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主席:特朗普的犹太人们:MAGA的惊人发现,白宫的隐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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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主席/tuzhuxi 20251121

  日前,特朗普在共和党政客、MAGA意见领袖、MAGA基本盘倒逼之下,不得不做了一个大反转,支持国会表决并最终同意释放爱泼斯坦文件。爱泼斯坦案再次进入美国政治舞台中央,并引发全球关注。

  10月下旬,MAGA意见领袖Tucker Carlson在对谈节目上邀请了MAGA政客Majorie Taylor Greene,两个人谈到了MAGA的初心使命(“五大支柱”),谈到了犹太人和以色列对美国政治渗透,同时不点名但严苛的批评了特朗普。这两个人对基本盘都有巨大的影响力。

  在对谈中,Tucker Carlson引用了奥威尔的《动物庄园》。此处我摘录一下:

  塔克·卡尔森:在《动物农场》里有这么一个场景。这是那部小说的最后一个场景,就是乔治·奥威尔那部著名的小说,它不像《一九八四》那样常被提及,但在某些方面写得更好。这个场景里,猪和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打牌。

  在整部小说的进程中,猪一直领导着农场里的动物们反抗人类。人类的领导残酷、任性且贪婪,差不多把农场给毁了。动物们集体起义,要夺回属于它们的东西,也就是生产资料。它们打算公平地分配果实,一切都会公平公正,一切都会变得美好。猪自然就上升到了等级制度的顶端,因为它们最聪明。紧随其后的是那些坚定的马,还有性情温和、容易轻信的牛等等,就这样一直往下排。

  于是,与从前的农场主人类进行谈判的任务就落在了猪的身上。当然,它们憎恨人类。人类是它们公开宣称的敌人。但在最后那个场景里,其他动物聚集在房子外面,鼻子贴着玻璃窗,而猪却坐在里面,基本上是在和人类一起聚会享乐。

  有那么一瞬间,它们变得难以区分。你分不清哪是猪,哪是人。它们已经融为一体。换句话说,猪所领导的运动已经完全腐败,变成了它自称要反对的那种东西的翻版。

  当然,奥威尔写这个是为了描述苏联领导层。他们推翻了一个贵族阶级,结果却建立了一个自己版本的统治。

  但这确实描述了几乎所有人类组织。除非你小心谨慎、深思熟虑,并养成大声重申自身原则的持续习惯,否则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多数人类组织最终都会自然而然地变得与它们当初创立时要对抗的力量一模一样。它们变成了自身的反面,成了自己初衷的镜像。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发展。”

  Tucker Carlson说的MAGA运动里的“猪”到底是谁呢?他没有点名,但谁都知道这个人是谁——这个人就是特朗普。他们认为,特朗普背离了初心使命,放弃了MAGA的革命理想。

  但实际上,像斯蒂芬·班农这样的MAGA精神导师非常清楚。他在上周三的播客里对基本盘听众讲到,“我是不是说过特朗普并不完美?他确实是不完美的工具,但却是天意选中的载体。如果没有他……你们将一无所有。”

  从第一天开始他们就知道,特朗普是一个纽约开发商富豪,年轻时跟各种民主党精英混在一起,在理想和信念上从来就是残缺的。对于MAGA来说,他纯粹就是个工具。后特朗普时代,MAGA需要新的接班人。

  这种分裂是从什么开始的?从两个事件开始的。一个是特朗普决心配合以色列,轰炸伊朗。这让MAGA受众惊恐地看到,特朗普几乎完全被以色列控制。特朗普的外交不是“美国优先”,而是“以色列优先”——只要不出现以色列尚好,只要出现以色列,一定以以色列的利益为重。

  第二个事件是爱泼斯坦案。人们发现,特朗普极度不愿意并千方百计阻挠释放爱泼斯坦案的文件。而MAGA基本盘及一般美国民众(八成到九成)认为爱泼斯坦代表着美国最腐败的上层精英,这些文件理应公布,让世人知道真相。特朗普原本是攻击精英建制派的,热衷塑造各种阴谋论,但一上台,居然站到了对立面,开始维护爱泼斯坦文件。基本盘认为,这是对他们的重大的背叛。而且人们通过后来释放的各种材料发现,特朗普与爱泼斯坦的关系远比他们想象的要亲近,包括爱泼斯坦混迹庞大的人脉网络(以犹太人精英为主),以及对爱泼斯坦侵犯女性的知情,甚至直接参与其中。

  此时基本盘发现,特朗普变成了一只“猪”,塔克·卡尔森口中的“猪”,也就是奥威尔笔下《动物农场》里的“猪”。

  那“猪”到底和谁在一起大吃大喝聚会享乐呢?当然是建制派精英。大企业、大资本,既得利益者、权贵,统治美国的最上层。

  里面还有一条主线,就是犹太人。确切地说,是与犹太人社群及以色列有密切联系的保守派犹太人及一整个网络。

  人类总是希望对复杂的事物寻找简单的答案。在西方社会里,解释万事万物的简单答案,通常就是犹太人——存在一个犹太人金融、产业、媒体、学术及政治精英,统治着美国,通过美国辐射世界,并最终服务于以色列。当然,这样的想法在西方社被认为是典型的反犹主义,任何受过教育的人都不愿意接受和亲近这样的观点,认为这是低俗的阴谋论。

