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9分的台剧,已经不稀奇了

开播近两周,林依晨、许玮甯主演的台剧《不够善良的我们》豆瓣评分从开分的8.5轻松上涨到了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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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善良的我们》(图源:豆瓣)

这不是第一部在豆瓣拿到超高分数的台剧了,近五年来,大陆观众早已对隔三差五就横空出世的高分台剧习以为常。虽然目前该剧评分人数还不足三万,热度上远远不及评分人数高达46万的《我们与恶的距离》,但仍然在舆论场引发了一阵小范围的、对于台剧的再度讨论。

《不够善良的我们》所讲述的故事相当简单:林依晨饰演的简庆芬某天突然想起了丈夫的前女友——许玮甯饰演的Rebecca,在窥探她社交网络的同时,忍不住与她从爱情、事业等方面进行暗暗比较。与此同时,Rebecca面对40岁独身生活开始焦虑、寂寞,进而对自己的生活也产生了怀疑。两个女人就此展开了一场精神上的“隔空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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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becca和简庆芬(图源:微博)

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故事,很容易成为现在舆论上危险的“雌竞”叙事。但在《不够善良的我们》里,更重要的是女性的真实处境与感受,而不是被当作“花瓶”的、充满男性凝视的客体。

简庆芬追求男人,并非想跟Rebecca进行比较,以此获得男性认同,而是她直面自己的欲望;年轻时的Rebecca对男友的骄纵,也不是渴望获得男性偏爱,而是她因自我尊严而拧巴纠结。

简庆芬和Rebecca的角色设定,都不是以世俗规定的完美女性为标准而确立,而是先袒露她们作为“人”的基本欲望,再深究她们身为“女人”在面对社会压力时,不得不做出的选择。在这种视角下,女性的真实困境有了充分的表达空间,也让她们的苦恼与纠结更具有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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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不够善良的我们》并非第一部让大陆观众有现实共鸣的台剧,在此之前《我们与恶的距离》《俗女养成记》等剧讨论的媒体职业道德、中女生存处境等诸多社会议题,也曾引起大陆观众的广泛讨论。

根据毒眸(id:DomoreDumou)的盘点,近五年豆瓣评分达到8.0以上的台剧一共有28部,几乎全为现实题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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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偶像剧已经不再是台剧的标签,现实题材正在成为台剧的主流。

遥看韩剧,靠着“现实+类型”的内容组合打出了“K-Contents”的名号,一步步夯实了内容产业的实力。而台剧在经历过偶像剧的没落,和长达五年的市场空白期后,现实题材作品正在助力台剧再次回到“黄金时代”。

偶像剧的十年荣光

《不够善良的我们》里刚过完41岁生日的简庆芬,在二十年前,还是《恶作剧之吻》里勇敢追爱的可爱少女袁湘琴。

2005年,《恶作剧之吻》在中视开播,连续18周位居同时段的收视冠军,还一举捧红了林依晨、郑元畅两位偶像演员。剧中袁湘琴给江直树递情书等经典情节,成为了90后的共同回忆,时至今日,《恶作剧之吻》仍是2000年代豆瓣评分最高的偶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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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作剧之吻》(图源:微博)

《恶作剧之吻》是一部相当典型的台湾偶像剧,在台偶盛行的年代,大部分台偶都沿袭着同一套产业逻辑:蔚然成风的日漫原著,提供了稳定的内容输出;俊男靓女的偶像外貌吸引观众入场,偶像产业与偶像剧集形成互补机制;竞争激烈的台湾制作环境,让偶像剧有了改进发展的空间。

在内容源头上,日本流行文化对台湾娱乐产业进行了一定的改造。1993年,台湾大量引进日剧,《东京电梯小姐》《爱情白皮书》等带有都市浪漫色彩的日剧,影响了一直观看古装剧和琼瑶剧的台湾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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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电梯小姐》《爱情白皮书》(图源:豆瓣)

2000年,台湾第一部偶像剧《麻辣鲜师》出现,该剧灵感来自于日剧《极道鲜师》。次年改编自《花样男子》的《流星花园》平均收视达到6.99%,刷新了台剧收视纪录,甚至火遍亚洲,在菲律宾创下最高57.4%、平均42.9%的收视率。

在此之后,台剧市场效仿《流星花园》的成功,购置了大量的日漫日剧翻拍版权,相继推出《花样少男少女》《公主小妹》《恶魔在身边》等作品,这些作品大多为同时段收视冠军。其中,《公主小妹》曾连续13周获得收视冠军,并广销日本、韩国、新加坡等多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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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小妹》(图源:豆瓣)

