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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河》-姚贝娜“生命的彼岸”音乐：奶油 - 你人生中的那些歌

今日BGM，《生命的河》，姚贝娜

春节档已过，至今还能闻得见空气里残留的硝烟味儿。

《满江红》、《流浪地球2》、《无名》、《深海》，每一部影片都坐拥无数拥趸，且豆瓣评分都还算看得过去，最低的一部也达到6.7分，上了及格线。

今年的春节档不可谓不精彩，然而，我却意外发现了一个怪诞的现象：

不少观众都在怀念冯小刚。

明明今年年初好戏不断；

明明他已经退隐四年了。

但是，人虽不在江湖，江湖中却流传着他的传说。

《手机》、《一九四二》、《我不是潘金莲》……

即使过去十余年，影片所呈现的现实意义依旧能让人由内心深处感到震撼。

众所周知，上述影片都是冯小刚的代表作；不为人知的是，它们还是刘震云的代表作，电影剧本皆由他亲自操刀改编。

在导演光环的照耀下，刘震云似乎总是站在了冯小刚的身后，成为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男人。

今天，就来和大家伙儿聊聊哥儿俩三度合作的影片——

《一九四二》。

影片赤裸裸地呈现了灾年之间民不聊生的景况，以及百姓们一次又一次被挤压的人性。

先说说百姓们水深火热的日子。

1942年，河南延津，大饥荒。

那一年，一千多万人拖家带口沉默地走在中原大地上却无人问津；那一年，百姓们啃的是树皮，野狗却冲着饿死的尸体大快朵颐；那一年，足足饿死了三百万河南人！

灾民群像

怎地就到了如此地步？

似乎是由于天灾：大旱与蚂蚱。

然而，《一九四二》扯破了名为“天灾”的保护伞，镜头聚焦的是人祸。

饥荒年间，官员们还是那副奢侈、腐败的嘴脸，在其位不行其事。

屋外饿殍遍野，屋内为迎新省长上任，他们吃的是延津地道做法的鲤鱼焙面。

河南一民族企业家慷慨捐出一半家产支援河南战役，最后叹息一声：“怕就怕捐出的东西，又被当地官员给贪污了。”

形式主义大搞特搞。

上边儿终于承认河南受灾严重，但是他们划定的灾区却只有豫北和豫南。

逃荒的第九十三天，跋涉了整整四百六十三里，灾民们好容易逃到了洛阳，却被告知他们的“灾民”身份被剥夺了，不是“灾民”领不了粮食。

地主一脸茫然，问：“那我怎么才能是灾民？”

军官大手一指：“那你再走几百里，到豫北和豫南你就是灾民了。”

而豫北，正是他们开始逃荒的地方。

为惩治腐败，无数贪官污吏被押解刑场。

刑场之上，时刻已到。

长官嘴巴里冒出的第一句话却不是“行刑”，而是“市民已经看过了，还想让灾民看一看。”

“这（围观行刑的民众）规模有点小啊，你们洛阳市是怎么组织的？”

下属无奈，“灾民都去扒火车，这人不好拢，有这些代表就行了吧？”

长官急了，抖抖身上厚实的大衣，怒斥道：“民众麻木不仁！”

而所谓“麻木不仁”的民众，裹着残破的袄子，棉花都从破洞里露出来。

长工揣着手，“东家，毙人了，说不定真要赈灾了。”

地主遥遥望着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他是真的不敢信了。

诚然，并非所有官员的良心都喂了狗，也有实在看不过眼儿去的，想要解甲归田。

然而，秘书的一句话却如同五雷轰顶，直直打在了人的心上，“主席，如果我们要解甲归田，那说不定现在真成灾民了。”

