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运、国运 —— 阿根廷新总统热点的感触
阿根廷新总统哈维尔·米莱上任了。本来嘛,一个国家大选后换个新总统司空见惯,但这位米莱特别引人关注的是他在竞选中大量远超常人三观的言论,包括但不限于废除自己的央行全面美元化、当选后要与中国俄罗斯巴西断交、允许器官交易合法化等等,被人称为阿根廷“特朗普”。他的言论甚至比特朗普还要超出人们的三观。但更加引人注目的是他当选后刚一上任,实际表现却好像与竞选承诺一点关系都没有。中国第一时间对他的当选表示祝贺,米莱马上兴高采烈地作出热情的回应。
当有记者问起与俄罗斯的关系如何修复时,他回应到:我什么时候与俄罗斯吵过架?作出一副竞选中的言论压根就不存在的姿态。废除央行、器官交易合法化等等也不提了。竞选承诺和上任后的实际表现之间出现反差,在所谓民主国家里并不罕见,可是反差大到两者之间近乎于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程度,米莱还是创造出一个世界纪录。
这难免引发媒体上很多人对阿根廷进行讨论:几十年前曾经是世界发达国家之一,当年的欧洲人说一个人富裕,用的词是“富得像个阿根廷人似的”。可是现在,唯一从发达国家掉落成发展中国家,143%的通胀,中等收入陷阱......总之,一切发展失败的标签和概念都可以给阿根廷安上。还有一个笑话是说上帝对一切人都是公平的,因为阿根廷自然条件太好了,丰富的矿藏、太富饶的土地等,所以要同时给他们一个坏政府以平衡一下。
但是,如果要谈清楚阿根廷,说一个词汇就足够了——国运。除了这个,讨论别的一切可能都意义不大。阿根廷的崛起只有一个关键原因:曾是西大西洋与东太平洋贸易航路的中转站。而他的衰落也是因为这个中转站地位的丢失 —— 巴拿马运河的开通(1914年),阿根廷的好运和发达就是在这个时间点之前。从1870年至1914年间,阿根廷的经济成长率平均为6%,是当时经济成长速度最快的国家,阿根廷的国民收入比大部分的欧洲国家还高,是当时世界上最富有的四个国家之一。而在1914年巴拿马运河开通之后,阿根廷就很快陷入长期的混乱和不堪了。
与阿根廷特别类似的另一个国家是南非,非洲唯一曾经的发达国家。南非也曾经是大西洋和印度洋贸易的中转站。位于好望角的开普敦曾是非常发达的城市。可是,当苏伊士运河开通(1869年11月17日)之后,南非的好运事实上就结束了。世人普遍关注的只是曼德拉反对白人种族隔离政策,事实上南非的国运早在上百年前就已经注定。
南非开普敦,照片最上面是桌山。
2004年4中旬我在南非开普敦桌山顶上的照片。
右一站着和我交换礼物戴眼镜的是南非前总统曼德拉的女婿,曾是我们业务的伙伴。我第一次和他见面,是他到深圳,与公司合作过程有一些不开心的误解。公司同事紧急给我打电话催我过去,可是当天正好赶上我太太要住院做手术。我把家人在医院安排好就马上赶过去。得知他是一位历史学家,我就不是和他讨论公司产品和业务,而是讨论人类进化史的非洲起源学说、最初找到相应证据的南非学者R.达特教授、著名的肯尼亚古人类学利基家族、苏美尔文明等。我和他说“我们都是非洲人”(We are all African),这话他特别爱听。谈完人类进化史,所有合作中的不愉快就全都烟消云散了。上面照片中间站着的女士就是曼德拉最小的女儿辛琪·曼德拉(Zindzi Mandela),她曾担任过南非驻丹麦大使。
今天写这个文章查看网络时却意外发现,辛琪·曼德拉居然于3年前的2020年7月13日早上在约翰内斯堡的一家医院因感染新冠去世,享年59岁。这几年,此类消息多了一些,看到这个延迟3年才注意到的消息心情还是非常悲伤,也为本文主题增加更多悲情色彩。本文也作为个人对她的纪念。
翻出了我一直珍藏的、当年他们送给我的礼物:一只用非洲鸵鸟蛋壳制作的,绘有非洲地图的精美工艺品。
写本文想表达的其实只有一句话:好运不会永远伴随任何一个国家,把握好我们自己现在的好运,建立更为长久的繁荣基础,这才是每一个中国人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