积累了不少经验后,台湾偶像剧逐渐形成了自成一派的内容体系,塑造了“霸道总裁爱上我”等经典爱情套路。“霸总”开始席卷台湾荧幕,屡破收视纪录。2005年,《王子变青蛙》以7.09%的平均收视超过了《流星花园》当年的纪录,《命中注定我爱你》以10.91%的收视再次刷新纪录,成为台湾地区收视冠军。

2004年之后,台湾每年平均有20部左右的偶像剧产出,对于年产不过40-50部的台剧而言,偶像剧已经成为剧集市场的主要选择。

不同于如今我们印象里那些“只有流量”的偶像剧,当时的台偶不仅热度空前,还都有着不错的口碑。《命中注定爱上你》夺得第43届金钟奖的“戏剧节目奖”,成为第一部获得金钟大奖的偶像剧,在此之前《战神》《爱杀17》等偶像剧虽然都曾入围金钟奖,但只有安慰性质更重的小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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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注定我爱你》(图源:豆瓣)

乘着台偶的东风,台湾偶像产业也整体迎来上扬之势。台湾第一部偶像剧《麻辣鲜师》带给剧集市场的启蒙,不仅是剧集创作层面的,还有偶像经济层面。《麻辣鲜师》设定为校园生活喜剧,剧情轻松,对演员演技要求低,吸引了不少俊男靓女新生代演员的加入。言承旭、蓝正龙、安以轩、潘玮柏等明星都是出演了《麻辣鲜师》而崭露头角,正因如此,该剧也被称为“偶像训练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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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鲜师》(图源:豆瓣)

台湾偶像剧与偶像产业的发展,是紧密绑定的。《流星花园》打造出的“F4”的市场影响力有目共睹,2002-2003年,F4举办历时4个月的世界巡回演唱会,在12座城市举办了20场大型演唱会,共吸引约57万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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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花园》“F4”(图源:豆瓣)

在这种市场背景下,台湾演艺经纪公司都开始将旗下艺人推向偶像剧,试图复刻“F4”的成功。183Club、S·H·E、飞轮海等男团女团相继出现,再加上“三大教主”(王心凌、杨丞琳、张韶涵),以及“凯渥模特”(阮经天、郑元畅等),台湾偶像经济正式进入繁盛期。

繁盛期时的演员们在拍戏之外,还会为剧集献唱OST,收视率和唱片销量互相带动,推出了一批又一批当红偶像。比如,张韶涵主演的《海豚湾恋人》最高收视5.11%,是2003年全台收视冠军,其演唱的片尾曲《遗失的美好》,收录于专辑《Over the Rainbow》,该专辑让张韶涵获得华语榜中榜港台地区最受欢迎新晋歌手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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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豚湾恋人》(图源:豆瓣)

或许是更早地预知到了繁荣背后的隐忧,台偶后期在自身在内容上经历了一些转向,自2008年后,台偶开始在内容上进行改进,削弱偶像剧的幻想性,并在情节中掺杂一些现实话题。比如《败犬女王》里相差8岁的姐弟恋遇到现实歧视,《痞子英雄》在破案之外探讨社会正义等。

这一时期的台偶已经脱离了传统情爱叙事套路和人设套路。其中,最具代表的莫过于《我可能不会爱你》。该剧也创下最高收视6.97%的成绩,入围金钟奖8项大奖,并摘得7项,成为金钟奖历史上获得最多奖项的剧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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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不会爱你》(图源:豆瓣)

从20岁的袁湘琴,到30岁的程又青,林依晨见证了台偶的巅峰时刻,也为它的荣光画下了句点。

台剧空白期

看似繁荣的台湾偶像产业,其实是一座摇摇欲坠的高楼。依靠单一类型支撑庞大市场的打法,并不是一条可持续发展的路。

“灰姑娘式爱情”“霸道总裁爱上我”这类叙事模式无法承载新时期的观众审美。曾推出过《放羊的星星》《命中注定我爱你》的制作人陈玉珊,耗资1.26亿新台币打造的《拜金女王》,最终收视仅为0.8%,“F4”之一的吴建豪都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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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金女王》(图源:豆瓣)

与此同时,依赖着偶像剧的偶像产业在韩流的冲击下,更是溃不成军。韩国偶像产业成体系的商业化运作,让偶像团体在拥有姣好容貌身材的同时具备专业技能,不断开拓海外市场,辐射到整个亚洲,这对于根基薄弱的台湾偶像产业是巨大的打击。

2008年前后,受合约问题影响的飞轮海、棒棒堂、黑涩会美眉几个偶像团体进入职业困境:渐渐颓势的偶像剧无法收容他们,正剧更无法包容他们的粗糙演技,唱片业受数字音乐影响举步维艰,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偶像们,根本无法跟韩流对抗,逐渐沦为“通告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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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偶像团体飞轮海(图源:微博)