  但如果我们仔细打开历史,打开爱泼斯坦案,打开特朗普对伊朗的政策,再打开特朗普的圈层关系——包括早年与爱泼斯坦的交往,包括爱泼斯坦背后隐秘的世界,我们会发现,这样的说法不无道理,尤其值得认真对待的地方。

  而这已经成了这些美国保守派/MAGA意见领袖的共识。无论是Tucker Carlson,Marjorie Taylor Greene,还是前段遇刺的Charlie Kirk,还是最近越来越火爆的右翼网红Nick Fuentes,他们都持有这种观点:

  MAGA的领导阶层是特朗普。特朗普的圈层和美国政治建制派精英一样,已经被犹太人全面渗透和攻陷(“compromised”),而且由于特朗普作为纽约开发商(全球犹太人人口最多的城市之一),成天和犹太人地产商、金融精英、法律精英混在一起,被渗透得比所有人都更深。他们认为,特朗普不是俄罗斯的“资产”,更不是中国的“资产”,而是“以色列”的资产。

  在美国的右翼政治里,如何能够批评MAGA领袖及总统特朗普,同时又能剑指犹太人和以色列,突破反犹主义的禁忌,是一个难度超高的活儿——只要你在美国强调以色列和犹太人在游说和影响美国外交政策,使其更加亲以,你就被认为是反犹主义。但是尽管如此,边界在不断被打开,人们的言论也越来越公开。

  在这里,爱泼斯坦是整个的导火索和催化剂。这里,读者们可以重温之前的几篇文章,把整个逻辑线给串了起来。

  美国内战之大戏展开(1)爱泼斯坦、QAnon、反犹主义阴谋论

  美国内战之大戏展开(2)911恐袭、伊拉克战争到伊朗的隐秘主线:犹太人

  美国内战之大戏展开(3)事出反常必有妖:爱泼斯坦的隐秘网络

  这些内容是在7月末和8月初写成的。笔者之所以了解,是因为长期关注。就在11月中旬Tucker Carlson对接近零零的右翼网红Nick Fuentes的对谈里提到,2017年,他在大一的时候,通过研究伊拉克,第一次打开了这个隐秘的世界:

  “随着深入研究,我发现伊拉克战争背后有很多新保守派犹太裔身影。外交援助体系很特殊,还有美国以色列公共事务委员会(AIPAC)这种强势游说团——两党竟在此事高度统一。

  这反而让我更加迫切想弄明白。“

  “但我想我主要的异议,我在节目里也说过,是说新保守主义和以色列与犹太属性、犹太身份、犹太宗教毫无关系的这种说法。因为很明显,以色列国和新保守派深受那种民族身份认同的驱动,他们对以色列的忠诚正是源于此。你知道,大以色列计划,以色列的血与土民族主义,这些都源于犹太教这个民族宗教。”

  “具体到新保守派问题:新保守主义从何而来?它源自一批犹太左派——他们在赎罪日战争遭遇突袭后思想转向现实主义。”

  所以,读者朋友们,即便对于美国社会来说,以上从来就不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些事实正在逐渐向民众打开,而以美国人的文化倾向,一旦打开,就会迅速发展成为更大的阴谋论。

  爱泼斯坦案、美国袭击伊朗、加沙种族灭绝,所有这些都在加速这个理论的形成。

  最后,人们会把目光投注特朗普的核心圈层。而稍加研究,会发现里面有不成比例的犹太人。有人说,拜登的班子里不是也有很多犹太人么?布林肯、耶伦……而且犹太人不是主要支持民主党么?还是有点不同的——特朗普的犹太人是共和党的犹太人——他们不是世俗的、自由派的、批评以色列甚至同情巴勒斯坦、热衷于左翼政策(包括社会主义)的犹太人。特朗普的犹太人是右翼的犹太人、正统的犹太人、复国主义的犹太人、新保守主义的犹太人、与犹太社区有紧密联系的犹太人,与以色列的议程及游说群体有紧密联系的犹太人——或者说,他们就是以色列游说群体本身。

  MAGA基本盘会惊恐的发现,原来特朗普的班子真的被犹太人操持。

  许多人MAGA基本盘本来就认为民主党被犹太人精英控制(也就是爱泼斯坦、拉里·萨默斯之流),没想到自己选出来的“美国优先”的民粹右翼共和党,也被犹太人控制了。

  这里也要说说唐纳德·特朗普他老人家对犹太人的看法。

  这位来自纽约皇后区的房地产大亨、娱乐节目大亨,整个职业生涯都深深地浸淫在犹太人的商业、金融、媒体和社交圈中。无论是曼哈顿的房地产交易,还是金融与资本市场的运作,还是媒体、法律,甚至娱乐(找年轻姑娘),特朗普身边始终环绕着一群极具影响力的犹太人。这就使得他从一开始就受到犹太商人行事方式和价值观的影响。

