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雕都督之故纸堆:所谓仁义者,大便之便也。

落雕都督之故纸堆:所谓仁义者,大便之便也。

李斯对自己的老师荀子说:“秦是能够统一天下的,所以我要去给秦王搬砖。”

于是,荀子在给李斯做毕业答辩时,两人在重仁义还是重权谋的问题上发生了严重分歧。

李斯说:“秦四世有胜,兵强海内,威行诸侯,非以仁义为之也,以便从事而已。”

荀子评论道:“你懂个屁!汝所谓便者,不便之便也。吾所谓仁义者,大便之便也。彼仁义者,所以修政者也;政修则民亲其上,乐其君,而轻为之死。故曰:凡在于君,将率末事也;秦四世有胜,諰諰然常恐天下之一合而轧己也,此所谓末世之兵,未有本统也。汤之放桀也,非其逐之鸣条之时也;武王之诛纣也,非以甲子之朝而后胜之也;皆前行素修也。此所谓仁义之兵也。今汝不求之于本而索之于末,此世之所以乱也。”

李斯所说的“以便从事”,是说怎么有利就怎么去干,进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荀子认为这是不便利的便利;施行仁义,才是“大便”,是真正的便利。荀子对李斯重权谋而轻仁义的思想,认为是本末倒置,是致乱的根源。

【李斯的做法不仅遭到了身为儒家的老师荀子的批评,也违背了法家的原则,惑于术而失于道,专注权谋而忽视了民心所向。法家也是有道的,法家的道也是以民心为本的,《管子》第一篇第三小节《四顺》就专门讲的民心问题——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与儒家强调“君子喻于义”不同,法家重视的是“小人喻于利”,即通过顺应人民呼声、实现人民基本利益(例如:佚乐、富贵、存安、生育等)来获取人民支持,进而实现国家治理目的。】

荀子对于秦国军事力量的强盛,是肯定的,但他认为仁义的力量比军事的力量更强大。

荀子在为楚兰陵令(春申君的马骨)之前到过秦国,会见了秦昭王和范睢,陈述自己的政见。荀子称赞秦国:“威强乎汤、武,广大乎舜、禹。”

范睢问荀子在秦国看到了什么?荀子回答说:“秦国边塞险固,地理形势有利,山川秀美,资源丰富。民俗朴素,百吏严肃认真,大官奉公守法,朝廷清明,处理政事的效率高。”他认为秦孝公、惠文王、武王、昭王四代之胜,不是侥幸,而有必然的道理,但如用王者之功名来衡量,却又相差很远。所谓王者之功名,即同胜人者之道。

荀子更早见齐湣王时也重点推荐“胜人之道”,希望齐湣王通过施行“胜人之道”来统一天下,结果是不被待见。历史证明,批判的武器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胜人之道”要想得以施行,必须先统一天下,实现顺序与荀子的设想正相反。

听荀子讲了胜人之道后,秦昭王说:“儒无益于人之国。”荀子则回答说:“儒者法先王,隆礼义”。

儒家的“法先王”与法家的“法后王”理念正相反。《管子·正世》讲“不慕古,不留今,与时变,与俗化”;西魏时与宇文泰彻夜畅谈讲述“申韩之要”的苏绰说:“殷周不待稷契之臣,魏晋无假萧曹之佐”。估计秦昭王听到荀子讲“法先王”的时候,心里就开始皱眉头了。

荀子接着又说道:“儒者当官,就会使朝政完美;儒者当百姓,就在乡间形成美好风俗。儒家的政治能使近者歌讴而乐之,远者竭蹶而趋之。四海之内若一家,通达之属(人迹所到),莫不从服,夫是之谓人师。”“何谓其无益于人之国也!”

荀子的发言,最终得到了秦昭王礼节性的称赞,却不采纳他的主张。正如刘向《叙录》所说:“见秦昭王,昭王方喜战伐,而孙卿(汉朝时为了避宣帝刘询的讳,改荀卿为孙卿)以三王之法说之,及秦相应侯(范雎),皆不能用也。”

【荀子讲的很好,但是不合时宜。战国之际,铁血实践检验的结果就是:法家管用,兵家管用,农家管用,纵横家管用……儒家不管用。所以尽管儒家提出了很好的观点,却与战国现实不合,解决不了小国救亡图存的问题(韩国用申不害变法,效果虽然有限,却也吞并了停止变法改革的郑国),也解决不了大国攻伐统一天下的问题(分裂是战争之源,只有消灭了分裂,实现了统一,才有长治久安,才有儒家学说得以应用的环境),所以战国君主们对儒家也就只是点头称赞,而不予采纳了。】

战国时期并非只有秦国“好战”,燕齐,燕赵,韩魏,赵魏,魏齐,魏楚,齐楚之间都有深刻的矛盾,互相打来打去才是六国间的常态。秦国甚至不用连横,只要闭关两年,合纵内部自己就闹翻了,苏秦对此心知肚明,愁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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