除了巨大的外部冲击,台湾本土的文娱市场也早就受到了台偶高速发展的掣肘。

《恶作剧之吻》《斗鱼》的制片人陈芷涵曾对媒体表示,台湾节目和电视剧收视率均由尼尔森收视调查公司统计,统计结果对广告赞助商参考性很唯一。在这样的环境下,为了求稳,偶像剧仍然是电视台的第一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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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鱼》(图源:豆瓣)

由于偶像剧的发生场景大多是在校园和都市,制作成本偏低,又能带来丰厚收益,台偶成了性价比极高的生意,这也让更多的制作公司和电视台都将精力投入到其中。

不仅如此,由于地域因素等客观条件限制,台剧拍摄大多只能借助影棚,无法承载更宏大的叙事场景。而且台湾市场份额本就有限,100多个电视台让他们的资源分配显得更加紧张。

而本土市场无法承载的想象力,显然都可以在大陆地区得到满足。2008年,两岸关系和谐,政策向好,获批后的合拍剧播出发行享受大陆剧同等待遇,可以在大陆电视台黄金档播出。之后几年,大陆也鼓励电视剧引进和合拍,鼓励台湾艺人来大陆发展。

很多台湾制作人、导演、编剧、演员开始涌向大陆市场。《放羊的星星》《命中注定我爱你》导演陈铭章执导了《克拉恋人》;《薰衣草》《MVP情人》导演刘俊杰执导了《何以笙箫默》《杉杉来了》;《微笑Pasta》导演沈怡执导了《夏家三千金》,林依晨、阮经天、陈乔恩等演员也开始在大陆拍戏,人才的注入帮助大陆打造出了现偶市场,但这种资源的外流,对台湾来说是巨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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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三千金》(图源:豆瓣)

与此同时,大陆市场的剧集类型受网文IP的影响,开发出古偶、仙侠、宫斗等多种题材类型。2011年,IP大潮在大陆刮起,网文IP成为了制作公司的内容来源,相继开发出《宫锁心玉》《步步惊心》等具有市场影响力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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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锁心玉》《步步惊心》(图源:豆瓣)

类型多元、内容精彩的大陆剧引起了台湾观众的注意,台湾从“卖方市场”逐渐转变为“买方市场”。2011年,台湾购买了大陆剧多达151部,远多于台湾本土自制剧49部,其中《宫锁心玉》《步步惊心》在台收视率均破2%,《宫锁心玉》仅输给台语长寿剧《夜市人生》和《家和万事兴》,是八点档国语电视剧收视第一名。

这些产自大陆的剧集对不仅观众的吸引力大,电视台同样偏爱。导演尤小刚曾透露,大陆剧在台湾的增温,价格和剧集类型是重要因素。

当时的韩剧价格居高,长篇韩剧一集两万五美金(合计15万人民币),而大陆剧仅要3000美元(约合1.8万人民币)。“物美价廉”的大陆剧成为大多数电视台的首选。中视就以5000万新台币买下《新还珠格格》版权,更砸300万新台币作为宣传费用,而其它自制剧宣传费约为百万新台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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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还珠格格》(图源:豆瓣)

自《我可能不会爱你》之后,曾经依靠台偶高速发展的台剧市场,既无法沿袭过去的老路子,也尚未找到能开拓市场的新支点,进入了长达五年的空白期。当时,《包青天》的编剧陈文贵曾感慨,“台湾现在只剩下两种剧,台湾讲闽南话的本土剧和讲国语的偶像剧。”

面对台湾文娱环境的颓靡不振,仍坚守在本地的创作者们,开始寻找新的方向。2015年,导演王小棣联合其他七位导演,在八大和公视的监制下打造了“植剧场”,意图共同投入一个人才培育戏剧制作项目,并邀请了徐誉庭、温郁芳等金钟编剧执笔创作剧本,吴慷仁、杨丞琳等演员帮扶新演员。

在培训上,“植剧场”设立“Q Place表演教室”,为新人提供全方位的演技指导,如今东亚爆红的许光汉,金马男配、金钟男配刘冠廷都是出自这个表演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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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光汉和刘冠廷(图源:豆瓣)

在制作上,“植剧场”完全抛弃了偶像剧创作思路,立足于挖掘台湾本土文化,围绕四大主题“爱情成长”“惊悚推理”“灵异恐怖”和“原著改编”四大类型进行创作。由于每部作品时长只有6、7集,与长达2000多集的乡土剧形成强烈对比,因此吸引了不少年轻观众的关注,并开启了台湾短单元剧的新时代。

