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年后:Live Aid 实时援助|音乐改变世界?

现在是伦敦的中午12点,费城的凌晨7点,在世界各地,是时候进行实时援助了。
 

1985年7月13日是一个载入史册的星期六,16万人参加了现场演出,20亿人,地球上接近一半接通电视信号的观众,收看了Live Aid的直播和转播。如果说有一场演出能代表整个摇滚时代,如果说有人相信音乐能够拯救世界,我们会想到Live Aid,不仅是因为集中68个摇滚乐队,更重要的是Live Aid是一次没有出场费的义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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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摇滚乐第一次献爱心,1971年 乔治·哈里森的《孟加拉邦》就向东巴基斯坦捐过款。为什么Live Aid 特别重要?或许它仍然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这是音乐第一次真正做了点事儿”——罗杰·泰勒

要真正理解Live Aid,我们必须深入探究历史和真相。


 Band Aid与Live Aid 

 1984年12月,一首单曲在12个国家登上榜首,连续五周排名英国第一。

《Do They Know It’s Christmas?》带着宗教气氛的感召与心灵的震撼,成为史上最成功的的慈善歌曲。这首歌收入达到800万英镑。 他们称自己为Band Aid,这个词很巧妙,既代表“乐队援助” 又代表美国邦迪公司发明的那种“创可贴”,他们要“贴在人类的伤口上”。500

 召集人Bob Geldolf的目标是聚集尽可能多的名人,筹集尽可能多的资金,来帮助非洲国家埃塞俄比亚缓解饥荒,不同唱片公司的音乐人打破签约限制联动演唱,音乐史上第一个“群星”公益模式出现。这种模式很快流行到其他国家和地区,或许是“群星”这个词的来源。

歌曲成功后不久,美国的迈克尔·杰克逊和莱昂内尔·里奇,写了“We Are The World”作为回应。罗大佑等人同年也创作了《明天会更好》。 

 1984年10月 BBC驻南非记者Michael Buerk,报道了“埃塞俄比亚数十万人挨饿致死”的电视新闻,“20世纪的圣经饥荒”和“地球上最接近地狱的东西”,近乎宗教史诗般的景象震惊了世界,引起西方对埃塞俄比亚和苏丹饥荒的关注,对许多发达国家的公民来说 这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非洲,潮水般的捐款淹没了救济机构和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办公室。其中包括Bob Geldolf。

在他最近一次出镜(7月12日)视频中,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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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洲7英里以南就是非洲,距离这么近,但我们这么富裕,他们这么贫穷,难以置信。”

  Bob Geldolf是爱尔兰人,一个过气乐队Boomtown Rats的主唱。

他的歌不受欢迎 唱片公司快要和他解约了。难以说明出于什么动机,但他决定立即行动。几周之内,他与苏格兰音乐人Midge Ure合写了这首歌。并迅速找到了一大票同样有意做点什么的明星。他的女友在channel 4 工作,也在帮忙找媒体界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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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化俱乐部的主唱Boy George提醒Geldolf,可以策划一次更大的行动,Geldolf决定举办一个庞大的公益音乐会。他找到痴迷于摇滚乐的策划人、演员Harvey Goldsmith,负责英国部分的组织,而一个同样强力的人物Bill Graham负责美国部分。 

“他妈的、天哪... 你懂得,那种爱尔兰式激情。” 保罗麦卡特尼

 为了让巨星们同意参加演出,Geldolf采取了一些技巧,他打电话给Elton John,说Queen和David Bowie会来,而当时没有一个确定要来。然后他又打电话给Bowie 并说Elton和Queen会来。


关于组织的细节,BBC4频道纪录片《Live Aid:Against All Odds》有非常好的表现,用90分钟的篇幅为我们还原了那些不为人知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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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到一定规模,作为王室的代表,全民偶像戴安娜王妃也宣布出席。这大大激发了英国人的爱国热情。作为代表英国音乐的“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列侬死后5年没有演出的保罗·麦卡特尼也决定参加。演出已经注定成功。 

 于是,一次盛大的音乐会开始了。 

关于Geldolf,有一个著名的谣言是,他在镜头面前说“给我们…他妈的钱(fucking money)”。实际上他说的是 

“今晚别去酒吧了,给我们捐款,人们现在就在死亡,给我钱!Fock地址 我们谈谈数字。”

