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入关学”
首先说在前面:此文只是我对“入关学”这一理论的个人观点
最近在殖呼答一个“鸿儒汴京”的问题的时候思考了一下这几年入关学的发展,从2016~2020年左右入关学一步一步被提出,到2020年左右到达高峰,然后在2022之后逐渐转下,到现在已经逐渐沦为一个亚文化圈子,当年在这个话题中比较有名的3个人除了曹大佐其他两人都变魔怔甚至有“速胜转速败”的倾向。但是之前由“入关”这个词语衍生出来的一系列讨论还是很有价值的,如同一只鲶鱼搅动了当时键政圈子的一潭死水。
入关学的诞生起源于对于我国在Pax Americanya体系中的讨论。起初大部分人认同的还是“文明古国”“礼仪之邦·”,认定我国是世界秩序体系中的核心,最大的理由就是我国是P5的一员。后来在与各路外媒尤其是对岸媒体的交火中,我们渐渐认识到一点,我们的话语一定会被外媒所曲解,他们会按照他们的一个既定逻辑分析我们的话语,导致的结果就是我们越辩解“国外”的敌意就越大。
而且我们会发现,跟着一块黑我国的,主要就是欧美、五眼、日韩这些“发达国家经济圈”的国家,而这个圈子后来也是支持二毛和复国主义实体的主力。这个圈子也有一个很经典的称呼“国际社会”。实际上我国的发声并不是没有被国际上所听到,很多非洲、中东国家对我国的印象还可以,对xj的治理成为了中东绿教国家的学习标杆。后来阿米针对我国xj搞所谓的人权攻讦的时候中东除了一个复国主义实体竟然都站在我国一方。
所以说很多人开始产生了一个怀疑,那就是我国到底是不是“文明国家”的一员,如果不是的话,那我们岂不是成了那些非洲国家、中东国家中的一员。如果不能与“文明国家”为伍,那我们岂不是成了“蛮夷国家”?事实确实是这样,在Pax Americanya的体系之中我们就是“蛮夷”。这个说法很冲所以很多人不能接受。为了让众人接受这个现实,于是有了这个入关学理论并且有其变种,主要的流派就是“入关”“东出”“翦商”。
三个理论虽然各有差别,但是核心的议题是“从秩序的边缘打到秩序的中原”。由于已经认定了我国是“边缘”,因此完成伟大理想索要做到的就是“由边缘到核心”,这个过程被定义为了“入关”。相比于另外两者,入关这个词味是最冲的,因为我们的历史记忆中还有满清入主中原后搞剃发易服以及图图的印象,很多人论证“入关学”的错误也基于这一点也就是我国不是满清统治集团那样残暴的。但是就是由于之前被“国际社会”抵制、误解的印象太过深刻,入关壬就刻意强调了“我蛮夷也”。
于是按照这个模板,衍生出了几个论断以及几个问题。
第一个论断就是“入关后自有大儒为我汴京”,这本身也是反驳“我国不是满清那样残暴所以我们不是入关前的建州女真”,极端点说当我国“入关”后,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有合理性。而更为符合这句话原本意思的是“入关后衍圣公就会给我国加冕中原皇帝的称号”,也就是说在入关后,我国的身份就不再是“蛮夷”而是“华夏”。如果把影射的黑话转化为原本的含义,这句话就变成了——
回到秩序核心之后,我国就成为了“国际社会”的一份子。
而根据当前这个“国际社会”的范围、这句话可以用另外一个味很冲的词语替代,那就是“脱亚入欧”。很多时候我们把这个词语当做是日本的专属,但是其实我国一直在向这个目标靠拢,甚至在“入欧”的程度上我国比日本走得还要远。当“入欧”这个进程收到阻碍后,就出现了一堆所谓的反思怪,反思我们无法融入“国际社会”的原因。而入关壬直接踹了反思怪,大吼“入关后有大儒汴京”。这是入关学当年存在的意义。
但是这个论断也有其局限性。因为这句话默认的是当前的“国际社会”就是“中原”,我们的一切努力还是在于“入主中原”。如果这个国际社会不是中原呢?只能说在七八年前,欧盟作为国际化、区域合作的标杆还令人向往,但是当我们戳破他们的合作本质就会发现其实欧盟是德法联手收割东欧国家造就了十几年的繁荣。而且被收割的不光有波兰这种新欧洲国家,没有加入欧盟的大毛、二毛、三毛一样在被收割。
这个模式有个听着尤其悦耳的讲法是“俄罗斯提供了廉价天然气”。按照我对经济金融学的认知,由于美元、欧元被过分高估,在过去一直存在一个原料端被生产端噶韭菜,生产端被消费端噶韭菜的情况(这也是我国东部、南方发展超过西部北方的原因之一)。如果这个模式倒转了,那么原料端就可以反过来收割生产端、消费端的韭菜,体现在现实中就是欧盟被迫用高价购买阿米的天然气(因为这些天然气是用美元计价的)。
一旦经济模式转化成这样,那么欧盟过去噶东欧韭菜然后被阿米噶韭菜的模式一瞬间变成了被两头噶韭菜,导致的结果就是欧盟的生产端被迫向阿米、我国转移。如果真的出现欧洲被持续两头噶韭菜的情况,那么欧盟会转化成哪个地区的样子呢?没错,黑非洲。就像尼日尔,在政变之前一直被法国用极低的价格购买铀矿,然后又被迫高价购入美欧生产的工业品。所以说,很多人都没想过如果欧洲变成黑非洲会是啥样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国际社会”还是入关壬所向往的中原吗?
