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他的猪也比做他的儿子好！屋大维嘲讽犹太王，却正中他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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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希律剧照
马加比王朝衰落后，伴随着罗马人的入侵，希律家族逐渐崛起。后来，他们成为罗马统治犹太地区的代理王。希律诸王都是傀儡，并没有完全独立的政治权力。而且他们也并非纯正的犹太血统，如大希律王是以东人和阿拉伯人的混血儿。
在这些王中，大希律（希律一世）的争议最大。他将犹太地治理得繁荣昌盛；他修建耶路撒冷的圣殿，史称第二圣殿；他赈灾救济饥荒中的灾民；在他的时代百姓生活富裕……他因此赢得了很多人的称赞。但他的另一面，是多疑且残暴。他以莫须有的罪名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又因为疑心杀死了两个儿子；他还会残酷地镇压那些他的反对者……
客观地说，大希律是一位雄才大略的政治家，但在个人道德层面却始终被人厌恶。
一、大希律的父亲安提帕特
谈到大希律，就不得不说他的父亲安提帕特。正是此人为他的儿子希律积攒了大量的人脉和政治资源。
安提帕特
马加比王朝延续到亚历山大时期，已经江河日下了。性格暴虐的亚历山大最终因酗酒而死。因为孩子还小，就由他的妻子萨罗米摄政。萨罗米虽然为人精明干练，但是却拿两个儿子无可奈何。
萨罗米去世后，她的长子希尔坎努斯二世和次子阿里斯托布鲁斯展开了没完没了的内斗。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地中海那头的罗马正在迅速崛起。公元前63年，庞贝在征服了叙利亚后，又将目光盯上了战略要地耶路撒冷。
在内斗中，阿里斯托布鲁斯击败了希尔坎努斯，后者不得不选择隐退。不过希尔坎努斯内心是不甘的，他结识了一位名叫安提帕特的以东人。在安提帕特的煽动下，希尔坎努斯联合阿拉伯人将阿里斯托布鲁斯赶回老巢。
而此时的庞贝终于找到机会在两兄弟中间调停。可是阿里斯托布鲁斯并不服罗马人，很快他就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庞贝率军将阿里斯托布鲁斯打得大败，并夺取了耶路撒冷。阿里斯托布鲁斯被作为俘虏带回罗马城。
（庞贝剧照）
希尔坎努斯选择投靠庞贝，从而受到罗马的支持。不过，希尔坎努斯得到的是“大祭司”的位置，而不是“王”。这就是说他只担任宗教领袖，而没有其他政治权力。而希尔坎努斯的手下安提帕特则被任命为犹太地的总督。
安提帕特的政治地位迅速升高，他努力为罗马卖命。庞贝死后，凯撒进攻埃及托勒密王朝，当战争陷入僵局中时，是安提帕特率领3000犹太士兵增援凯撒，可谓雪中送炭。由于增援得力，凯撒最终获胜，感激之余，他让希尔坎努斯继续做他的大祭司，却把犹太地的所有权力都给了安提帕特，他的两个儿子也被封了王，其中小儿子就是后来的希律王（大希律）。
二、希律王的一生
公元前73年，希律出生于耶路撒冷，他是混血，并非纯犹太人。不过说来也奇怪，他被当作犹太人养大。他相貌英俊，身体强健，思想敏捷。
希律王
他似乎天生就拥有领导力，这给罗马人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尤其当希律在年仅15岁时，就表现出果敢狠辣的一面，更让罗马人另眼相看。这一年，希律率军追击一批反抗罗马的犹太人。待追到后，希律下令将这些犹太人全部杀死。犹太人团体被他的杀戮激怒，于是状告到罗马，希望希律被严惩。但是罗马人却认为此人以后会成为可靠的盟友，因此未做任何处置。
公元前44年，一代雄主凯撒被刺，不久希律的父亲安提帕特也被人毒死，而希律自己也遇到了大麻烦。马加比王朝的残余势力勾结帕提亚人准备杀死希律，但他历经艰辛侥幸逃了出来。
凯撒的将领安东尼出于政治利益和同情愿意帮助希律。公元前40年，在安东尼的支持下，希律成为犹太王，并造访罗马。当然，这个“王”不是绝对独立的，而是罗马的傀儡王，也可以理解为藩属王或者代理人。
为了统治的需要，希律迎娶了马加比王朝的公主米利暗。希律是真心爱这位公主，可是米利暗的内心却十分厌恨自己的丈夫，视他为篡位者。这为以后希律的家庭悲剧埋下了隐患。
米利暗公主
不久，安东尼与屋大维因权力争夺又爆发了战争。这次，善于投机的希律选择站队屋大维。公元前31年，在著名的亚克兴之战中，屋大维最终击败安东尼，成为罗马的新主人。希律得知后，立即向驻扎在罗德岛的屋大维表示臣服。
战争胜利后，屋大维十分感激希律，不仅赐给希律王冠，还保证罗马不会侵扰希律的王国，而希律则投桃报李。后来屋大维的大军途经叙利亚时，受到希律的热情款待，并得到他提供的丰富水源。当屋大维的军队返程时，再次得到希律的援助。因此屋大维决定给予希律巨大的荣誉，并且扩大希律的统治区域。埃及艳后克利奥帕特拉已经死去，屋大维便将她的部分领土赠予希律。
屋大维雕像
公元前22年，屋大维下令减免犹太人下一年1/3的税收，还授予希律指定继承人的特权。为取信于屋大维，希律还将自己的两个儿子送到罗马作人质。屋大维则以更多的土地回报希律。
公元前19年，有人在屋大维那里状告希律，说他专横跋扈，希望罗马将希律王国取消，并入行省，但屋大维不仅没有同意，反而认为希律受到了诽谤。另外一次，希律请求屋大维赐予其兄一块土地，屋大维迅即答应了他的请求。
为了自己的地位稳固，希律特意迎奉屋大维。他执意在腓尼基为屋大维修建城市和高塔，其中一个塔以屋大维继子德鲁苏斯命名。他还为屋大维修建神庙，里面竟然供奉着屋大维的雕像。
