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发现小灵猫，有啥可牛的？不如北京深圳呢！

　　最近有个重磅消息：上海出现小灵猫啦！！！

　　还是在复旦大学的校园里！

　　复旦大学校园内发现的小灵猫！王放供图

　　2020年4月起，复旦大学自然生态科考协会在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王放研究员的支持下，根据校园内水系分布、绿地分布、人类活动等特征，在邯郸校区和江湾校区布设了15台红外相机进行数据采集，对校园野生动物概况进行了摸底调查。

　　除了黄鼬、刺猬这俩城市常见的哺乳动物之外，它们在学校里拍到了刚刚升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小灵猫！

　　布设的相机一共记录到了6次小灵猫的相关视频及照片。根据斑纹特征判断，可能存在两只小灵猫个体。

　　复旦大学校园内发现的小灵猫！ 王放供图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整个生态圈都尤为震惊。

　　大家都没想到，在上海这个人口密集、经济发达、缺乏山地森林和湿地等原始生境的平原入海口大都市，居然会出现这样看起来挺高级的哺乳动物。

　　那么，拍到小灵猫说明了什么呢？

　　小灵猫究竟有没有牌面？

　　之前猫盟说过很多次，豹猫是生态的底线，因为豹猫是小型动物里面比较顶级的物种，它代表着所处的环境至少勉强还算完整：有大量鼠类、鸟类以及两栖爬行类。

　　而小灵猫是一种体型与豹猫类似、生态位相对接近的小型灵猫。但是和豹猫如今依旧分布广泛、相对常见相比，小灵猫现在已经在很多历史分布区消失，以至于这种与果子狸一样同属于常见灵猫的动物，成了中国一级保护物种。

