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马里国家情报安全局（NISA）的权力更迭

　　内容摘要

　　这篇文章讨论了索马里国家情报和安全局（NISA）的历史、现代化过程及其在索马里政治中的影响。NISA的历史可追溯到西亚德·巴雷政权下的国家安全服务（NSS）。NISA在现任总统哈桑·谢赫·穆罕默德领导下的反恐努力以及该机构权力增长的影响。NISA在法赫德·亚辛的领导下经历了现代化改革，成为索马里政府的核心力量。然而，该机构的活动也引发了包括记者失踪和死亡、政治暗杀在内的争议。在索马里政治利益的争夺中，NISA的负责人也是轮流更迭。

　　一、NISA的历史背景

　　索马里的现代情报界是由前总统西亚德·巴雷（Siad Barre）在政变后成立的，巴雷是索马里国民军司令，1969年总统阿卜杜拉希德·谢尔马克遇刺后，索马里共和国被推翻，巴雷出任索马里总统。巴雷领导下的最高革命委员会军政府将索马里重建为一党制马克思列宁主义共产主义国家，改名为索马里民主共和国政变后索马里成为一个马克思列宁主义一党制国家。西亚德·巴雷在1969年到1991年统治该国。

　　索马里前总统西亚德·巴雷

　　巴雷在俄罗斯的帮助下，以克格勃为蓝本组建了国家安全局（NSS）。NSS的任务是监视国内对政权的威胁，例如异见人士和政治反对派，以及外部行动，通常涉及埃塞俄比亚和该地区的其他敌对势力。

　　在巴雷政权期间，政府在索马里臭名昭著的国家安全局（NSS）占据的同一栋大楼内经营着一个臭名昭著的地下监狱和审讯中心，该大楼位于摩加迪沙总统府后面，被称为Godka（“洞”）。

　　20世纪80年代，由于巴雷的独裁统治日益加强、部落政治日益猖獗、国家安全局滥用职权，国家安全局被指控在巴雷的“部族惩罚”计划以及随后的1987-1989年伊萨克（Isaaq）种族灭绝事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在那次事件中多达20万人被杀害。

　　国家安全局（NSS）于1989年解散，此前不久，巴雷在索马里内战期间逃离摩加迪沙。

　　二、NISA的重建：2013–2017

　　2013年，索马里政府正式将国家安全局恢复为国家情报安全局（NISA）。NISA负责监控内部和外部情报，并日益注重打击恐怖主义和海盗行为。该机构在成立初期得到了非洲联盟部队、非索特派团和中央情报局的大力支持。

　　尽管美国中央情报局在索马里的行动细节是秘密，但索马里官员表示，这两个机构密切合作。

　　一位索马里高级官员表示：“NISA所做的一切，中央情报局都知道。”由于讨论敏感情报问题，这位官员要求匿名。

　　美国中央情报局在摩加迪沙的存在是华盛顿加强对索马里反恐行动的一部分，这项行动还包括美国特种作战部队的定点打击、无人机袭击和扩大监视行动。

　　一名索马里高级情报官员告诉我，美国特工“全职在这里”。他说，有时在摩加迪沙的美国特工多达三十人，但他强调，与索马里国家情报局合作的人并不执行行动；相反，他们为索马里特工提供建议和培训。“在这种环境下，情况非常棘手。

　　了解该计划的索马里消息人士称，在该计划的形成期，NISA特工会排队接受美国人每月200美元的现金支付。

　　三、现代化改革：2017–2022

　　在索马里总统法马约领导期间，索马里安全政策的基石是法赫德·亚辛（Fahad Yasin）领导的国家情报安全局（NISA）。

　　法赫德·亚辛

　　法赫德·亚辛最初担任索马里前总统法马约的参谋长，于2018年8月被任命为NISA副局长，并有效管理该组织，直到次年正式晋升为NISA局长。

　　在卡塔尔的资金和技术支持下，法赫德将国家安全局从一个破旧不堪、暴力横行的秘密警察部队转变为一个现代化、精干的情报机构，并成为索马里别墅权力的秘密核心。

　　在NISA光鲜华丽的新总部大楼内，他监督组建了一个完全平行的安全机构。

　　这些部队中的一些成员非常引人注目。2018年初，土耳其开始训练第一批陆军特种部队，名为Gorgor（鹰）；同年晚些时候，安卡拉扩大了其训练计划，包括一支名为Haram'ad（猎豹）的新准军事特警部队。这两个部队都配备了土耳其制造的现代武器、装备和装甲车。

　　随着他们的人数不断增加，法赫德巧妙地操纵着他们，秘密地将他们置于索马里宫的直接控制之下-尤其是NISA的控制之下。

　　2019年，又有一支准军事部队被启动，这次是NISA的组成部分。多达7,000名索马里青年被招募，卡塔尔承诺为他们提供培训和就业机会，但他们却秘密将他们转移到厄立特里亚。