腓尼基古城
三、希律王的正反面
同许多历史上的政治人物一样，希律王饱受争议。爱戴他的人赞扬其功绩伟大，使人民生活富裕；恨恶他的人则骂他是罗马人的傀儡，又凶残暴虐。那么真实的希律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为了向罗马示好，希律王曾花去12年时间在巴勒斯坦修建了一座最好的港口城市，城市命名用的是“凯撒利亚”，为的是纪念奥古斯都。港口的山丘上建立了罗马神庙，里面供奉着屋大维和罗马女神的雕像。
凯撒利亚古城遗址
希律王大兴土木，他仿照希腊、罗马修建竞技场、戏院和圆形斗兽场。他甚至主持过公元前12年的奥林匹克运动会。由于希律王治下区域民族众多，并非单一的犹太民族，因此这么做肯定有利于众多民族对他统治的认可。
不过，希律王同样重视犹太人的需要和利益。他扩大犹太国的领土面积，尽可能多地保留犹太人的规则与制度。他减少犹太人的税负，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他完成了为数众多的农业建设项目，他修建的从迦密山到凯撒利亚的导水管系统保存到现在，依然完好。公元前25-24年，地中海东部发生持续性旱灾，很多地方颗粒无收，希律王向罗马申请从埃及进口粮食，结果埃及补给的粮食太多，不仅满足了犹太人的需要，还能将剩余的部分转送给叙利亚。
希律王一生中最为辉煌的事迹是重建耶路撒冷圣殿，史称“第二圣殿”。公元前586年，犹大国被新巴比伦帝国攻灭，圣殿被毁，这件事成为犹太人心中永远的痛。为赢得犹太人的好感，希律王决定重建圣殿。为再现圣殿的辉煌，希律王选用的石料全部为所罗门曾经使用过的白色软石。历经18个月，圣殿主体部分便大体建好。新建后的圣殿占地面积35英亩，其规模之宏大，装饰之豪华，甚至超过所罗门王建的第一圣殿。
希律王建的第二圣殿实在是正逢其时，让处于罗马人统治之下的犹太人再次找回了自己的民族自豪感，也让圣殿再次成为凝聚犹太人的精神殿堂。
画作：第二圣殿
尽管希律王对犹太人贡献颇大，也获得了很多人的好感，但他的历史风评却很低，并以残暴多疑而臭名远扬。
希律王不是犹太血统，因此他一直都担心自己的统治合法性问题，总是害怕别人会篡夺自己的位置。凡是反对他的，都会被处死。为了保住王位，希律王最终以莫须有的“通奸罪”杀死了自己深爱的妻子米利暗，后来还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据说屋大维奥古斯都听说后，揶揄地说：“做希律的猪也比做他的儿子好。”虽然不可否定有一些关于希律的历史记载是歪曲事实的，但相当多的犹太人对他的敌意却是肯定的。
希律王的大屠杀
残暴只是招致犹太人厌恶的一方面，希律王的治理模式则更加让犹太人感到无法接受。长久以来，犹太人形成的是一种等级祭司制的神权政体，并且从公元前152年起，大祭司一职一直由马加比家族担任。而希律却偏偏是由罗马人立的犹太王，加上他本身就不是纯犹太血统，这些因素使得希律统治的合法性会遭到质疑。
因此，希律为了王位的稳固，将大祭司的任免权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中，只要大祭司不听话，就立即换掉。而且，他挑选的7个大祭司中有6个甚至不是巴勒斯坦的犹太人。这些举措更加重了其统治区域内的犹太人对他的厌恶之情。
希律本人十分钟情希腊罗马文化，但在那些保守虔诚的犹太人看来，他的审美却不啻于背叛犹太传统。耶路撒冷是犹太人的圣地，希律王竟在那里修建大型竞技场，那里举办的角斗、斗兽、赛车、摔跤等等，都是犹太人反对的娱乐方式。
斗兽场遗址
他将身边的资政团体进行了大清洗。原先的资政团体主要由虔诚的犹太人构成，而现在希律身边聚集了一大批希腊学者、诗人和哲学家，他将这些人选入咨询机构，逐渐将犹太教大议会排挤出局，使之弱化为单纯的民事和宗教机构。
显然，希律王的这些政策已经超出了犹太人的最高忍受程度。在他死后，他的儿子亚基老统治暴虐，最终被罗马废黜。后来，希律王国被并入罗马版图，成为一个新的行省，由罗马官员直接管辖。
文史君说
希律王的统治维系了34年，如同许多政治人物一样，他既有雄才大略的一面，又有多疑残暴的一面。他统治的最根本问题是始终无法协调犹太人与罗马的政治期望，他只能在两者之间小心翼翼地走钢丝。如果两者始终无法调和的话，或者他的后代缺少他那样的谨慎，那么希律王国的消亡是必然的事。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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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立宏：《犹太战争与巴勒斯坦罗马化之两难》，《世界历史》2002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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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德里库斯：《古代帝国中枢与地方政治之互动———公元前 44 年至前 40 年的犹太与罗马帝国》，《北京大学学报》2019年第2期。
张帅：《分与合的两难：公元前1世纪中后期罗马帝国犹太政策的转向》，《中东研究》2023年第1期。
（作者：浩然文史·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