第二就是,“入关”的山海关在哪里。这个问题没有主流观点,一般为人所知的是山高县提出的马六甲海峡。我倒是觉得,根据之前的分析就可以得出,“入关后”是一个状态。由于“入主中原”这一观点中的“中原”对应的其实现在的“国际社会”,那么“入关后”的状态就是掌握了欧洲、五眼等国的大权的状态,相当于现在阿米的状态。也就是“取阿米而代之”,阿米的霸权太过生硬惹人讨厌,我国掌握这一大权,很有信心能够做到把这种“世界命运共同体”维持比英国更长的时间。
有问题吗?问题就在于这个“中原”。某种意义上说,阿米的霸权建立在对这个中原的掌控之上(本质上阿米的霸权是跨大西洋霸权)。为什么阿米要死保复国主义实体,原因就在于实体是“中原”的一部分,而阿米想要统御中东只能依靠这么一个楔子。这个“中原”范围太小了——这也是阿米的霸权衰落如此之快的原因。阿米主动把中原面积划小,本质上是因为不想有别的势力分享他们的权力。在阿米划定的中原,阿米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而在这个中原之外呢?当中原之外的势力发展远远超过中原之内,那么这个中原有什么入主的必要性吗?
这就是论证山海关所在位置的问题的一个局限性。其实山海关可能不存在,也有可能随时在变换,甚至我们向往了好久的山海关走近一看其实是镇南关。其实在山高县之后已经鲜有人讨论“关”在哪里了。不过过去这个问题是个入关学的显学问题。
第三就是,“入关之后能做什么”或者“入主中原意味着什么”。曹大佐用“吃牛肉”“住大豪斯”来形容入主中原之后的生活,本质上是对阿米黄金时代的一个Transcript。而阿米的黄金时代,本质上是建立在对欧亚非美澳五洲所有国家(甚至包括我国苏联)的剥削才能完成的。当后面欧洲亚洲实力发展起来,阿米的模式变成了阿米剥削“国际社会”,“国际社会”剥削“蛮夷”的时候,阿米的黄金时代就结束了。
所以说曹大佐所描述那种生活,可能在“入主中原”后也无法获得。其实由于“中原”的衰落,即便“入主中原”之后可能也没有什么重大的改变。欧盟之前优渥的生活是建立在对非洲、大毛以及我国的剥削上的,而当这种剥削不再存在甚至欧盟要被其他势力噶韭菜的时候,他们就无法保持原先的贵族生活了。曾经发生在罗马尼亚等国的现象如今渐渐发生在了西欧。所以说当中原变成一片赤地,那么入主中原是为了做慈善搞扶贫吗?那还不如先让他们解放一下思想。
因此“入关学”在这几年逐渐归于沉寂,一方面是这个理论中论述的“我们是Pax Americanya体系中的蛮夷”这一个理论已经深入人心,大部分人都已经明白所谓的“融入国际社会”已经是一纸空文了。另一方面,由于“国际社会”在众多变革之后的迅速衰落让从前令人向往的“入主中原”这一目标逐渐变成了一个笑话。都不需要入主中原了,那么寻找“山海关”在哪里的努力也就可以停止了。
事实上,由于世界变化得太快,过去很多的认知都在不断地被更新,很多过去的键政理论都失去了其理论基础。而键政又是很多人的一大刚需,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娱乐的手段。我在这里写这一段,也只是分析了我对“入关学”这一概念的认知,也只是希望用我的一些认知来抛砖引玉,引发众人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