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很多大佬都说不建议跨性别写作,女生在男频写文为什么容易扑?

很多女频作者最大的问题是喜欢给设定,但意识不到支撑设定得以存在的背后的一整套社会逻辑。

这种情况轻则导致设定沦为单纯的背景板,无法和剧情本身发生互动。

重则导致剧情本身和支撑设定得以存在的社会逻辑之间相互矛盾,让整个叙事在逻辑上严重不自洽,让读者产生强烈的不真实感,进而难以代入其中并产生爽快感,于是扑街。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潜意识里依然认为货物是从货架上长出来的,意识不到生产,询价,采购,物流,上架,售后,结算的一整套流程。

举个例子,女频权谋天花板《琅琊榜》,主角一家是十万赤炎军的统帅,因为被诬谋反而遭到朝廷围剿,全军覆没只剩一人,最后这个人一顿纵横谋划,让真相大白,沉冤昭雪。

在这个故事中,“主角一家掌握十万赤炎军”这件事本身沦为了主角一人的背景板,唯一的作用就是成为支撑主角纵横谋划,图谋复仇的主观能动性,并为主角与一些路人NPC之间的相识提供合理性解释,除此之外和剧情之间不发生任何互动关系。

作者显然没有意识到支撑“主角一家掌握十万赤炎军”这一设定本身所需要的一整套的社会逻辑,以及这套社会逻辑和“因为被诬谋反而遭朝廷围剿,全军覆没”这一剧情之间的矛盾之处。

支撑“主角一家掌握十万赤炎军”这一设定的社会逻辑是主角一家必然权倾朝野,财富熏天,门生故吏遍天下,你本身就是朝廷的大股东,属于就算皇帝有事也得和你商量着来的程度。

这足以让“因为被诬谋反而遭朝廷围剿,全军覆没”这一事件本身就不可能发生,且不说朝廷能不能承受十万精锐全军覆没带来的损失,光是掌握十万精锐野战军的政治力量和社会财富本身就足以左右朝廷内部的基本政治格局。

真要有人诬陷你谋反,这种诬陷刚一露头就会被一巴掌拍死,就算相关诬陷真的通过政治操作进入议事日程,只要十万精锐在手,你大可以提兵进洛,列阵禁中,剑履上殿,涕泣御前,与诸公痛陈利害。

甚至不劳烦你动手,你的党羽和同僚早就把诬陷扼杀在摇篮中了,你甚至全程意识不到诬陷的存在。

而在《琅琊榜》中,主角一家就是在身负“掌握十万赤炎军”这一设定的同时,被诬谋反,遭到围剿,然后全军覆没。

这导致设定和剧情间的不自洽已经到了近乎于荒诞的地步。

而具有如此严重的逻辑硬伤的《琅琊榜》已经是女频权谋文的天花板了,你可以想象一下其他那些不知名的作品有多荒谬。

我曾经看过一个女频作品,里面说女主体恤民生疾苦,所以吃穿用度都尽可能节省,将大量钱财都用于救济贫民,自己的生活能省则省,以此塑造女主高尚的道德品质。

但另一方面,为了塑造女主身份尊贵,冰清玉洁的形象,又说女主的贴身衣物必须用番邦进贡的香料熏洗三日之后方可上身。

……而作者甚至没有意识到两者之间的矛盾之处。

这种矛盾往往就是女频作者在男频扑街的重要原因。

你仔细看看,一边省吃俭用,一边香料熏衣,这不就是一个缩小版的“手握十万精锐但是被诬陷后全军覆没”吗?这种设定和剧情上的不自洽,充斥于女频文中,而很多女频文的读者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作者和读者相互促进,双向奔赴,自我循环,久而久之形成了女频文只讲设定不讲逻辑的通病。

不是说“不可能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这种剧情不能写,可以写,但必须给出具有说服力的合理解释,使不可能变为可能。

举个例子,权游里的红色婚礼事件。

红婚事件从结构上看也是不可能发生的,史塔克家族是北境霸主,手握雄兵,属于头等诸侯,有逐鹿天下的资格,而佛雷家则只是个靠收过路费赚钱的不上档次的小贵族,佛雷家谋杀史塔克家在结构上非常不合理。