  他经常开玩笑说,“他们都说我像犹太人。”

  这是半开玩笑的。他觉得犹太人非常精明狡黠,深谙实务世界的智慧,同时相互又抱团。他希望学到并用到里面有用的东西。他对犹太人的这种刻板印象,在西方话语里已经构成了“反犹主义”。之前,他曾与Kanye West(坎耶)和Nick Fuentes一起吃饭。坎耶早就因为“反犹主义”被主流封杀。坎耶还说过,“我让我的孩子学金融,就像犹太人一样”——就这句话已经构成反犹主义了。

  严格意义上说,特朗普并不真的尊重犹太人。他满脑子都是对犹太人的刻板印象,但觉得犹太人可用、好用。这种态度是纯粹的“工具主义”,好比中世纪的欧洲封建王公。他把犹太人任命为幕僚、顾问、助理,寻找犹太人的同盟支持,搜罗犹太人的政治献金与资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典型的交易主义:从犹太人身上获得资金、专业技能、网络、资源;犹太人个人层面可以获得前程回报,集体层面可以获得对犹太人和以色列政策的支持。

  身在纽约,特朗普家族“入戏”非常深,以至于和犹太人直接联姻——他最爱的长女伊万卡嫁给了犹太人开发商贾里德·库仕纳(Jared Kushner)。一开始特朗普还不太同意这门婚事,因为库仕纳家族是正统派犹太人,要求伊万卡改教,特朗普最初不太乐意。但后来,伊万卡为了爱情和婚姻,执意皈依犹太教,特朗普爱女心切,也只能接受。这就使得特朗普成了犹太人的爹,使特朗普三个外孙子都成了正统派犹太人,让特朗普家族与犹太世界建立了真正的血脉联系。可以想见,有这种联姻关系和没有这种联姻关系,效果是完全不同的。自己的女儿嫁给犹太人,成为犹太人,那自己当然会更加认同犹太人的文化,认同以色列的事业。

  如果伯尼·桑德斯当选为美国总统,将是美国第一个犹太人总统;如果卡玛拉·哈里斯当选总统,将出现第一个犹太人第一先生(她丈夫是犹太人)。

  但实际上并不需要:犹太人可以认为,美国的第一家庭已经和犹太人有了血脉联系。

  特朗普当然是犹太人的资产,是以色列的资产。

  作为女婿,贾里德·库仕纳接下来在特朗普政府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第一任内,特朗普绕过国务院,将中东事务全权委托予他,由他主导推动亚伯拉罕协议,实现以色列与多个阿拉伯国家关系正常化,促成特朗普承认耶路撒冷为以色列首都及迁使馆,极大提高了以色列在中东乃至国际的地缘政治地位。

  第一任末,特朗普陷入选举舞弊与国会叛乱的争议,伊万卡对此有不同意见,贾里德也淡出政治,专心把他中东钻营的政治关系变现,拿了数十亿阿拉伯国家主权基金的资金,专心投资,夫妇两人淡出政治。在特朗普第二任内,贾里德并无官方职务,但由于出现了加沙战争的历史难题,特朗普再次请女婿出山,让贾里德和特朗普的另一位纽约犹太人开发商密友斯蒂夫·维特克夫(Steve Witkoff)一起推动以色列和哈马斯和谈,最终推动了加沙停火和人质释放。整个过程里,鲁比奥的国务院当然是要靠边站的,贾里德·库仕纳和维特科夫二人组完全主导和控盘。在这一轮博弈里,华盛顿的犹太人占了以色列的犹太人的上风,贾里德和维特科夫帮助内塔尼亚胡,至少压住了疯狂的以色列极右翼,接受了目前的停火安排,同时也在事实上否决“两国方案”,让以色列从加沙种族灭绝全身而退,得到了一个比较好的阶段性安排。

  犹太人社群感到皆大欢喜。特朗普是他们最大的资产。犹太人游说集团、特朗普身边的幕僚、打入特朗普家族的正统派犹太人代表库仕纳家族,这么多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对于MAGA来说,一切都只在印证,美国的上层是被犹太人控制的——原本选择共和党/MAGA,只是为了清理左翼犹太人的影响(左翼犹太人推进社会主义,推进种族“大替代”,推进DEI等“文化马克思主义”),但没想到落到特朗普手里,变成了被真正右翼、真正亲以色列的犹太人控盘。

  这实际上只是民众无知而已。他们不知道,改变所有历史潮流的911恐怖袭击事件的由头就是美国过于支持以色列,遭到反噬;他们不知道,以犹太人知识分子为绝对主体的新保守主义者劫持了白宫的外交政策,策划了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从此改变了世界。而这些,都发生在共和党内。所谓的犹太人新保守主义者(Irving Kristol、Richard Perle、Paul Wolfolwitz),年轻时都是民主党,只是对民主党幻灭之后才转投到共和党的,把共和党作为推动自己外交政策理念的工具载体。

  所以,操盘的一直就是这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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