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汀·塔伦蒂诺的《低俗小说》怎么评价那么高?好在哪儿?

这两天看了这部评为经典的电影,看完后只是觉得有些暴力和毛骨悚然,怎么也看不出哪好,觉得自己不喜欢这类题材,大家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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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一谈个人的看法。

在昆汀塔伦蒂诺的电影里,我们可以非常轻易地发现各种精彩的片段。究其原因,在他的电影里,大部分时间之中都存在着一种由题材而生的紧张感。随之而来的,便是昆汀标志性的叨逼叨台词所赋予的悬念和节奏。

例如,在《落水狗》之中,大量而似乎无意义的台词,伴随着”谁是卧底“的疑问萦绕于角色和观众的心中;在《低俗小说》之中,塞缪尔杰克逊和约翰特拉沃尔塔的废话随时可能引导出下一秒的枪杀;在《八恶人》之中,角色之间的密集交流,每一句都可能成为事件急转直下而大转折的契机。如此一来,叨逼叨的台词反而让剧情的节奏变得紧凑、让悬念变得升高。

而另一方面,昆汀电影的另一大特点,则是对于叙事线索的把玩,这同样会制造出很多精彩的“章节与章节之间的局部对应”的精彩片段。无论是《低俗小说》里的环形叙事、还是《杀死比尔》、《无良杂军》的章回体,昆汀都表现出了对于叙事方式之丰富性的个人侧重。

而这样的叙事手段,尤其是《低俗小说》里的环形叙事,结合着剧情部分,也就形成了一种对于观众的悬念——我们必须通过叙事视角的转换,才能看到完整的事件全貌、获得解开疑惑的信息。在执行环节,昆汀塔伦蒂诺的结构是有趣的,他让首和尾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整体的环形叙事,但是在中间的部分则没有严格按照环形来安排顺序,而是更加用力地予以打乱,而变成了一种凌乱的状态。

然而,更加奇妙的是,上述的种种精彩——场景段落内的节奏、段落与段落之间的非线性排序——,都不仅仅是昆汀塔伦蒂诺在叙事手法上的能力展示和创意,更完美地表达着昆汀塔伦蒂诺所想要传达的内容。

事实上,这理应是非常自然的事情----任何非试验性作品的导演,都不会让自己的电影单纯地沦为形式主义与手法展示,其内在都必然有着自己的主题,而结构、节奏、叙事等手法,都应该是表达主题内容的一个途径与手段。

昆汀塔伦蒂诺的创作,由于其巨大的天赋和迷影特性,确实在片段中拥有了很强的张力,并带有大量的致敬与彩蛋一般的存在,彰显着昆汀自己对名作的推崇与热爱。但对于昆汀作品的探究,却断然不能仅仅只是停留在这个层面上,将他的作品视作片段与片段之间的无意义排列,只关注片段内部的局部精彩。这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低俗小说》,也有着建立在精彩片段与叙事结构之上的主题呈现。更准确地说,片段内基于节奏的佳句,片段与片段之间基于非线性叙事之连接的佳章,其共同构成之主题表达的佳作,反而才是这部作品的伟大之处。否则,仅仅以一部炫技、迷影为主打、中心表达上却十分单薄的程度水平,是不足以拿下向来矜持的欧洲最高奖项的。

从各个角色和角色们所处的各段剧情中,我们可以看到昆汀塔伦蒂诺对这个内容的引导:每一个角色,都在试图躲避着可能施加于自己的暴力和伤害,并且在对他人施加着暴力。

开头的抢劫犯夫妻档,在对话中一直在讨论“在银行抢劫有很多保安,在商店抢劫不知道哪个亚洲人会拿出枪对着自己,在杂货店抢劫会有保全”等等,而最终确定了抢劫“一被枪指着就会赶紧想请抢劫犯离开”的咖啡店。这就构成了手里有枪的单兵罪犯对于无枪者的上位与暴力施加。而在黑帮杀手二人组这一边,面对更高位的首领,他们的态度是弱势的——对待首领的女友乌玛瑟曼,特拉沃尔塔虽已内心荡漾,但努力对她以礼相待,克制着自己,只因为惧怕被老大用上位发出的更强大暴力所毁灭。并且,在咖啡店里,他也因为手中暂时无枪而落入了有枪夫妻档的下风,无奈伏地。而另一边,对于比自己弱势的底层混混,他和搭档则毫不留情地痛下杀手。而再往上看,文瑞姆斯扮演的黑帮老大处于食物链的最上层,因此不担心会被人施加暴力,同时他也对自己操控的假赛拳手布鲁斯威利斯施加惩罚。而威利斯这一边,他被黑帮惩罚以暴力,但他同时又是在拳台上对弱于自己的对手施加攻击致死,给予弱者暴力的杀人拳击手,与对妻子发火的发狂丈夫。

