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虫语冰,井蛙语海

大卫·保罗·戈德曼,真乃God-man神人也,其真真正正的直面自己内心,撤掉了所有的、本来的、居高临下优越感遮盖下的对中国的鄙夷和不屑,彻彻底底的将“西方”的“精神”,表现了出来。

这是好事。特朗普以及其代表的一系列“政治家”,首先在宏观层面上将对中国的观察视角明心见性,从“文明”角度直面了中国与“西方”的差异,这位戈德曼,可视为在微观、个体视角,站在“西方”立场,以真实内心态度,直面中国,表达出了“西方”个体视角中观察的中国。这两个人,拼起来就是“西方”立场及视角中,真正的、完整的中国的形象。

只不过,意识意志之间的洞察和理解,是向下单向兼容,只有上位者、高层次境界看下位者、低层次境界才看得真切,反过来可就只能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夏虫语冰、井蛙语海了。这位神人,以及“西方”的文化/文明的代言人、承载者,并不能理解其对中国的观察结果,对于中国本身而言,有多么的可笑。

瞅瞅这几个核心观点。

一、把华为比作屠城巴格达的蒙古

话说,要比喻,千万搞清楚本体喻体,千万别忘了恪守本体喻体要有相同的逻辑关系。我就没明白这个本体喻体到底是在何处重合了。

华为是中国的枪尖?华为到底是屠城的蒙古,还是屠城的蒙古的上千中国工程师?他是要把中国比作蒙古么?他还提到了华为雇佣了大量的外籍员工,那么华为到底是在其比喻当中承担什么角色?蒙古作为“YHWH之鞭”给“西方”留下了刻骨铭心的恐惧,所以是不是想把谁恶魔化,就把他跟蒙古捆绑起来啊?不过,你要捆绑,好歹捋顺逻辑呀,你恐惧的是“屠城”,那么你到底要说本体当中的啥事可类比于这个“屠城”呀?是“给你们国家建设网络基础设施”么?

再者,华为既然没有很强的中国属性,而有帝国属性,那么华为咋做中国的枪尖?你到底在说啥?

二、问题的关键在于窃取大家数据的究竟是我们还是中国人。在我们和中国人之间,你们难道不是更情愿让我们把数据偷走?

哦,那么,在中国人不偷数据和美国人偷数据之间,他们更情愿啥?话说,这Godman还顶这个“philosopher”的头衔,听说philosopher是“追求真理”、“爱智慧”的,那这philosopher至少应该做到言必有据、言必有中、言不空出吧,中国人到底偷谁的数据了?这philosopher Godman,知道中国偷谁的数据了?

嗯,有个中国比着,这美国偷别人数据都天经地义了,所以中国偷别人数据那就是为美国脱罪呀,所以中国这个偷别人数据,到底图啥?

再者说,就算中国跟美国同样偷数据,但是美国对其“盟友”那可是渗透极深,对其盟友的政治体系,有极强的操控能力。同样的被偷的数据,在美国手里那就是予取予求、生杀予夺的权力,但对中国而言最多就多赚点小钱而已。所以你这个“情愿被美国偷”的影射,到底是啥理由?就为了个“价值观”的虚名么?然后就顶着这个“虚名”,美国的“盟友”们就应该被美国予取予求、生杀予夺?啧啧,这“价值观”真有用呢,怪不得美国整年间拿出那许多钱免费赠送全球呢。

三、中国把目光投向外部世界,开始在全球范围内行使权力。电信、物流、电子金融、电子商务以及人工智能等其他技术应用,都是中国扩张的手段。

呃,技术应用,就是“扩张手段”啊?那么,在中国推广这些技术应用之前,是谁在全球推广技术应用?意思就是在中国之前推广技术应用的,已经扩张过了,是吧?所以只有那扩张过的谁谁谁可以扩张,中国不行,是这意思?