 当时的电视上还非常少见F-word。大家感到非常震惊(怎么有人这么狂)。

在大卫鲍伊、齐柏林飞艇、皇后和保罗麦卡特尼出场的时候,捐款达到了高峰,达到300英镑每秒,最大的一笔捐款来自迪拜的统治者,单人捐款100万英镑。把大西洋两岸的数字加起来,总共筹集了1.5亿美元,这相当于一些非洲国家的GDP总和。
 

Geldolf为了争取每一分钱用在援助上,当面与撒切尔争论。尽管撒切尔解释已经采取了行动,Bob迫使她免除增值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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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在救灾上表现得相当积极(尽管埃塞是前意大利殖民地),撒切尔夫人在七国集团会议上把它列入议程,英国还派出6架C-130运输机,1985年里飞行了2152架次,来投送基本生活物资。包括东西德、波兰、加拿大、美苏等国家也参与了救灾。 

 Live Aid是80年代西方社会的mythos(神话叙事),影响着此后的政治、社会话语,引发了多种象征意义,从此非洲的标准画就是饥饿的儿童,从此救援非洲在西方成为一种道德高尚的表现。想当救世主?去加入“无国界医生”、乐施会;在欠发达地区志愿工作吧。 

现在所有想看Live Aid实况的人,都能在网上找到完整录像 回顾那些高光时刻。但我们遗憾的发现,与它的初衷不同,很少有人留言关心那些钱财的去向。

所以 Live Aid究竟对赈灾起到多大作用,它是否真的带来了人们记忆中巨大的道德满足感,埃塞俄比亚得到“圣诞”的救赎了吗?

 

 摇滚与现实
 

摇滚乐太复杂、太多样,难以有清晰的界定,但它早期的发展贯穿西方的青年运动。在50年代“垮掉的一代”“波西米亚主义”中,出现了鲍勃·迪伦、皮特·西格尔、琼·贝兹,摇滚乐手们用歌曲表达政治观点。披头士、滚石等被引入60年代的新左派、嬉皮士、民权运动,最初是在美国 然后到英国和欧洲,摇滚乐被贴上“叛逆”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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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叛者喜欢劲爆的摇滚乐 摇滚乐手也在反叛流行音乐,他们以音乐为武器,过集体流浪生活,反传统、反越战、反种族歧视的示威游行几乎天天发生。Make Love Not War的口号在世界传递。 

 当然 他们本来就大多是中产或富裕家庭的子女,体会过优渥的生活,比起深入地批判资本主义,一种新奇的、乌托邦式的生活方式才是最吸引人的。在“爱之夏”以及若干音乐节之后,马上走向没落了。政府、宗教徒、资本家、军火商的联合遏制和内部人员的自甘堕落中,西方青年运动黯然收场。(很多人认为他们达到了目的)

 70年代末,青年反抗已远不如他们的前辈那样激烈热血。越战结束,美国两百周年大庆加强了爱国主义,“战后一代”来到30岁 不得不回归社会。反文化被主流文化吸收了,取而代之的是标准的城市生活和小资产阶级思想,雅皮Yuppie概念被提出 指高收入的“城市职业青年”,他们没有颓废情绪,追求舒适奢华的生活,对政治毫不关心,用一个新词就是“后浪”。

 物质的极大丰富,娱乐的繁荣,让80年代的后浪们放下了看不到头的反抗,音乐的多样化也成为完全个人口味的选择(同样是由于经济繁荣)。 

1979年 撒切尔成为英国首相,整个国家被私有化。她信奉货币主义,认为政府应该最小限度干预经济,英国的煤矿、石油、钢铁、天然气等国有企业股份被出售给私人。她主导供给侧改革,削减福利并减税。国企改革导致工人下岗,在工会和工党领导下,发起大抗议,暴力冲突在全英国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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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另一些人很高兴:城市的有产者。他们觉得自己在创业,在成为资本家。房屋拥有率达到史上最高,机会很多,18岁的青年也能赚大钱。

在18岁有一辆保时捷、用大哥大挺酷的 —— Geldolf

消费的繁荣成了人们的好去处,唱片、电视、酒吧,城市有大量可消费的文化产品,人们赚钱 然后享受,用消费实现“生活方式”。同鲍德里亚说的一样,消费还不只是为了享受和满足,而跟个人的社会地位相关,买得起具有符号意义。Freddie Mercury可以给他的几个男友包飞机,住一晚酒店就是好几千磅,但伦敦西区的人只能面包果腹。 

在新自由主义的大环境下,个人主义思考方式代替了60年代的集体力量。对商业的顺从使得摇滚的反抗精神被大大削弱了:人人都想着赚钱,融入主流社会。反抗就是跟钱过不去。

“人人都恨撒切尔 但因为她我们更有钱了”