　　那些随后返回索马里的人被称为“杜法安”（飓风），而还有数量不详的人仍被困在厄立特里亚，大部分人无法与外界联系，这在索马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们的父母要求索马里提供有关他们的行踪和状况的信息。

　　据报道，2000年11月，数百甚至数千名索马里学员可能被派往埃塞俄比亚与提格雷人民解放阵线作战，但由于冲突地区的通讯中断，这些报道难以核实。

　　数千名学员被征召加入人民力量（Xoogga Wadaniyiinta），这是一支基本上手无寸铁的青年民兵组织，显然受到了西亚德·巴雷执政党胜利先锋队（Guulwadayaal）的鼓舞。

　　也许规模最小的NISA单位被称为Ruuxaan（幽灵），其以暗杀小组的形式开展活动，主要在摩加迪沙进行政治暗杀和其他秘密活动。

　　自穆罕默德·阿卜杜拉希·法马约（Mohamed Abdillahi Farmaajo）2017年就任总统以来的四年里，索马里有12名记者被杀害，仅2021年就有数十人被捕。虽然一些暗杀事件被归咎于青年党，但一些目标是政府批评者，这使得该国成为全球媒体专业人士最危险的地方之一。

　　穆罕默德·阿卜杜拉希·法马约

　　包括两位前总统在内的著名反对派政客成为政府军暴力行为的目标。

　　一名年轻女情报人员失踪并涉嫌遭上级杀害，这起事件引发了全国性丑闻，但政府坚决予以平息。

　　2021年6月26日，NISA雇员伊克兰·塔利尔·法拉赫（Ikran Tahlil Farah）在摩加迪沙阿卜杜勒阿齐兹区家附近被绑架。

　　伊克兰·塔利尔

　　NISA于2021年9月2日发表声明，声称伊克兰已被交给青年党，青年党随后杀害了她，但青年党否认与此事有关。总理罗布莱要求NISA局长法赫德·亚辛提交一份关于伊克兰死亡的报告。罗布莱因法赫德未能提交报告而暂停了他的职务，并由中将巴希尔·穆罕默德·贾马（Bashir Mohamed Jama）接替他。法赫德·亚辛后来被法马约总统任命为国家安全顾问。

　　巴希尔·穆罕默德·贾马

　　NISA还拥有两支由美国政府训练和指导的武装部队：保护NISA设施的Waran（矛）和充当反恐突击队的Gaashaan（盾）。但由于受到美国人的监视，它们不会被用于政治目的。

　　四、NISA在政治选举中的影响

　　2020年2月，加尔穆杜格（Galmudug）的选举被舞弊，同年11月，赫沙贝尔（Hirshabelle）的选举也遭遇舞弊。在这两起案件中，NISA都深度参与其中，在联邦资金的支持下，土耳其训练的忠诚特种部队和准军事警察的部署，帮助确保了索马里别墅的候选人获胜。法赫德使用这些政治化部队的战略已逐步成形。

　　2019年8月，索马里联邦政府试图劫持朱巴兰（Jubaland）选举，为竞争对手提供资金但未成功，并最终宣布艾哈迈德·马杜贝（Ahmed Madoobe）的连任无效。

　　艾哈迈德·马杜贝

　　同月晚些时候，埃塞俄比亚军队与索马里勾结，秘密试图将数百名突击队员从拜多阿空运到基斯马尤（Kismayo），企图将马杜贝赶下台。

　　这导致埃塞俄比亚和肯尼亚军队在基斯马尤机场陷入紧张对峙，而这很容易演变成两个昔日盟友之间的武装冲突。

　　一架载有肯尼亚国防军突击队先遣队的埃塞俄比亚飞机在肯尼亚军队的围观下被拒绝降落。几周后，埃塞俄比亚军队在索马里境内击落了一架承包运送援助物资的肯尼亚私人飞机。所有机组人员全部遇难。

　　当马杜贝在非洲联盟驻索马里特派团肯尼亚特遣队的支持下继续坚守并捍卫自己的席位时，索马里维拉派军队向朱巴兰北部的盖多地区一直部署到肯尼亚边境的曼德拉，从马杜贝手中夺取了大部分地区（在埃塞俄比亚的帮助下），并逮捕了朱巴兰的内政部长。

　　五、新时代：2022–至今

　　哈桑·谢赫·穆罕默德（Hassan Sheikh Mohamud）2022年上任后，马哈德·萨拉德（Mahad Salaad）被任命为NISA负责人。

　　索马里总统哈桑·谢赫·穆罕穆德

　　因为马哈德·萨拉德（Mahad Salaad）强烈支持谢赫·穆罕穆德总统登上最高权力。他与总统一样，他属于统治国家首都地区的哈维耶氏族。他的哈巴吉迪尔子部族和他对内部安全的控制使他倾向于寻求取代艾哈迈德·卡里·库尔库尔（Ahmed Karie Qoorqoor）担任地区加尔穆杜格州的首脑。