另外,你说的中国在全球行使权力,是哪种权力?是你上文书说的每年800亿所投入的“信号情报”给美国带来的、会因为中情局屏幕被关掉而受到“威胁”的那种“权力”么?

还有这个“信号情报”方面的“威胁”也是有意思,敢情你去监视人家,人家家里挂了窗帘,让你监视不到了,就是对你的“威胁”啊?这算威胁的话,那你监视人家算啥?得算是灭门了吧。瞅你的意思,你去监视人家,人家任由你监视,才是其乐融融,是吧?那好办呀,你也任由别人监视你,不要阻止他,那岂不是也其乐融融?对了,别阻止人家呀,那是威胁人家。

四、他们想让所有人向中华帝国交租。他们想控制关键技术、金融和物流,让大家都依赖他们。基本上,就等于把其他人变成佃农。

这个本体喻体还是很有意思。他们,干嘛想让所有人向中华帝国交租?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他们”让所有人向他们交租,不是更好么?就好像华尔街那样?

“控制关键技术、金融和物流,让大家都依赖他们”,话说,时至今日,“关键技术、金融、物流”,到底是控制在谁手里?原来控制这些,是为了让大家依赖他们、“把所有人变成佃户,向所有人收租”啊,中国还真是得好好学习一个。

再者,交租,是自家不干活,靠着“所有权”,“提供”土地或资本,然后静等着收租快活数钱,中国又不搞高额专利费,给其他国家没设过什么专利门槛,跟任何国家,都不是净一张嘴说、坐收着高额的垄断利润,干活都是身先士卒以身作则,技术扶持好像没赚过昧良心钱,切切实实带动了一大批发展中国家的产业能力,话说你家收租是这么个收租法的?

再者,收租,是国际间关系的最优方案么?你们华尔街也就这个眼界了吧。

五、现在中国想做的基本上就是用自己的转型方式改造其他国家。中国人对蛮夷如何自治毫不关心,只要他们在经济和技术上都附属于中国。

嗯,用中国的转型方式“改造”其他国家,那么那些用中国的转型方式“改造”过的国家,还能在经济和技术上附属中国?中国的转型方式的核心不就是独立自主么?如果中国想要让其他国家在经济和技术上附属中国,还会用中国的转型方式去改造其他国家?一个造反起家的人,会教其他人都去造他的反?你当中国跟你这么精分?还是你以为中国的“转型方式”还跟你那“普世价值”是一样的?问题是,你们昂撒日耳曼人的“发达”转型,跟你们用来改造其他国家的“普世价值”没关系呀。也没见你们用你们自己的“发达转型”的方式,比如殖民掠夺、官营海盗、贩毒贩奴、圈地运动之类的转型方式去改造其他国家呀。

六、官吏体制的雄心。使国家团结在一起的是人们的抱负。每个人都努力为自己和家族捞权力。他们不懂什么叫Res publica(公共事务)。他们没有那种奥古斯丁式的共同的爱,所以国家不是靠友爱共同体团结在一起的。在中国人的观念里,家庭最重要,除此之外就是上级和下级。没有什么平级关系。没有人自发地聚集结社,以平等身份共事。一般而言,你有一个上级,几个下级。这里没有亚里士多德那种政治友谊的概念。它里面得有个capo di tutti capi(头领中的头领),只要有他坐镇小头目们就不会自相残杀。他们自相残杀,因为他们是天然的无政府主义者,不喜欢任何形式的政府。

这一段,是整个访谈中的关键核心,这是这位Godman的最根本的“认知”。但是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该从哪个字眼开始去理解他的想法。

他那“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友谊”,那到底是“友谊”还是“政治”?加了“政治”的前提,那还是“友谊”?他知道什么是“友谊”么?这“政治友谊”,大概就是“咱都是贵族,所以咱得结伙共同对外”的“友谊”吧。这还真有“奥古斯丁式的共同的‘爱’”呢。这“爱”,就是结伙排外、由排外形成的“凝聚力”吧。

再者,既然每个人都想做皇帝,那么为啥会容许一个“头领中的头领”坐镇呢?那些从小就被教育周围的人是对手的中国人,每个人都想自己做皇帝的人,为啥会容许一个皇帝的存在呢?你所理解的“抱负”、“雄心”,就是“做皇帝”啊?那你想象中的中国人唯一念念不忘的“做皇帝”,是为了啥?做了皇帝之后呢?中国人干嘛要做皇帝?做皇帝之后要干嘛?是不是做了皇帝就达到了人生巅峰,就实现了人生价值?从此就只剩下自杀了?听说过立德立言立功没?

