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又一次站在文明冲突陷阱的边缘?

  哈佛大学的亨廷顿教授虽然早已作古,但他那本《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却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咒语。

  看看今天中东的局势,特朗普正站在这个魔咒的边缘,一只脚已经开始滑向那个美国似乎永远走不出的陷阱。

  6月22日,美国再次对伊朗核设施发动军事打击,这出戏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特朗普在社交媒体上高呼要"让伊朗再次伟大",暗示伊朗需要“政权更迭”,仿佛美国有个拯救中东的"套餐"——先伊拉克,再阿富汗,现在轮到伊朗。

  这次行动在伊斯兰世界激起的反应可谓五味杂陈。阿联酋、卡塔尔和阿曼表达了对美国打击行动的担忧,并呼吁缓和局势。卡塔尔还特别警告这可能带来"灾难性后果"。

  这种微妙的立场反映了中东地区长期存在的什叶派与逊尼派的分歧,但这似乎也是在提醒美国注意,这好似邻居打架,你美国就是再看不惯,也得先劝架,自己下场参战,性质就会变。

  巴基斯坦则明确指责美国"违反国际法所有规范"。不少西方国家的穆斯林移民也开始走上街头。

  哈马斯和胡塞武装也对美国的行动做出反应,这可能进一步强化宗教对立。

  宗教层面也有强烈反应。伊朗官方和什叶派宗教权威将打击视为民族与信仰的直接威胁,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的高级顾问宣称美国"将承担一切后果"。

  逊尼派社会,有极端派学者甚至呼吁发布圣战令(吉哈德)。埃及大穆夫提等主流宗教机构则保持了一定程度的克制,提醒信众"吉哈德的合法性须由正统权威裁定"。

  伊朗国内民意更是复杂多变。CNN报道称,"美国总统特朗普决定对伊朗核设施发动直接打击引发了该国的一波愤怒浪潮。"

  历史告诉我们,这一地区包括伊朗,一些本已走向世俗化的年轻人,面对美国和西方外来的压力,会突然发现自己的宗教与民族身份比想象中重要。

  911后美欧宗教社会学研究表明,外部军事干预往往为极端主义提供动员素材,使其将冲突框架化为对信仰的集体攻击。

  美国政治学者弗朗西斯·福山在其关于身份政治的研究中指出,宗教在中东地区往往成为政治动员的强大工具,尤其是在面临外部威胁时。

  美国与伊朗这场新一轮对峙,让人不禁回想起911后的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

  那时,布什政府信心满满地高举"民主自由"的旗帜,以为只要推倒独裁者,民主之花就会在中东沙漠自动绽放。

  结果呢?美军在伊拉克砸碎了萨达姆的雕像,却打开了文明冲突的潘多拉魔盒;在阿富汗击败了塔利班,却在二十年后看着塔利班重回喀布尔。

  美国反恐战略初期以为民主制度像乐高积木一样,可以拆下来装到任何国家,却没意识到宗教与文明的根基有多深。

  美国在这些国家的失败并非仅仅是军事或战术上的错误,而是根本性地误判了文化、宗教和身份在这些社会中的深刻作用。而极端分子抓住机会,利用美国人说的"十字军东征",给美国贴了个"伊斯兰世界公敌"的标签。

  现在,美国对伊朗的军事行动虽然再次触发了宗教与民族主义的敏感神经,但与911后相比,情况还是有所不同。

  社交媒体与全球化让信息更加民主化。如今的中东年轻人不再只能从官方渠道获取新闻,他们能同时阅读CNN、半岛电视台和TikTok上的内容,形成更加多元的观点。他们对宗教和政治的态度更加复杂,不像前一代人那样容易被单一叙事说服。

  区域力量格局也与过去大不相同。以色列、沙特等国对伊朗的态度微妙变化,既想遏制伊朗的核野心,又不希望地区陷入全面战争。

  虽然这与过去简单的"美伊对抗"或"西方VS伊斯兰"的二元模式相比,有所不同,但今天的中东政治仍然是一盘复杂的跳棋,每一步都牵一发而动全身,尤其是当宗教因素卷入。

  如果事态升级,伊朗开始报复,宗教领袖广泛动员,极端主义借机崛起,那么美国可能再次发现自己有可能陷入亨廷顿预言的怪圈。

  未来几周的关键节点包括:伊朗的报复方式,伊斯兰教宗教权威的态度,已经开始活跃起来的一些极端宗教组织的行动,甚至穆斯林宗教节日和周五祷告等敏感时刻的舆论走向都可能会形成旋涡。

  美国能否及时调整政策,从纯军事手段回归多边外交,也将决定能否打破这个诅咒般的循环。

  亨廷顿当年预言:"在这个新世界中,冲突的最主要根源不再是意识形态或经济因素......文明的冲突将主导全球政治。"

  在特朗普的推特(现在是Truth Social)和伊朗的强硬回应之间,我们仿佛看到亨廷顿教授正在一旁微笑:"我早就告诉过你们,但你们就是不听。"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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