在西方发生变化的同时,非洲大陆上的新兴国家也在急剧改变,一个大国刚刚从君主制转向“社会主义”。 

 埃塞俄比亚 

埃塞俄比亚来自希腊文Αἰθιοπία,意思是“晒黑的脸”。现代人类最古老的祖先就在那里被发现,埃塞由东非大裂谷分隔成东西两部分,各地区主要依赖部族统治。1970年人均GDP是70美元,是英国的百分之一。一百个埃塞人,才能像一个英国人那样享受现代社会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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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战中被法西斯意大利殖民的埃塞帝国,在英国的帮助下独立。尽管获得独立 但埃塞仍在封建统治之下,全国处于极不平等的社会状况,贵族躺着捞钱不劳而获,85%的人口从事农业劳动,不得不靠天吃饭,农村是地主的天下,农民被迫交收获物2/3的租税,几乎没有工业基础,工厂都是外国人开办的。

 1972-1973 年的大饥荒,导致了约有二十万人的死亡,由于没有媒体报道,西方并无关注,皇帝仍然出口粮食并且大举在首都亚的斯亚贝巴办庆典。恰逢中东石油危机,油价上涨,皇帝的统治引起了极大的不满。

 伴随着60年代世界各色的社会主义运动,“马克思主义”在非洲广泛传播,埃塞全国出现了许多“马克思主义”游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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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格斯图少校
1974年 埃塞皇帝海尔·赛拉西一世被下级军官和警察组成的德尔格(委员会)推翻,新的独裁者门格斯图清洗了反对派,掌握大权。他宣布信奉“科学社会主义”和“马克思列宁主义”,并在国内进行大改革:

 第一 推行工业和土地国有化 收缴外国工厂 

 第二 宣布耕者有其田 实行均田 推动集体村庄
 

第三 实行住房配给 每户家庭1间住房 多余房屋作为廉租房 

 第四 采取措施减小工资差距 

 经过改革,人均GDP在1980年达到140美元 人民储蓄上升3倍。

 一开始,苏联并未抛出橄榄枝,这是因为埃塞传统上是美国势力范围,而与埃塞有地缘冲突的索马里亲苏。1959年苏联曾在莫斯科授予皇帝“苏沃洛夫勋章”,并承诺十万美元的无息贷款和军火援助。现在,皇帝倒台了,而美国人仍然给予1亿美元的军援。双方在送钱、送粮、送枪上展开争夺,只因为埃塞的地理位置可以扼守红海及印度洋。 

埃塞俄比亚未来的发展方向无法预测。 《真理报》 

直到索马里反了——它的领导人要脱离苏联控制,并进行军事冒险,想要夺回被意大利人划入埃塞北部的欧加登地区。就像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的命运一样,苏联直接运来10亿卢布的军事装备,1万7千名古巴士兵。埃塞俄比亚赢得了与索马里的战争,但国力受损,无法摆脱庞大的军事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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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尔格的问题还包括腐败严重,外汇短缺。国家向国外借了超过偿还能力的债务。埃塞外汇通过出口农产品交换工业品获得,而占外汇40%的咖啡出口业当年价格暴跌,工业品价格持续上涨。 

用军队强行迁移人口进行农业集体化,导致严重内乱,北部两个省提格雷和厄立特里亚都出现了分离主义运动。尽管没有证据,我注意到有埃塞人在《卫报》的论坛留言,指责美国和“阿拉伯国家”提供支持。虽然卡特政府实行收缩,但这显然是符合逻辑的——给不听话的政权制造麻烦。

 最关键的是人口的增长以2.9%的速度进行,而粮食增产仅有0.3%,导致人均粮食产量每年减少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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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越多,粮食越不够吃,贫穷越发蔓延。


1983-1985年的连续干旱加上各国债务到期,使得德尔格再也无法维持全国局面。于是,大饥荒爆发了。

 

 跨国援助? 

在别人摇摇头叹息 关掉电视的时候,Geldolf 试图改变一切。这是有些英雄主义的行为,他只是一介平民,却敢于当面说教首相,非常有勇气。 

盖尔多夫说:“我们提出了一个政治议程上看不到的问题,并且通过地球上的通用语言——不是英语,而是摇滚——我们告诉富裕世界生活的人们,还有人死于饥饿和贫困。”

 

但就他的慈善事业而言,“成功”是一个过于沉重的词,Geldolf成为一个专职慈善家,从那以后他又举办了不同行业的Fashion Aid,School-Aid,OnLine Aid(IT业),又从各国政府那里筹集了30亿美元。显然,他成了一个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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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ll shake hands with the Devil on my left and on my right to get to the people we are meant to help.”