　　事实上，在东南亚一些地区，包括中国香港，小灵猫是属于比较“菜”的一种小型兽类，在村边农田里就常能遇到。

　　米埔自然保护区内的小灵猫 ©WWF-HongKong

　　小灵猫过去在我国分布非常广泛，在长江流域以南、青藏高原以东的低海拔地区都可看到它们的踪影，尤其华南地区，甚为广布。

　　小灵猫对生境也并不挑剔，它能够生活在靠近人类的环境里，对次生林有很强的适应力。

　　但它似乎比豹猫更加脆弱，在很多历史分布区，豹猫依然顽强地存在，但小灵猫却消失了。其中的原因还有待研究者们进行探索。

　　小灵猫在许多地方依然被猎杀。被兽夹夹住的小灵猫 图源网络

　　近二十年来中国小灵猫的分布信息非常有限，我们曾经在江西的四个国家级保护区和一个省级保护区进行调查，但只有三个保护区记录到小灵猫，而且拍摄次数非常少。

　　我们也在西双版纳和德宏拍到了小灵猫，但在山林里，小灵猫的拍摄率要比豹猫低一些，它们更加喜欢接近农田的浅山区。

　　这只小灵猫站着的地方，云豹也曾经走过 /摄于云南西双版纳

　　而在华南的广大地区，这种本该和小麂、猪獾一样常见的物种，如今几乎都看不到了。

　　而在上海这样人口稠密的平原城市地区，上世纪末普查发现，小灵猫几乎已经绝迹，近几十年尤其是近十年，小灵猫在上海的记录少之又少。

　　因此，复旦大学校园内的记录，证明上海这样的城市还存在野生小灵猫这么高光的物种，这确实令人十分欣慰。

　　有了小灵猫，说明上海生态好？

　　上海出现了小灵猫，去年还爆发了“人貉冲突”，那么是否可以说上海的生态环境有了改善呢？

　　我们并不能轻下判断。

　　上海出现了貉的种群 ©王放

　　上海的小灵猫我们可以从几个方面来看：

　　一、出现小灵猫说明上海存在孤岛式的完整小生境。

　　毕竟，小灵猫也是食肉动物。虽然它能吃一些果实，但更多地还是喜欢吃肉，比如老鼠、小鸟、鸟蛋，甚至是昆虫、两爬类等。

　　它的存在意味着还有很多它的食物存在，这就能构成一个小而复杂多样的生态系统。

　　繁荣的国际大都市上海没有山只有海，这在陆地生态上是比较吃亏的——因为中国的农田和湿地生态环境相对脆弱，不如山地有更好的包容性。

　　因此，上海竟然还有小灵猫，确实在生态上可以骄傲一下。

　　繁荣的上海© Yunhao Zhang-Dreamstime.com

　　二、上海小灵猫从哪儿来？会变多还是会消失？

　　很显然小灵猫不会从土里长出来。复旦大学的小灵猫，可能是当地一个孑遗的小种群。

　　在紧邻上海的浙江省，多地调查都曾经拍到过小灵猫。

　　我们可以认为，过去上海的小灵猫是浙江种群的延申，而随着上海城市化的推进，多地的小灵猫都消失了，仅在一些保存完好的小环境里还残存着一些个体。

　　它们学会了如何在人类环境里生存，并且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藏起来。

　　去年在浙江乌岩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综合科学考察队记录到小灵猫。图源网络

　　值得指出的是：上海的小灵猫显然比貉更加“野”一点。

　　近年来，上海的貉学会了依靠人类的食物以及猫粮生活，并且种群呈现出扩大之势。

　　但小灵猫却依然潜伏在城市的阴影里，目击、救助、路杀的记录都很罕见。

　　一方面，这可能是因为调查不够，另一方面，这意味着上海的小灵猫数量非常少——

　　如果数量很少，又得不到与其他种群基因交流的机会，那么上海的小种群就会有衰退的风险。

　　重视和保护上海小灵猫是非常重要的。

　　复旦大学江湾校区出现的小灵猫 王放供图

　　我们可以认为，貉与小灵猫的出现，是上海市依然具有独特的城市生物多样性的象征，是中国最繁华的都市野性犹存的体现。

　　但我们并不能就此乐观地说：上海环境变好了。事实上更大的可能是：这些野生动物足够顽强，因此存活至今。

　　其他大城的小兽们

　　南京

　　不过，就算是上海只有“菜”兽小灵猫，但这也比包邮区的我国另一GDP超万亿的大城市南京强——

　　南京有山区，但是没有豹猫，没有小灵猫，只有更“菜”的犬科——貉，以及满城跑的野猪。

　　南京跑进奶茶店的野猪 图源网络

　　毕竟，小灵猫是一级保护物种了！

　　常驻南京红山的陈老湿听说了上海出现小灵猫的消息后非常愤怒，感觉自己所在的城市没有了牌面——

　　俺们南京给獐带项圈，野猪跑进奶茶店，山上还拍到了貉的种群，竟然还是比不过没有山的上海？？？

　　去年红山动物园在紫金山救助了一只獐子，陈老湿细心关照，并进行了野放

　　详情：为了野放獐，陈老湿彻夜难眠……

　　气愤的陈老湿表示：只有在南京野放中华穿山甲，才能打败上海了！！

　　划掉

　　但就算打败了南京，上海也大可不必骄傲，因为，我们帝都北京，可是有豹猫的！

　　北京

　　猫盟和北京大学罗述金老师团队在北京进行的豹猫调查项目里就发现，仅在海坨山谷一条13-14公里的路线范围里，就生活着十余只豹猫！

　　北京海坨山的豹猫数量不少哦！

　　详情：什么？！北京居然有这么这么多豹猫？！

　　而在野鸭湖，小蚊子同学安装的红外相机甚至拍到了两个豹猫家庭！

　　猫科动物，食物链的顶级捕食者，你们上海南京有吗？有吗？

　　并且，在北京的山林里还存在着大型有蹄类——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中华斑羚，还有狍子、野猪、赤狐、狗獾、貉、猪獾、果子狸……

　　北京的中华斑羚

　　除了小灵猫，上海南京有的北京都有，北京还有他们没有的！

　　更别说我们的带豹回家项目也脚踏实地地前行，总有一天，北京也会迎来金钱豹的回归！

　　深圳

　　但此时，中国南部一个繁荣的沿海城市发出了笑声。

　　豹猫？呵呵，你们北京不就仗着自己山多一点吗？豹猫多怎么了？我们深圳不仅山上有豹猫，就连城市湿地公园都有豹猫种群！

　　就在深圳市中心，一个面积特别小，只有不到0.6平方公里的人工湿地公园里，周围几乎全是人工的绿化带，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水域，天然生境只占整个面积的不到20%，但竟然存在着一个豹猫种群！