而与这一面形成了硬币正反面的,是各个角色的结局:无法规避的被施加伤害,且对象往往是之前被自己施加暴力的一方。

抢劫犯夫妻档迎来的结局是,在咖啡店里偶遇特拉沃尔塔和塞缪尔杰克逊,特拉沃尔塔手中无枪,被有枪的夫妻档压制,但杰克逊手里有枪,且比夫妻档手里的假枪更有力,于是夫妻档被击毙。特拉沃尔塔这边,从厕所出来而偶遇自己本应前来施加暴力惩罚(谋杀)的威利斯,手枪放在了桌子上,被威利斯拿到,从而被直接击毙。黑帮老大文瑞姆斯,被莫名其妙地绑架到同性恋处鸡奸并性虐。威利斯逃出生天,但也被比自己弱的对手打断了鼻梁(并且在台词上由他的妻子特意强调),更与首领一起惨遭性虐。

因此,在昆汀塔伦蒂诺的安排中,大部分主要角色都身处暴力和犯罪的环境中,并在对下位者施加暴力的同时,屈服于来自上层的暴力,但最终却都落入了惨遭“以下克上”之暴力的结局。以暴力为标准和手段建立的统治秩序,在电影里先被强调,而后被逆转性地破坏。

更进一步地看,他们遭遇的上下位逆转之暴力,往往都来自于各种机缘巧合下的偶然。特拉沃尔塔的被杀是偶然,源自于他上厕所时放到一边的手枪。夫妻劫匪决定抢劫咖啡店是偶然的决定,被枪杀也是由于杰克逊刚好去了厕所,不为夫妻档所知之下的疏于戒备。威利斯开车撞到文瑞姆斯是偶然的交通事故。甚至,特拉沃尔塔和杰克逊挟持的混混青年被特拉沃尔塔杀死,都是由于手枪的突然走火,是偶然中的偶然。

借着这种种的偶然,昆汀塔伦蒂诺传达了一个信息:在这个犯罪的世界中,暴力和死亡无可防备,偶发而无常,基于暴力标准的上下级之施加与承受关系,也会因为各种突发情况而瞬间反转。在电影里,塔伦蒂诺十分注重对枪这一意象的强调与使用。特拉沃尔塔处理混混尸体的时候,有他处理枪的特写。威利斯在酒吧第一次遇到特拉沃尔塔,主观镜头下的目光也盯住了他腰间的枪。而威利斯枪杀特拉沃尔塔时,电影更是反复给到二人凝视手枪的主观镜头。最后,更不用说杰克逊手里拉风的黄金双枪。

事实上,枪正代表了暴力的有无——夫妻档的枪不如杰克逊的,而混混手里则无枪。更具有表达意义的是昆汀重点表现的特拉沃尔塔与威利斯的关系,枪在特拉沃尔塔与威利斯之间的流动传递。这种传递,影射出了暴力水平的相对变化,从而表现出了暴力秩序于偶然之下的脆弱性——特拉沃尔塔把枪暂时放到一边(在他与夫妻档的互动中也可以看到这种行为:杀死混混的枪被临时处理掉了),于是此前一直位于威利斯上方的优势便瞬间逆转,身死人手。

借此,昆汀强调了暴力体系的偶然性,体现了以暴力为标准的不可靠:任何人都可能被瞬间逆转力量对比关系,而后死亡,没有什么人在这个脆弱的系统里是安全的。然而,在这偶然性之中,昆汀又强调了一种必然性:秩序会混乱,发生时点上是偶然,但系统会破灭,于结果上看却是必然,暴力是必然不可依靠的存在。

表现这一层的,便是片段与片段之间的连接,以及非线性叙事结构了。在电影里,我们可以轻松地找到很多章节之间跨越性的对应。

首先是昆汀塔伦蒂诺对特拉沃尔塔和威利斯之交互线索的处理:在第三章节中,特拉沃尔塔在酒吧对威利斯口嗨,而昆汀一直给到威利斯错愕地望着特拉沃尔塔的镜头,此时威利斯处于弱势;而第四章中,两人再次偶遇,威利斯枪杀特拉沃尔塔,此时双方再次交换了错愕的眼神,且持续数秒。这样一来,昆汀塔伦蒂诺使得这两次偶遇和错愕的面对面形成了一种高度的对应效果,以此体现了某种“此前之事,后面会逆转地再次发生”的效果。

并且,在特拉沃尔塔这个角色的身上,还有着其他的类似对应——杀死混混时溅到脸上的一堆鲜血,被威利斯杀死时威利斯脸上的一堆鲜血;在咖啡店里因为杰克逊正好上了厕所,杀死了夫妻档,到后面则因为自己不凑巧地上了厕所,被威利斯杀死;他与杰克逊的组合一死一活,夫妻档也一死一活。