“我将与左右两边的魔鬼握手,来帮助那些我们注定要帮助的人民”

 

“这是一个难题”,USA for Africa董事马蒂·罗戈尔(Marty Rogol)说,“我们试图找到只能用于人道主义目的的东西。可我们不能保证。只有艰难的选择。” 

Band Aid Trust的工作就是审查来自6个非洲国家,需要用钱的600多个提案,一部分资金由乐施会和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接收,他们开着卡车护送水和食物到一些难民营,一部分的资金和物资被提供给了当地政权,许多人发出批评。音乐杂志SPIN1986年和2016年都发布文章,指责BandAid的资金被滥用,救灾效果远不如预期,并要求Geldolf本人回应——但他从未向SPIN提供任何资料。 

无国界医生指责他把钱交给埃塞俄比亚的军政府和反政府武装,双方都挪用了资金用来购买俄国武器,德尔格利用饥荒迁移北方60万人到南方,继续“村庄化”和平叛的工作。
 

在单曲成功后,Geldolf护送第一船救援物资前往埃塞俄比亚,监督物资的发放,门格图斯亲自欢迎这位来自伦敦的摇滚歌星,并给他提供国宾待遇。



看着那些18岁的仪仗队小伙子,他非常愤怒和茫然。明明有许多人在挨饿,这里却在搞什么庆典,他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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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来到难民营,那里的景象令他感到更愤怒以及对巨大规模的绝望无力,数十万人在等待救济。

就在Live Aid 召开前夜,物资分配还无法进行,大量的救援物资卡在船上,负责运输的卡车司机开出天价,十万吨粮食被堆在码头腐烂了。而优先卸载的是苏联的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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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只能自己购买维修旧卡车,并组织运输,不过那又是5个月过去了。 

Geldolf认为德尔格应该负主要责任,他并不愿意在与官员的会面中浪费时间。当他走入总统办公室,回想起难民营的景象,他大骂独裁者门格斯图:

 我见到了总统,他是个暴徒,他每天谋杀60个人,折磨一些,你坐在宝座上折磨人民。坦白说 跟谋杀犯见面很有意思,我觉得这人就是一个贱货,我向他说:我觉得你就是一王八蛋。 

Geldolf不是一个政治家或慈善家,他只是一个歌星,没有受过任何政治训练,这个担子对他来说过于沉重了。暴躁的性格让他无法细致处理文书工作,对他来说,把钱搞到,然后交给基金会的专业人士就是最好的选择。 

但这更凸显了类似救援行动的局限性。决定权不在救援人员手上。他们不得不小心,避免触怒政府造成更大的问题,而德尔格轻松的利用发放援助的权力维持统治。性质上来说,那里是德尔格管辖的,他们只是门格斯图的客人。无国界医生组织由于批评埃塞的政治,被赶出了那里。紧急援助,难以从根本上改变落后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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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塞俄比亚的历史上饥荒从未断过,1984年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我想,大众传媒特别是电视的发展,让西方世界第一次如此生动地见证一场灾难,这是主要的不同。

沉浸于繁荣世界的西方人在媒体上看到埃塞人的惨状,感到愤怒和同情,这离日常经验太遥远了。他们想要做点什么来抚慰心理的难过和愧疚感,这时BandAid出现了,他们提供拯救的方式。“人们在挨饿 所以给他们买食物!”,人们觉得在参与一个宏大行动,人人都是救世主 拯救了遥远的埃塞俄比亚。这是负面的情绪如何得到纾解以及人们为何感到满意的原理。    


西方政府欢迎音乐界关心非洲人权状况,因为这及时地掩盖了国内人权状况。繁荣的媒体成为了政府有力的文化武器。对此,一向具有草根情结的Bob Dylan第一个发现异常: 

“为什么不能从资金里抽一部分...给(本国的)农民呢?他们的境遇也很惨”
 

但这遭受了与会者的批评,Bob说他眼光狭隘。实际上 Geldolf成了“慈善企业家”,而撒切尔夫人喜欢Enterpenuer。她非常欣赏有“创业精神”的Geldolf。 

在1985年2月的演讲中 撒切尔夫人对Geldolf表示了感谢: 

 …Our pop stars under Bob Geldof's leadership, converting their musical tribute into food and shelter for the hungry.

流行歌星们在盖尔多夫的领导下,将他们的音乐颂歌转化为饥饿的人们的食物和避难所。

It means so much that those who our young people revere and idolise should give a lead for good. It lifts everyone. It lifts our country.