再者,你知不知道如果每个人都想要自己做皇帝,必然的路径是啥?那就是分裂成为无数的小政治体系,成为无数“皇帝”的排他性所有的小邦小国,绝对不会有14亿人口规模的大一统政权。皇帝,要的是绝对权力,而不会在乎权力范围的大小。鸡头与凤尾,这神人同样是无法理解的。

在一个具体领域里做竞争对手,没有友谊了?学习上的竞争对手,就是任何情境下的不共戴天的敌人了?这Godman没有棋友么?没有电子游戏对手么?没有学习上的竞争对手?然后是不是全都被他当死敌给物理消灭了呀?

“公共事务”、个人行为优先~

这俩东西也能并存,我是真服了“西方”了。你说的“公共事务”,那跟“公”,有关系?公,是所有私的求同抽象,其大无外,是所有具体的“私”的共同抽象,而非“私”的对立。中国人说的是“天下为公”,是大公无私,不是public,不是一部分个体结伙排外就算成了“公”。中国人说的“公”,是个涵盖所有相关、没有对立存在的求同抽象,不是个倚多为胜、恃众暴寡。

还有这个为家族捞取权力,啥叫为家族捞取权力?话说他不怕自己儿子把自己废了?你当权力是个啥?是你们古罗马的法西斯棒子么?还能“捞”?哎~关于权力,你还是闭嘴吧,简直就是个三岁孩子呀。

对了,你不是提到了华为帝国么?华为帝国是怎么由只一心为家族捞取权力的、每个人都想做皇帝的人组成的?怎么这些一心为家族捞取权力的人组成的公司,还有那许多外籍员工?

自发结社集会,以平等身份共事~

形成了一个组织,还能没有上下级、只有“平等”身份共事?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一个组织体系如果没有一个唯一最高仲裁者,这组织能自洽运作么?另外,公事上的上下级,就不是人格上的平等了?这Godman并不知道何谓“在上者不为上,在下者不为下”。中国人的伦理体系里,将所有对象分为两类,一类是组织体系内,必要在组织事务上分上下级,因此中国人具有极强的自组织性;一类是无法参与组织者,那么中国人默认一定是平等视之,绝对不会先验认为其低等、未开化,而自以为高人一等可以对其予取予求生杀予夺。干、越、夷、貉之子,生而同声,长而异俗,教使之然也。这显然是超出Godman理解能力的。

七、中国人没有朋友,中国没有朋友

你说的朋友,可是“政治友谊”那种?嗯,那种“朋友”,中国人、中国确实都没有,因为这种“朋友”,中国人、中国从来不会当作朋友。中国人、中国的朋友,是基于志趣相投,是基于志同道合,是基于礼尚往来,是基于厚往薄来,是基于直、谅、多闻。中国人的理想就是“四海之内皆兄弟”,是“揽四方英杰,共襄盛举”。这不是以政治为诉求的“友谊”,这是基于友谊的政治组织性。对了,情理法,情才是核心。任何一个组织体系,核心一定是以情维系的,外一层才是理,最外才是法,而情维系核心的规模,直接决定着“理”的维系范围,“理”的规模,又直接决定了最终的“法”的维系规模。这情理法,可跟你那“政治友谊”完全不搭界。你那基于“政治利益交换、政治上结伙排外”的伎俩,在中国这里实在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八、华为公司的创新非常依赖来自西方国家的外籍员工。中国的制度很难辨别筛选那些不合群的怪人,他们往往能做出根本性的贡献,比如爱因斯坦。

华为在进军全球之前,没法有可依赖的西方国家的外籍员工,敢情那时候都是靠不创新闯世界的啊?中国的专利又不是华为一家,华为非常依赖西方国家的外籍员工,那中国其他企业或机构的专利,都是依赖谁?