这种章节段落之间的跨越性呼应,让电影体现出了结构的美学,让非线性叙事变得规整可循,更让电影呈现出了暴力关系逆转的必然性意味——任何的暴力关系上下,都在后面以高度类似的方式重现、逆转。这就强调了暴力秩序崩塌之具体时点与方式之偶然中的结果必然性。暴力,是不可靠的。

事实上,在死亡内容之外,电影里的对应还有很多。例如,特拉沃尔塔对老大的畏惧的体现。首先,他打开老大的密码箱,看到里边的金灿灿之物,并一度为之失神,但最终还是关上了箱子。在这里,镜头没有正面交代箱子内部的物品,借此虚化了箱内之物的具体所指,而是使它成为“老大的物品”的具象。而后,特拉沃尔塔对同为“老大所有物”的乌玛瑟曼产生感情,感情正如“金灿灿的物品”对他的物欲诱惑那样,而他最终也再次放弃。

特别要提到的一处,是对于威利斯少时接到家传怀表段落的对比性设计。这个段落并不长,且在发生时点上远远早于其他任何段落,而又被放置在了电影的正中间,其特殊性和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这块表塞在两个人的菊花里长达数年,而这似乎隐约地表示着“被同一个异物长期塞入菊花,让两个男人承受长时间的持续暴力与痛苦,并建立了一种基于此的、远程的内心连接”的这一层意味,而这也恰好能够与本章节后边黑帮老大和威利斯的被迫接受肛交的情节形成了对应。并且,这种暧昧的情感联系,也落地在了本段中的人物行为之上---即使时过境迁,也要将怀表交给故人之子的手里。而老大在肛交后突然对威利斯的网开一面,也成为了这种别样“承受肛门暴力”之暧昧感情的延续与对应。

由此看来,威利斯在此章节中对怀表的执念,显然带有多重的意味,隐晦地暗示了他对于“怀表象征的暴力施与”的依赖,这也落到了他的职业“拳击手”之上。同时,少年时期内心被埋下的种子,与长大后的实际遭遇,形成了微妙的内在对应性,在跨越章节的对应之中凸显了主题----小时候即开始对暴力施与抱有执念、并通过职业而执行暴力的威利斯,与黑帮老大一起,最终都会反过来承受暴力。

这种章节上的对应,构成了“上下逆转,承受暴力”的必然性,也让暴力秩序系统的坍塌、上位者对下位者近乎于使用毒品一般的暴力快感发泄之状态的逆转,在表层剧情之“非线性叙事”带来的随机偶然性之上,又带来了必然的宿命性----看上去是偶然,但这只是具体事件发生时点与形式上的偶然,以暴力为基础之上下秩序的坍塌,是其必然的宿命归属。

章节内的段落内部节奏之把控精彩,则成为了对暴力的渲染手段。昆汀塔伦蒂诺电影中最明显而标志性的元素:人物一刻不停、填充影片大部分时间的闲话和叨逼叨。在昆汀塔伦蒂诺的每一部电影中,我们都可以看到这种似乎有点脱离影片主线且喧宾夺主、但又趣味横生的叨逼叨。但在这部电影里,昆汀塔伦蒂诺将这种叨逼叨,与影片的主题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我们可以发现,在这个电影的大部分时间里,角色们或是在暴力,或是走在暴力的路上-----抢劫犯谋划咖啡店抢劫,杀手二人组执行刺杀命令,等等。而他们废话连篇而又无关痛痒的叨逼叨(比如杀手二人组在杀人前讨论的汉堡包和足底按摩),实际上表明了他们的一种心态:对他们来说,施加暴力并不是一件难事,而是与快餐和按摩这些轻松而娱乐的存在并列,是一种能够从中获取快感和舒适的事情。昆汀塔伦蒂诺写出这些台词,并不只是为了展示自己的风趣、增加影片的娱乐性,更通过大量的“暴力施加前与过程中的废话”,表现着人物对暴力的态度----他们沉迷于暴力的施加和快感。

而在表层行为上,我们也可以看到一些非常明显的地方,比如:塞缪尔杰克逊吟唱着圣经来摆酷并连续开枪爽快地杀人(昆汀塔伦蒂诺用开枪和杰克逊表情特写的快速切换,强调了他对于杀人其事的享受和疯狂宣泄);抢劫犯夫妻以一种异常兴奋的状态讨论持枪抢劫;威利斯违反黑帮老大的命令而打赢拳赛,但却直接将对手打死,并且在随后的情节中经常保持着一种不加控制的暴怒。在昆汀塔伦蒂诺的镜头下,犯罪体系中的角色们,以一种享受快感和发泄的态度对待着暴力和杀人。这个行为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能让人嗨翻天的毒品。