年轻人所崇拜和敬仰的人,应该起到好的带头作用,这提升了我们每个人和我们的国家。 

皇室还授予他Sir头衔,表彰他在人道主义方面的成就。但英国的外交官们却建议向亲苏政权催债,停止援助,让他们的日子更难过。这就是西方政府的惯用手段,用“援助”和“人权外交”的方法,干预落后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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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干预,是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落后国家由于无力解决国内危机,对人道主义救援也非常依赖,在Liveaid时代 埃塞有4千万人,而现在已经超过1亿,就像嗑药上瘾一样,在收成好的年份也有至少500万人依赖食物救济。

 

西方对第三世界的援助,主要来自政府、私人、国际组织,以大量倾销和救济物资为特征,这不仅促使非洲经济缺乏效率,而且锁死了它提升效率和自足能力的可能。脆弱的基础设施、教育、食品供给,在人口爆炸面前难以满足需要,形成恶性循环,穷的越来越穷,随着门格图斯的倒台,继任的政府更没有能力来进行改革,至今埃塞俄比亚仍然有85%人口从事农牧业,落后的社会结构,才是造成普遍贫困饥饿的根本性原因。追根溯源的话,又不得不给帝国主义记上一笔。500

 一些反资本主义的评论,批评BandAid/ LiveAid现象是一种徒有其表的作秀,希望引起人们对世界贫穷和饥饿的真正经济政治原因的关注。 

为了具有辨识度,每一件物品都被赋予不同的意义,

因此,物品的实际用途不再重要,它们沦为了承载意义的符号。 鲍德里亚《物体系》

 对大多数人而言,1.5亿美元的捐款,也就沦为了被消费的弥赛亚情结,被光彩夺目的明星掩盖掉了,电视播完后,公众也就不再追问,就像电视报道它,公众才知道有这回事。开始于媒介的事件也终结于媒介。很好,这样大家都满足了;只有非洲的饥民还在饿肚子,问题是,谁关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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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卫鲍伊辩护说: 

摇滚的使命已经完成,它在人们心里种下了这样一种情感,当未来再有这样的事,它就在那儿。没有多少媒体娱乐能给你这样的体验。...我们中的很多愿意每年都办公益,直到世界的饥荒得到控制。 

很难评价Live Aid给我们留下的遗产,指责国际社会的援助是不公平的,它至少告诉我们,一个人可以用自己的力量,为人类带来一些改变,面对灾难Geldolf进行抗争,他被誉为“人民的冠军”,世界上还有上百万的志愿者每年做这些工作。 

但他的力量、志愿者们的力量只能缓解灾情,提供有限的帮助。如果Geldolf本人愿意了解,他应该会很高兴看到中国政府派驻非洲的专家和企业,加强基础设施建设,指导农业技术,只有坚持这样做,才能逐渐改变非洲命运。继续想着割韭菜,那么这一片富饶的大陆就永远摆脱不了贫穷的命运。因而,也就一直沦为种族主义者仇视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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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音乐能够改变世界吗? 

 现在难以回答。



  


 参考资料 

 撒切尔基金会解密档案 https://www.margaretthatcher.org/

841025 MT to FitzG ETHIOPIAN DROUGHT THCR 3-1-41 f71

 Remarks at Daily Star Gold Star Awards (confrontation with Bob Geldof)

http://www.bobgeldof.info/Charity/liveaid.html

http://edition.cnn.com/2005/SHOWBIZ/Music/07/01/liveaid.memories/index.html

SPIN https://www.spin.com/featured/live-aid-the-terrible-truth-ethiopia-bob-geldof-feature/

https://www.bbc.co.uk/music/thelive8event/liveaid/memories.shtml  BBC 4 《Live Aid - Against All Odds 》纪录片 Peter Gill《Famine and foreigners in ethiopia since Live Aid》

注:这本书采访的是两位前政府军的叛军,因此可信度有商榷 

 期刊论文
 20世纪世界民族社会主义研究_李馨
 苏联对_非洲之角_的政策_1974_1978_谢晶晶
 埃塞俄比亚农业现代化发展历程及经验研究
 埃塞俄比亚革命后的经济发展及存在问题
 埃塞俄比亚的共产主义
 卡特政府时期美国对_非洲之角_的政策_赵杨

 从列宁到戈尔巴乔夫_苏共公信力形成与丧失的逻辑_卿孟军 非洲的马克思主义运动_D.格拉泽

非洲之角的冲突和超级大国



作者:瓦夏Vas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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