　　马哈德·萨拉德

　　然而，他作为NISA负责人的任期极具争议。在被任命之前，他参加了一个部族民兵的暴力起义，该民兵希望将穆罕默德·阿卜杜拉希·法马约总统赶下台。作为国会议员，他试图破坏议会的工作，他认为议会是亲法马约的，随后受到制裁。

　　他被任命为NISA负责人是违背前任主任法赫德·亚辛的建议下作出的。在马哈德·萨拉德被任命为NISA负责人几周后，他的前任法赫德·亚辛在一次罕见的采访中透露，在任命之前，他曾向总统透露马哈德与青年党的长期联系，但无济于事，这并没有阻止新总统任命马哈德·萨拉德为负责人，并把所有索马里国家安全问题上全权委托他。

　　2023年2月7日，索马里正式批准了成立53年的索马里国家情报安全局（NISA）法案。该法案旨在指导该机构复杂任务的实施，已获得索马里联邦议会议员的批准。这项立法中赋予了NISA活动合法性的外表，人权观察批评该立法“在最低限度的独立监督下拥有广泛的逮捕、拘留和监视权力”，甚至赋予NISA特工及其主任豁免权。

　　根据NISA前负责人法赫德·亚辛的说法，马哈德利用他作为国会议员的职位赋予他的豁免权，为袭击政治人物和士兵提供便利，甚至试图暗杀前总理哈桑·阿里·哈伊尔（Hassan Ali Khayre）。

　　索马里前哈桑·阿里·哈伊尔

　　法赫德·亚辛还透露，马哈德如何参与2021年6月绑架年轻的NISA情报官员伊克兰·塔利尔（Ikram Tahlil），并将她移交给萨拉德的堂兄、青年党情报领导人马哈德·卡拉泰（Mahad Karatay）。这个信息一来解释说明当时因法赫德未能提交报告的原因，二来因为自己的权利被替换而吐露真相。

　　另外，总统哈桑·谢赫·穆罕默德和马哈德被特别怀疑是暗杀摩加迪沙警察局长法尔汉·卡罗尔（Farhan Qarole）的幕后黑手。在他任期的早期，总统为马哈德开了绿灯，要求他从政府机构中清除仍然忠于前任政府的官员，并转而释放他在媒体和地区的异议声音。

　　摩加迪沙警察局长法尔汉·卡罗尔

　　2023年6月，在访问NISA总部期间，该机构报告的国内安全部长穆罕默德·艾哈迈德·杜迪什（Mohamed Ahmed Doodishe）明确表示，NISA的特工不能再继续无视管理该机构的法律所规定的指导方针。之后这位部长很快就失去了他的职位，直到今天还没有被取代。

　　穆罕默德·艾哈迈德·杜迪什

　　2024年3月14日，青年党于对SYL酒店发动袭击，造成3名警察死亡，十天后揭露NISA特工为之提供便利，这表明该机构的功能失调。特别是因为这是继2022年袭击玫瑰别墅酒店之后，第二次在总统府索马里别墅附近发生袭击事件。针对马哈德的指控和怀疑都堆积如山，以至于他越来越多的失误和参与众多袭击事件对总统来说已经站不住脚了。

　　2024年4月4日，马哈德·萨拉德（Mahad Salaad）被现任国会议员阿卜杜拉希·穆罕默德·桑巴洛什（Abdullahi Mohamed Sanbalolshe）取代，桑巴洛什此前曾两次担任NISA负责人。他于2014年首次被任命，然后在仅仅50天后就被取代。桑巴洛什于2017年被法马约总统重新任命，然后于2018年被法赫德·亚辛取代。

　　在他第二次被任命为国家情报局局长后，他卷入了围绕阿卜迪卡里姆·卡勒比达加克斯（Abdikarim Qalbi Dhagax）被引渡给埃塞俄比亚当局的丑闻。1977年解放战争的成员Qalbi Dhagax也是欧加登民族解放阵线（ONLF）的退伍军人。桑巴洛什向总统撒谎说Qalbi Dhagax自愿向埃塞俄比亚人投降，导致他蒙羞。

　　在向遭受酷刑并被关押在埃塞俄比亚监狱的Qalbidhagax道歉后，他发起了一场针对法马约的诽谤运动，并站在哈桑·谢赫·穆罕默德（Hassan Sheikh Mohamud）领导的部族反对派一边。

　　桑巴洛什重返间谍机构是总统哈桑·谢赫·穆罕默德机会主义做法的结果：虽然他想向外国安全伙伴灌输信心，但他也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个盟友，他的子部族正处于希兰（Hiiran）地区的叛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