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下乡第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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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1975年9月,一群心比天高,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热血青年汇集在西安市的胜利饭店,准备去陕北的延安地区插队落户。我本人也是他们中的一员。那时的我,踌躇满志,大有“火旗飞舞冲天笑,赤遍全球是我家”的雄心壮志。经过团省委的组织调配,从六十多个志愿去老区的应届毕业生团干中抽取了包括我在内的15名同学,给安排到延安市姚店公社下童沟大队插队。带队的是团省委的干部,我们这个知青点同时也是陕西省团委的工作点。

     这个知青小组虽然只有15人,但来自不同的7所中学,而且每个人在各自的学校都是“头”,不是团总支副书记,就是红卫兵大队长。但当时只有我一人是党员,顺理成章被选为组长,成了“头”中“头”。这是一个比较难当的组长,且不说由团省委蹲点干部的因素,就是小组同学里,也有在当时响当当的市级模范,同学之间谁服谁呀?

     好在我没辜负每位同学的期望,带头吃苦,严格要求自己,以小组的共同利益为出发点,使每个同学在他们各自的人生中,度过了最精彩的一段。当然,这是后话了。

     记得那是1975年底的一个阳光灿烂的秋日,我们西安市赴延安插队的60多名知青,分乘几辆大轿车,在西安市开完欢送会后,浩浩荡荡向革命圣地延安进发。一路上,大家高唱革命歌曲,畅谈着各自的宏伟蓝图和理想,说说笑笑,全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的苦在等着我们,更不知道,把自己的城市户口挪到农村,意味着什么?那是一个令人发昏的年代,自然也会产生头脑发热的人,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青年。

 到了延安市后,知青和送知青的干部发生了一个小小的冲突,干部是想把知青送到目的地了事,而知青们到了延安,想享受一下革命精神的洗礼,要求增加参观宝塔山的项目。双方争执不下,后来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在次日清晨各县来领人之前上宝塔山。

     次日清晨,知青们都起了个大早,做好了登山的准备。只听一声令下,大家如离弦的利箭,向宝塔山飞奔而去。宝塔山并不高,它当时是红色延安的象征。站在宝塔山下,延安市尽收眼底,延河像一个白色的丝带环绕着延安而过,风景极为漂亮,气势好不壮观。据说70年代初,周总理重回到延安时,汽车曾陷到宝塔山下,当时总理曾感叹的说,解放这么多年了,这里怎么还没一座桥呀,就这样,宝塔桥由此而生。所以同学们在晨曦中,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但更多的人还是沐浴在老一辈留下的延安精神的境界之中。

      经过数不清的敲锣打鼓地欢送,我们15人终于来到了自己的点上--延安市姚店公社下童沟大队。这是一个完全隐藏在沟里的村子,从公社的大马路上根本看不到有人居住。延河水从沟前流过,在通往村子的路上有一座30米长的吊桥。同学们一个跟着一个上桥,由于人多,桥剧烈地摆动起来,吓的有的同学当时就站住了,不敢再往前走。但替我们背着行李的老乡们,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在摇摆不已的桥上悠闲地走着。老乡们看到我们的尬境告诉说:“你们一个一个的单个走,晃动会小一点”。此办法果然灵验,不一会大家都过去了。这时我们这几天的的高兴劲和狂劲一扫而光,还没有接受实实在在的劳动,仅仅过了一座桥都那么费劲,还有什么脸面大谈建设新农村的蓝图?

     到了驻地,村里的老乡送来两筐苹果,大家乐滋滋地品尝起来,窑洞外有个同学喊了一声:“社员正在送粪呢,咱们也参加吧”。同学们像听到了出发口令的战士一样飞快的冲出窑洞,从社员手中抢过担子便担了起来。由于是走下坡路,同学们又拼命往自己筐里装,所以挑起来特别费劲,男同学还好一点,女同学强忍着肩膀的疼痛,一步一晃地往坡下走,让人看了真有一点悬乎,其实每个同学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少唱一些高调,能不能吃苦,劳动上见。就这样一堆粪很快就挑完了。我们由此开始了艰苦的劳动,并领悟到插队绝非是简单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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