在“植剧场”之外,公视电视台还推出《出境事务所》《麻醉风暴》《一把青》等多部现实题材作品,这些扎实的故事内容给了演员充分的表演空间,吴慷仁、许玮甯、连俞涵等新一批优质演员涌现了出来,扩充了台湾演艺人才库,台剧市场渐渐步入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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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境事务所》《麻醉风暴》《一把青》(图源:豆瓣)

从2015年开始,大量的现实题材作品获得金钟奖入围提名,且捧得重要大奖。其中,“植剧场”的8部作品共取得39项入围纪录,最终夺得9项大奖。

在2016年的金钟奖颁奖典礼上,吴慷仁在《出境事务所》《麻醉风暴》之后,再次凭借高口碑台剧《一把青》站上了领奖台,并捧起了视帝奖杯,经历过偶像剧时代衰退和台剧空白期的他,在台上感慨万千。

“我真的很想要鼓励大家,我们在台湾拍戏很辛苦,赚不到什么钱,很多人去内地拍戏,这样也很好,可是我真的希望电视台可以开发不一样类型的戏剧……帮帮我们,我们可以更好!”

在一片废墟上,台剧正式开始了自己的重建之路。

动荡中寻到方向

2017年,Netflix宣布8部“植剧场”电视剧在Netflix上架,并在全球进行播出。当时的Netflix内容采购副总裁Larry Tanz表示,“Netflix的使命是集结世界各地的好故事,很高兴我们的会员能透过如植剧场的高品质产品,亲眼见证到最优秀的台湾影视叙事功力。”

Netflix对植剧场的支持,标志着海外流媒体平台自此正式进入台湾市场。同一年,由公视、HBO Asia、新加坡IFA三方合作的《通灵少女》开创了台湾电视剧跨地合制新模式,之后,HBO与台湾当地电视台和流媒体平台CATCHPLAY合作了《我们与恶的距离》,FOX投资了《想见你》。2019年台剧片单中,外资剧达到了20多部,占台剧全年年产量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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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灵少女》《我们与恶的距离》《想见你》(图源:豆瓣)

流媒体平台的入驻,为台湾市场提供了丰富的资金资助。在资金充裕的情况下,创作者们可以进行更大胆的尝试,台剧也因此有了质的飞跃。《我们与恶的距离》制作人汤昇荣表示,OTT“大混战”带动了台剧质量上升,让台剧发挥出了优势。

“植剧场”为台剧的内容转向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在海外流媒体的资金助力下,台剧叙事题材逐渐多元,本土化策略让台剧有了自己的特色——细腻的文化内涵和细节洞察。《我们与恶的距离》讲述“随机杀人”事件对各方影响,《想见你》讲述青春期少男少女的自我认同,《华灯初上》讲述女性在动乱时局下被社会倾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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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见你》(图源:微博)

台剧重新步入正轨后,又迎来了新的考验,流媒体的“攻城略地”让台剧正陷入跟韩剧相似境地:影视产业正在被“流媒体泡沫”吞噬。

之前,毒眸在分析韩国影视产业时曾提到(点此阅读:《韩国影视要被Netflix搞垮了》),海外流媒体投入大笔投资,会导致整个市场的制作成本水涨船高。据台媒报道,台剧已经从2018年的单集平均323万新台币,上涨到了2020年的531万新台币。

然而,流媒体平台容量有限,无法消化所有的作品,能够挑中的项目远远低于市场提供的总数。据估计,单个国际流媒体平台每年在台湾购置4-5部台剧,全部主流平台加起来不到20部。如果转向传统电视台,它们能够提供的预算只有80-100万新台币。

面对这种情况,不少制作只能积压等待或者降价售出。贾静雯监制的《妈,别闹了!》成本破亿,但是Netflix只愿意给1400万新台币版权费,制作单位找到了韩国CJ合制,最后以亏本3000万新台币的价格售出。2022年,有超过50部剧集积压在市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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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别闹了!》(图源:豆瓣)

原有的市场规则被流媒体冲击的同时,流媒体平台的资深战略也在发生转移。后疫情时代下,流媒体平台都开始“降本增效”,将海外的投入减少,或者将更多精力投注到收益更高的地方。去年,Netflix高层承诺未来四年对韩国内容产业投资25亿美元,足见对韩国市场的偏爱。

即便韩国影视行业如今也面对着流媒体的侵扰,但是韩国有相对坚固的文化战略体系,可以抵御外来影响,重新梳理建立新的市场规则,但是对工业化体系尚不完善的台湾来说,这座刚刚重建完毕的、还很脆弱的新城池,可能无法承受再一次的冲击。

产业环境的震荡,对内容质量的影响是剧烈的。正如吴慷仁所言:“好的剧本需要好的团队,好的团队需要好的薪水,好的薪水需要好的投资,好的投资需要好的环境。”

但从近几年台剧的表现来看,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无论在何时何地,好内容永远有顽强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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