但作者为了让这起不可能的事件变的可能,安排了足够多的变数,提供了具有说服力的解释。

首先是史塔克家族行使宾客权利的要求得到了满足,宾客权利在红色婚礼事件发生前几乎从来没有被违反过,是一种铁律,违反宾客权利就像司马家刃出于背之前当街弑杀天子一样不可想象,史塔克家族以为有宾客权利护身,放松了警惕。

其次是波顿家族突然反水,造成了史塔克家族的孤立无援,以寡敌众,为了论述波顿家族反水的合理性,作者对史塔克家族和波顿家族争夺北境霸主地位的历史进行了大量补充论证,解释了波顿家和史塔克家的貌合神离,为其反水的合理性提供了具有说服力的解释。

再次是佛雷家族筹划周密且演技高超,不仅让婚礼初期一切正常,甚至洞房都闹完了,史塔克家族吃喝的酒酣耳热之后才动手,而且暗中埋伏刀斧手还没有被发现,另外一些可能发生意外的隐患也被提前排除,例如曾经与史塔克家族过从甚密的佛雷家成员派温·佛雷、奥利法·佛雷都被打发走了。

最后是史塔克家忽略了一些警示信号,例如罗伯的狼“灰风”意识到了危险并发出了警告但被忽视,再比如史塔克家族低估了佛雷家对毁约行为的怀恨在心的程度,再比如刀斧手伪装的乐队奏乐水平拙劣,但史塔克家族被会场嘈杂欢乐的气氛麻痹了。

这些变数安排的足够合理,堵死了史塔克家族的所有生路,然后红色婚礼事件才如期发生,这样安排的结果是,既照顾了史塔克家族是北境霸主,手握雄兵这一背景设定,又让红色婚礼事件与之不形成冲突,两全其美,不仅避免了逻辑不自洽,反而还通过史塔克家族的强大和佛雷家族的弱小之间的悬殊对比,凸显了史塔克家族阴沟里翻船的戏剧张力,令读者为之扼腕叹息。

这就叫功底。

再回到前面提到的反面教材,比如前面提到的一边省吃俭用救济贫民,一边香料熏衣三日上身那一段,这种设定和剧情之间的冲突其实是可以两全其美的。

比如可以说女主平日里省吃俭用,救济贫民,靠的是自家的产业,而经营产业少不了与达官显贵的社交往来,而在权贵的交际场合中,起码的排场和显摆是必须的,只有这些排场到位了,才能在达官显贵面前展现实力,这样家族产业的经营才能有足够的利润,有了这些利润,女主才能拿出足够的钱去救济贫民。

所以,女主在出席社交场合前,一定要把为数不多的华服拿出来,用番邦香料熏衣三日,然后上身。

这样一来,整件事情才逻辑自洽。

甚至可以通过细节描写进行补充说明,强化说服力,比如女主对于这种繁文缛节其实厌恶至极,穿着华服在社交场合走路都不利索,好几次差点踩到裙子的下摆摔倒在地,为了少走路甚至一直坐着,有贵客来了都没有起身,差点失礼,社交场合一结束,回到家里马上换上便服开始放飞自我。

比如女主吝啬抠门,对熏衣用的香料用完就丢心疼无比,甚至偷偷把用过的香料又捡回来用来填枕头。比如女主抱怨为什么每次都要花这么多钱搞排场,但是家里有见识的仆人劝女主,该装的逼得装全了,不然家族的产业经营可能受损,反而因小失大。

简单来说,可以堆设定,但设定本身必须事出有因,且这个因最起码要能做到和剧情不发生严重矛盾的程度。

而要做到这一点,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说简单,是很多事情其实只要用常识去思考一下就行了,比如手握十万精锐,有人诬陷谋反,此时该怎么做属于基本政治常识,比如香料熏衣三日方可上身需要花多少钱,这也是基本的经济常识,并不复杂。

说难,是因为常识本身需要大量的积累,具备常识对很多人来说本身就很困难。

而以我在业余媒婆工作中对我国女性的接触中所获得的观感来看,具备常识这件事,对我国相当一部分女性来说,是难于登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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