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大战”风险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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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黄境(Jade Wong)

  观澜综合研究院高级研究员

  当前国际秩序的转型将是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距离“毕其功于一役”的时刻还有相当长时间,甚至这个时刻不一定会出现。

  如果说,前年2月的俄乌冲突拉开了以战争手段介入世界秩序变化的序幕,那么当年8月佩洛西访台以及去年10月的哈以冲突则扰动了欧洲以外的亚洲和中东地区,并使人们开始担忧三大“战区”联动的前景。今年10月,这种前景迎来了“高光时刻”,多年后历史学家可能会注意到这个月。

  三大“战区”联动

  8月初乌克兰向俄罗斯境内发起反攻后,西方加大援乌力度,而俄罗斯也加紧寻求外部支持,这进一步为其他地区与俄乌冲突的联动提供了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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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19日,乌克兰首次使用美国陆军战术导弹系统(ATACMS)对俄境内纵深目标发动袭击。(图为ATACMS导弹)

  随着俄乌战场陷入胶着,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开始向西方宣传其“胜利计划”。10月中旬,围绕该计划的讨论在欧洲密集进行,先是泽连斯基访问欧洲各大国,然后是欧盟的外长会和峰会进行讨论。而在欧盟峰会前一天,北约举行了防长会,欧盟峰会的后两天,美英法德峰会以及七国集团防长会陆续登场。

  一另方面,中东强国之间的战争似乎箭在弦上,10月初和月尾,伊朗和以色列分别向对方发射了导弹,中间则穿插着以色列对真主党及哈马斯的进攻。

  印太情况也非常紧张。月中,台海军演以及韩朝关系迅速恶化牵动各方神经。到月底,朝鲜派兵入俄的消息更犹如一声惊雷,韩国紧急派员前往北约、欧盟、美国交换情报,共谋对策,并欲加大援乌力度。

  纵观10月中旬在欧洲举行的几场会议,无论是议题联动还是人事联动都较过去更趋明显。欧盟外长会、欧盟峰会、美英法德峰会主要讨论俄乌及中东议题,而北约防长会、七国集团防长会则还涉及印太。北约防长会首次邀请“印太四国”(IP4,澳大利亚、日本、新西兰和韩国)与会。欧盟参加了北约防长会和七国集团防长会,北约则参加了七国集团防长会。欧盟自身显然更关心俄乌及中东,但也不得不商议印太事宜。

  认知阵营

  概念是人们对事物的认识达到一定明晰程度的重要标志。美国前总统小布什2002年曾以“邪恶轴心”一词形容朝鲜、伊朗、伊拉克等支持恐怖主义的国家,现在的西方政客也开始将中俄朝伊并提,如刚上任的北约秘书长吕特在北约防长会上指出:“乌克兰战争表明,欧洲的动荡会给全世界带来深远影响,同时千里之外的国家——远至伊朗、中国甚至朝鲜——都可能成为我们后院的安全破坏者。我们的世界紧密相连,我们的安全也是如此。”美国国务卿布林肯10月初在《外交事务》发文,也将中俄朝伊并提。他指出,这些国家并非“轴心国”,也未明确地寻求阵营对抗,且彼此之间的关系是交易性的,但美国政府仍应果断应对。这可算相对权威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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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25日至26日,G7外长会在意大利召开。

  事实上,中俄朝伊四国从未像“金砖”那样进行制度性协调。不过与“金砖”一样,这四国的共同身份很大程度上也是被西方构建出来的,这种构建并非四国的主动争取,而是基于西方对其主导的国际秩序被颠覆的恐惧。

  引而未发的情势

  如果一个国际秩序已经摇摇欲坠,那么在它各处出现相互联动的震荡几乎是必然的。在秩序转型过程中,地区冲突演变为全球冲突有时只需一些契机。然而到10月底已可判断,这个紧张的月份仍不足以导致“世界大战”。

  其一,11月美国大选的不确定性曾一度为一切事态发展按下了“暂停键”,这也体现了霸权国内政对体系变化近乎决定性的影响。特朗普胜选并再次执政,美国对“威权政权”的包容度恐将升高,对俄伊朝三国的敌意恐将降低,全球许多重要双边关系都面临重大调整。

  其二,俄乌冲突在激发各方野心之余,也以其凶险难解警醒各方谨慎行事。美德似已婉拒乌克兰“加入北约”“升级武器援助”等“胜利计划”中的要求;伊朗和以色列体现了足够的克制,显然皆不想挑起全面的地区战争;朝鲜出兵虽极具象征意义,但对俄乌战场的实际影响有限,对东北亚局势的影响则还有待观察。

  其三,中俄朝伊四国的差异性与共性同时凸显。此前融入自由主义国际秩序程度最深的中国几乎成为四国中的“稳定锚”——它对朝鲜出兵的反应接近沉默,台海演习只持续了一天,在金砖峰会前与印度出人意料地达成了边界协议。

  这似乎预示着,当前国际秩序的转型将是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距离“毕其功于一役”的时刻还有相当长时间,甚至这个时刻不一定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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