　　深圳市中心的豹猫家庭

　　详情：天呐！繁华的深圳中心居然生活着豹猫种群！

　　当然，深圳也有它独特地理位置的优势，在这种咸淡水交接的地方，底栖生物特别丰富，养活了大量的鸟类；而鼠类、两栖爬行类等小型猎物的密度也很大，所以豹猫的食物来源非常丰富。

　　并且深圳对豹猫十分重视。2018年，深圳大鹏新区以豹猫为目标物种，规划建设深圳首条野生动物保护生态廊道。并于2020年4月正式完工。

　　在优良的生态环境基础和当地政府的努力下，深圳不仅有上海发现了还要发个头条新闻的小灵猫，有豹猫，甚至在深圳福田红树林湿地公园里，还拍到了欧亚水獭！！

　　深圳福田红树林生态公园的欧亚水獭 来源见水印

　　水獭，几乎是鼬科里长得最萌的，但它们的保护状况也几乎是最差的。

　　水獭是淡水生态系统的顶级捕食者，它们却因此被长期划归水利部门管理——其被猎杀或栖息地被破坏的情况在中国十分常见。

　　2000年以后，中国确凿记录到水獭的地点共有57处，其中50处是欧亚水獭，3处是亚洲小爪水獭，4处未能识别物种。

　　本就不多的分布点中，大约有三分之一位于中国政府划定的保护区之外。

　　2000年后，有57处确认有水獭的地点，黄三角为欧亚水獭，紫星为亚洲小爪水獭，蓝色表明物种不详，无江獭记录。Zhang et al. 2018

　　在今年，中国的三种水獭都升级成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深圳水獭的发现意味着这儿拥有一个相对完整而健康的湿地生态系统，也意味着深圳在生态文明方面的家底颇丰。

　　2018年，深圳大鹏新区以豹猫为目标物种，规划建设深圳首条野生动物保护生态廊道。并于2020年4月正式完工。 新闻图片

　　成都

　　当我写到这里，我以为深圳完全胜出。但我身边的精神成都人鹅发出了鹅笑：“辣鸡！看看我们大成都，北上宁深都算个啥？！”

　　的确，因为前面的几个城市无论怎么拉踩，都还只是在小型兽类的区间里比较，要论顶级捕食者，也就只剩下与家猫差不多大的豹猫而已。

　　成都有啥呢？小的豹猫什么的简直是洒洒水，知名“国宝”大熊猫更不用说，关键是这里还有雪豹，最近的金钱豹离市区也就1个多小时的车程——

　　荒野中大型猫科动物的存在，是至关重要的。

　　四川邛崃山西麓的蜂桶寨保护区，关于金钱豹的第一笔影像记录，可能是最接近成都的一只金钱豹

　　详情：最接近成都的金钱豹出现了？！

　　一个顶级捕食者的等级越高，意味着底下需要有更多的小型动物作为猎物供养，同样的，小型动物也需要更多的食物……一个生态系统就是这样一层一层累积起来的。

　　那么一个良好的、几乎完整的城市周边荒野生态应该是什么样？

　　成都就是一个很好的案例，它也是我国GDP过亿万的城市里生态保存和恢复情况最好的。

　　地处西南山地边缘的成都，得益于优厚的物种本底条件和很早就开始的大熊猫保护，至今仍拥有被大型猫科动物守护的幸运。

　　2017年成都首次雪豹专项调查，在崇州鞍子河自然保护区拍到的雪豹 图源网络

　　GDP破万亿，这样的大城市听上去很厉害。但如果没有绿水青山的守护、没有野性生灵的陪伴，再高的GDP对一座城市未来的发展、对城市居民健康生活而言，都是有所缺失的。

　　因此，喜欢地域黑的朋友们，别比城市多大有钱没钱了，来比谁家的动物更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