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里戈任的没落 “瓦格纳”的新生

最近这几天里，在俄罗斯的大地上突然上演了一出惊心动魄的大戏，牵动了全世界的眼球——大名鼎鼎的私人武装集团“瓦格纳”的老板叶夫根尼·普里戈任竟然发动了一起“叛乱”。东西方各国正在观看故事情节的演变发展，谁知尚未至高潮，却又突然偃旗息鼓，令美欧各国很是失望——本想看到内战的大火将俄罗斯烧得四分五裂，可还没有来得及笑出声来，一场大火竟然熄灭了。大帝普金果然了得，一番雷霆就扑灭了正欲燃烧的火焰，稍微动了一下人脉，三下五除二就将叛将流放出境，将一场激烈的争斗化为乌有。

要说当今名扬世界的“瓦格纳”，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一个“私生子”。其来源众说纷纭，据说最初发端于2013年进入叙利亚作战的一支私人武装力量“斯拉夫人军团”与2014年在乌克兰东部地区作战的一支由俄军退役军人组成的私人武装“月亮小队”，这两支私人武装的组织者原是俄罗斯总参谋部情报局（缩写GRU，译为格勒乌）中校军官、著名的皇俄极端主义分子德米特里·乌特金，其在乌克兰东部地区作战时的无线电代号就叫“瓦格纳”。2014年，乌特金正式创立了瓦格纳集团。由于出身于俄罗斯总参谋部情报局，德米特里·乌特金肯定有自己的人脉资源。“格勒乌（GRU）”是俄罗斯联邦最大也是最秘密的情报机构，其情报人员比俄罗斯联邦对外情报局还多。“格勒乌”拥有并指挥着一支精锐的大约3万人的武装力量，即著名的Spetsnaz特种部队。如果仅限于此，它也就是一支规模不大不小的雇佣军罢了。由于普金大帝的亲信叶夫根尼•普里戈任的加入，“瓦格纳”迅速发展成为目前俄罗斯国内最大的“军事安保公司”或者说私兵集团，在乌克兰东部战场协助俄军作战，立下赫赫战功。

叶夫根尼·普里戈任出生于1961年6月1日，高中毕业后未上大学，于1979年11月29日被列宁格勒库比雪夫斯基区人民法院以盗窃罪判处2.5年缓刑。苏联解体后，普里戈任在摸爬滚打中一步步成为豪门新贵。因机缘巧合，普里戈任与圣彼得堡市长阿纳托利·索布恰克相熟，又恰好结识索布恰克的弟子、时任圣彼得堡副市长的弗拉基米尔·普京，此后二人来往颇多，成为密友。普京担任俄罗斯总统后，普里戈任属下的餐饮企业向克里姆林宫提供服务，还多次亲任普京接待国外领导人国宴的大厨，被称为“普京的厨师”。2012年以后，普里戈任逐渐从普京身边淡出，神不知鬼不觉与德米特里·乌特金走到一起。2014年5月1日，二人联手正式成立“瓦格纳”集团。据说“瓦格纳”的核心人员是乌特金拉来的一批老部下，多出自俄军空降兵（VDV）或总参特种兵（GRU），人数说法不一，大约在二三百人左右，是“瓦格纳”的核心力量。普里戈任一直隐身在“瓦格纳”背后，直到2022年9月，普里戈任才正式承认自己是瓦格纳集团的创始人，称其创立该组织的目的是支援俄罗斯军队在顿巴斯地区作战。

外界盛传普里戈任成立“瓦格纳”是得到了普京的授意，大概不是空穴来风。普金本人就出身于“克格勃”，普里戈任又是普金的亲信，要说这“瓦格纳”与普金没有一点关系，恐怕没人相信。有了普里戈任的牵线搭桥，“瓦格纳”的精悍战斗力自然被纳入普金大帝的法眼，这个“私生子”也就披上了外界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份。没有来自官方的明里暗里的支持，“瓦格纳”发展壮大是不可想象的。

“瓦格纳”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份，恰好是一种很好的掩护。凡是俄罗斯官方不便出手的地方，“瓦格纳”就能挺身而出，因此，在对外行动中，“瓦格纳”事实上承担着俄军的“灰手套”功能。也正因如此，俄罗斯官方肯定不会承认“瓦格纳”与自己有任何瓜葛了。不过，“瓦格纳”还真能打，不管是在叙利亚还是乌克兰东部，“瓦格纳”的战斗力都令对手甘拜下风。特别是巴赫穆特（阿尔乔莫夫斯克）之战，“瓦格纳”消灭了乌克兰大量有生力量，把乌军打得一败涂地。不仅如此，据说最近几年，“瓦格纳”雇佣兵还在非洲、南美洲攻城略地，战果辉煌，获得了大量的经济利益。

