伴，2024年德中双边贸易额高达2463亿欧元。德国许多工业巨头，如大众、宝马、奔驰、巴斯夫等企业，长期以来高度依赖中国市场。

因此，新政府在减少对华依赖的同时，仍会保持贸易往来的基本框架。默茨已表态希望减少德国在半导体、电动汽车电池和关键矿产资源等领域对华依赖。同时，联盟党和绿党都支持限制中国企业在德国关键技术领域的投资，通过加强欧盟的供应链安全，在芯片、人工智能等高科技领域建立更加“去风险化”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跨大西洋关系与欧洲自主战略

除了对华政策，德国新政府的外交战略还受到另一个重要变量的影响——美国政治的变化。默茨上台之际，正值特朗普（Donald Trump）开启其第二个总统任期。特朗普政府在全球贸易战、跨大西洋合作以及对华策略上可能出现较大调整，这对德国乃至整个欧盟而言都是一大挑战。

默茨已经明确表示，他支持欧洲在防务和经济上的自主能力建设。他在访问德国航天企业时强调，面对特朗普任内的不确定性，欧洲需要加强战略独立，以防止在中美竞争之间被动调整政策。欧洲自主性增强可能意味着德国会减少对美国安全承诺的依赖，并在欧洲防务、供应链、技术发展等方面采取独立决策，这也可能影响德国对华政策的灵活性。

德国对华政策的未来趋势

总体而言，默茨政府的对华政策很可能会比朔尔茨时代更加强硬，尤其是在政治和安全领域。然而，考虑到德国在经济上的现实需求，他仍然会在某些领域保持对华务实合作，不会轻易削弱德国企业的全球竞争力。因此，新政府的对华政策可能呈现以下特点：

政治上更加强硬 ：默茨和绿党联合执政的话，预计对中国在俄罗斯问题、人权问题上的立场会更强烈，不排除在欧盟框架下推动更多对华制裁或限制措施。

经济上有策略性调整 ：减少对华依赖是默茨政府的长期目标，尤其是在高科技领域，但不会采取剧烈脱钩措施，以保护德国制造业的全球竞争力。

加强欧洲自主性 ：面对特朗普政府的不确定性，德国可能会寻求加强欧洲的自主能力，这可能会影响其在中美竞争中的立场变化。

新政府如何在强硬与务实之间找到平衡，将直接决定德中关系的未来走向。在全球地缘政治日益紧张的背景下，默茨的对华政策将是检验德国国际领导力的一个重要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