制度筛选怪人~

制度是用来干嘛的?是用来做普遍性筛选,其价值就在于普遍性。特殊性的存在,就要特殊发现特殊发掘特殊运用。普遍性的制度若能筛选特殊性的怪人,那这制度显然没法正常履行其筛选普遍性的职能。

这Godman对“制度”的认知,与他对其它“公”性的社会科学领域的基本概念的认知一样的粗鄙不堪。

九、中国的崛起当然对西方的繁荣与安全构成了威胁。如果中国人在下一波工业应用中占据了主导地位,我们的穷日子就来了,安全环境也会恶化。我们将对他们产生依赖性,我可不喜欢那样。

中国的崛起,不就是中国繁荣并且安全了么?中国的繁荣与安全,是对“西方”的威胁,那么显然中国没崛起之前,是“西方繁荣且安全”,那么“西方”就是威胁了所有的非西方,是这逻辑吧。

中国在下一波……

显然,这一波工业应用中是“西方”占据主导地位,“西方”过的是富日子,显然所有的非西方过的都是穷日子,所有非西方的安全环境显然是恶化的,那么,非西方应该喜欢西方?另外,“西方”当中,有没有“在这一波工业应用中占主导地位、相比较其它西方国家过得是‘更富日子’的国家”?其它西方国家,应该喜欢那个“占主导地位、更富日子”的国家么?

那么,在中国尚未让你们产生依赖性之前,按照你的依赖性标准,当今世界是谁依赖谁?显然是非西方世界在依赖西方吧,那么,非西方世界应该喜欢那样么?是不是因为你喜欢,所以他们就都得喜欢?

十、因为中国人完全不懂得西方人的情感,所以很难以西方的方式进行对话。体制完全是异质的。

这Godman是自以为懂得中国人的情感,所以能够以东方的方式进行对话?对话还有个“东方式”、“西方式”?还能按式样对症下药?

观点表述,价值只在于对错,只在于利弊损益,跟什么“式”有关?无论什么“式”,按错误、有害的逻辑行事,就会损害自身,按正确、有益的逻辑行事,就会增益自身。如此简单。你那“西方”只能着眼于“形式”,还想着“创新”、“优势”?

可爱的孩子。

这异质的体制~

话说你觉得中国的体制是异质的,倒是没觉得日本泰国缅甸越南安哥拉阿根廷的“体制”是“异质”的?有没有想一想,为啥对他们的“异质”就没啥感觉,怎么就对“中国的异质”这么敏感呢?不光你们,当年蒙古人入主中原,对佛教毫无芥蒂,但是对华夏文明体系就感觉如芒刺在背;对了,大部分人呐,有个特点,只愿意跟自己认为不超越自己的人一起玩,对显然超越自己的存在,往往就会本能的恐惧和敌视呢。

算了,这就算个思考题吧。我就是再提醒现在的“西方”一下,你们这批昂撒日耳曼人,你们祖宗的“体制”可是完全异质于现在的体制的,你们的体制,是杂糅了与你们完全没有生理联系的古希腊的原始部落层次的基层政治架构、古罗马的宏观政治架构、犹太人的亚伯拉罕一神教的思想核心,你们的“体制”,三次被完全异质的体制给“改造”了呢,你们这茬“西方人”,跟你们的没被划为西方人的祖宗相比,除了有基因上的联系之外,文化体系上完全不搭界了。所以,你们对“异质”的“恐惧”,是不是太无厘头了呢?

唉~

在华夏面前,“西方”也就是个夏虫和井蛙的命了,这坑,他们是跳不出去了。

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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