随着“瓦格纳”力量的壮大和名声的暴涨，普里戈任的声望也水涨船高，据说在俄罗斯的民意调查中的得票率甚高，竟然紧随大帝普金身后，因而普里戈任雄（野）心顿起，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以为自己已经拥有与俄军叫板的资本，竟然多次抨击国防部长绍伊古等人，妄图取而代之，实在是不自量力。殊不知绍伊古是俄罗斯政坛的常青树，先是叶利钦的亲信，由预备役上尉直接晋升为少将，执掌俄罗斯紧急状态部十八年，跨越叶利钦与普金两个时代；2000年，绍伊古支持普京竞选总统，正式拉开了与普京政治合作的序幕，成为普金的亲信。2012年11月起，绍伊古担任俄罗斯国防部长，一直是军方的掌门人。普里戈任想要撼动绍伊古的地位，有点儿痴心妄想。

当然，不能不承认俄罗斯军队的作战能力不怎么样，对阵乌克兰的一群乌合之众也力不从心。不过，俄军手里还是有“杀手锏”的，若是放手一搏，恐怕乌克兰早已亡国。普里戈任以为自己振臂一呼，俄罗斯上上下下会云集响应，也就能够重整河山，真是小觑了普金的威望。大帝执掌俄罗斯二十多年，岂是浪得虚名？看着普里戈任指挥者千把名雇佣兵进行所谓“正义的游行”，普金心中怒火升腾是必然的，却也并未大动干戈。在普金看来，普里戈任就像个任性的娃娃，想在大哥面前哭号几声讨得一块糖吃。普里戈任带着雇佣兵耀武扬威如入无人之境无人阻拦，话虽然说得狠，却也并没有完全撕破脸皮。奇怪的是，“瓦格纳”的灵魂德米特里·乌特金哪里去了？看看“瓦格纳”的作战方式，分明是特种作战。没有德米特里·乌特金，“瓦格纳”的战力何来？一个大厨虽然有钱，能玩得起战争吗？德米特里·乌特金按兵不动，普里戈任玩得起吗？“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普里戈任是伙夫出身的大款，一身二任，脑袋挺大，脑仁大不大不知道，不过脾气倒是很急。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普里戈任这把火没有弄成燎原之势，却弄得自己身败名裂里外不是人，最终得以亡命他乡已属幸事，自求多福吧。本是私生子，何苦要夺权？作为商人，投机取巧多挣几个钱才是，玩什么政治和战争？这下可好，鸡飞蛋打一场空，能否保住性命还在两可。

倒是“瓦格纳”，如果真被俄罗斯国防部收编，也算修成了正果，德米特里·乌特金挂个上将的军衔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2023年5月初，原负责俄军后勤工作的俄罗斯国防部副部长米哈伊尔•米津采夫上将刚被解职，仅仅隔了不到一天，普里戈任就高调宣布招募米津采夫上将加入“瓦格纳”担任副指挥官，很是奇怪，米津采夫上将可是一名实打实的侦察兵出身的职业军人，曾担任过俄罗斯总参谋部作战总局局长。在去年曾策划了对乌克兰城市马里乌波尔的围攻，欧盟因此对米津采夫实施了制裁，称其为“马里乌波尔屠夫”。米津采夫上将屈就“瓦格纳”，背后恐怕大有讲究，普金不点头，何以如此呢？看来，德米特里·乌特金也早已不是中校了。很有可能，米津采夫上将会取代普里戈任成为“瓦格纳”的新老板。即使仍在灰色地带行走，今后的“瓦格纳”恐怕也今非昔比了。俄军的这只“灰手套”，也许会变得越来越白，前景如何虽不可知，暂且拭目以待。未来的某一天，“瓦格纳”摇身一变成为乌克兰东部地区的正规军，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不至于惊掉人们的大牙。普金大帝大概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不管怎么样，“瓦格纳”大约与叶夫根尼·普里戈任算是拜拜了。缘分么，从来不是持久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个人如此，国家也如此，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