这种沉迷与快感,便让施暴的时点变得完全无法捉摸,不能通过情绪的起伏而判定预知,带来了对暴力发生的紧张感,自己站在了受害人视角,让暴力变得可直观感受起来。节奏的紧凑,带来了暴力的呈现。

而在电影里,最值得玩味的,还是乌玛瑟曼这个角色。她承担了极大的主题表现任务。她是黑帮老大的女人,是片中唯一没有亲身涉及到暴力当中的主要角色。这凸显了她的特殊性。昆汀塔伦蒂诺显然借此将她与其他角色剥离开来,让她游离于这个犯罪体系之外。

这个角色存在于这部电影中,似乎更多地被赋予了一种符号性的意义。首先,她是一个美女,在片中主要的行为就是对特拉沃尔塔释放肉欲魅力。然后,她有毒瘾,并且最终死于过度获取快感下的吸毒过量。因此,可以说,这个角色同时拥有了性欲和毒瘾这两个要素。而最终,她吸毒过量的结局,也强烈表达着一种意味:堕落于欲望者,必定自毁,这是偶然中的必然、无常中的有常。而欲望的具体内容,可以是她身上的性欲、毒瘾,也可以代换成其他角色的暴力。

因此,脱离了犯罪体系而独立存在的乌玛瑟曼,在这部电影里的承担意义也就明了了。她实际上是对体系内所有角色需求——暴力、毒品、性爱——的一种浓缩象征。她是特拉沃尔塔的欲望承载体,也是其由于身处下位者而只能视而不见的暴力秩序系统的呈现。而她最终吸毒过量的惨状,以及过量濒死后放弃对特拉沃尔塔的勾引,成为了“欲望”这一秩序基础的坍塌和消除(毒瘾反噬,性爱消退),也暗示了沉迷于欲望、以暴力为基础的角色的终末---无论如何,终究还是会在各种突发事件之下成为牺牲者,或死于非命,或被爆菊。

如上所述,这看似偶然,实则必然,就像乌玛瑟曼吸毒的疯狂之下、终有一日会成为片中的过量濒死结局、不确定的只是发生时点。

而在这里,特别要说明的是,对比特拉沃尔塔,塞缪尔杰克逊这个人物的结局。只有他最终脱离了犯罪体系,从而免于被威利斯枪杀,获得了好的结局。借助这个人物,昆汀塔伦蒂诺给出了一种可靠的途径:只要你拥有坚定的信仰,即可脱离这一切。杰克逊一直念叨圣经,但此前只是杀人时摆酷,而最后他真的皈依基督教,并脱离了组织,从而也在片中获得了好的结局。暴力不可靠,信仰才可靠。

进一步地,从结构整体上看,头尾环形而中间打乱的叙事结构,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意味呢?实际上,它与剧情上所表现的内容是高度一致的。

首先,昆汀塔伦蒂诺用首尾的环形----观影时最容易察觉的部分,因此最为重要---表达了“只要身处犯罪世界,无常而必然的暴力和死亡就会永远持续,无限循环”之意。

更值得玩味的是,中间的叙事顺序打乱这个部分的用法。在结构上,它对“死亡和暴力的无常性”给予了暗喻:由于叙事线的打乱,观影顺序和剧情顺序在时间上完全错位,因此主角特拉沃尔塔在剧情上的“逐步发展”与“承受暴力或死亡的结局”也在观影时间线上被完全打乱了——上一章节特拉沃尔塔已经被枪杀,而他却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了结尾的最后一章节中开枪杀人。在这样一种观影时间线和剧情时间线的错位打乱之下,从以“影片进度条”为基础的观影角度来看,角色命运的变化进展似乎不再有传统叙事那样的规律性和逻辑性---起承转合,先铺垫动机再产生行为最后获得行为结果---因此角色的结局也不再拥有必然性,而是充满了偶发和无规律可循下的无序。

然而,就像上文所谈到的那样,在这些看似无序的无常之中,各处的逆转性对应却始终存在。而在电影结尾,更是让一切的无序回到了有序——结尾的咖啡屋,将我们带回到了开头的咖啡屋。于是,我们在结尾看到特拉沃尔塔与杰克逊的离开,便已然知晓后续发生的一切逆转性暴力。在结构上,它让乱序变成了首尾呼应的有序,赋予了一种可循的倒叙属性。而在表达上,它又赋予了电影以暴力逆转、秩序坍塌的必然性。

是时候做一个总结了。借助叙事结构的非凡创意,昆汀塔伦蒂诺在这部电影里完美地展示了自己独到而强大的能力,让隐喻层面与剧情层面在主题表达上的结合统一能力。借由他的天赋和观影储备,昆汀可以轻松地拍出大量的精彩片段,但要像《低俗小说》那样,将精彩的设计与片段高度捏合,形成对主题的强烈表达作用,却又是不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即使对于昆汀塔伦蒂诺,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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