此时此刻，镜头缓缓移动，画面的正中央是一块匾额，上边儿题了四个大字：

“天下为公”。

天下为公，多么美好、多么讽刺啊。

再来说说被灾难扭曲的人性。

刚上路那会儿，地主家的女儿抱了一只黑猫。

毛皮油光水滑，看得出来平日里是在被悉心照顾的。

地主诧异，逃荒，又不是去看戏，带只猫干啥？

但是，姑娘很执拗，或许是因为她识过字念过书，或许是她对于日后还有着自己的期许，反正在她的眼里，猫不仅仅只是猫。

因此，她对待这只猫儿也是极好。

逃荒路上，多少平头百姓山穷水尽，只能用罐子炖树皮；她却拿米粥给自己的猫喝。

怀孕的嫂子讽刺她，她眼皮也不抬一下，大不了我不吃，就当把我的那份喂给猫儿了。

由于灾民的队伍里混入了军人，日本的飞机瞅见了，不由分说便是一通狂轰滥炸。

炮火纷飞，尘土激扬，尸横遍野。

地主家赶路的驴车被中国军人们一把抢过，更别提车上载的粮食，甚至银元。

地主盯着被拉走的车子万念俱灰，而他的姑娘呢，还在想着自个儿的猫。

听得废墟里头一阵一阵的猫叫，她赶紧将猫扒拉出来，“没事了，别怕。”

姑娘这般尽心竭力的照顾，猫最后还是死了。

怎么死的？

嫂子生了，光啃树皮哪儿来的奶给孩子吃啊。

姑娘缓缓抚摸着怀里脏兮兮的猫，画面一转，便是一声凄厉的“喵”！

地主哽咽着：“爹对不住你，这猫你带了一路了，今天给你杀了。”

女儿木着一张脸，不吭气，过了半晌，嘴巴里只蹦出了一句话：

“爹，我也要喝猫汤。”

起身，冲着吊着汤锅的地方直直走过去，一面走一面从怀里“哗啦”抽出一本书。

她蹲下来，将书籍一页一页地撕下来，从猫身上生剥下来的乌黑发亮的毛皮丢到她的脚边，一整块鲜血淋漓的猫肉放进她眼前的锅子，姑娘的眼睛，眨都不眨。

苦难当头，比起旁人，肚子里有点墨水的人总是会更痛苦；如果不想被痛苦吞没，那就只有麻木。

她只能麻木。

洛阳城外，达官显贵们在灰扑扑的流民中挑人，年轻的女人。

挑上以后，不仅自己吃穿不愁，家里还能再得五升小米。

曾经心高气傲的地主女儿，如今低下了她的头颅，“爹，把我卖了。”

地主先是震惊，后是震怒，他们家从来都是买人，何曾有卖人这个理。

姑娘缓缓摇头，发出来的声音又干又涩，“爹，我实在受不了了，家里连柴火都没得吃了，你让我逃个活命吧。”

初次筛选，地主女儿被忽略了。

她回过身喊道：“我念过书，我识字。”

一旁的人帮腔；“这可是财主家的闺女。”

有点儿文化，还是平常玩不到的女人。

挑选的老爷这才正眼打量起她来，上手摸了摸姑娘的辫子，“行，过去吧。”

一瞬间，姑娘如释重负，看着自己的爹，眼神又逐渐复杂。

谁乐意干这出卖自己、辱没先人的勾当，还不是被沉甸甸的苦难压下了脑袋！

苦难压迫，最原始的兽性暴露无遗。

为什么至今观众们仍然怀念冯小刚？

因为敢于拍摄现实的导演越来越少。

诚然，一部好的影片离不开好的导演；但是，我们往往忽略了一点：

一部好的影片也离不开一个好的编剧。

《一九四二》的编剧是冯小刚的死党，刘震云。

从1995年的《一地鸡毛》到现在，二人相识近三十年，合作的作品已有十余部。

在不少人的刻板印象中，刘震云是也只是一名作家；实际上，他不仅是一位斩获茅盾文学奖的著名作家，还是在影视圈颇有建树的编剧，两度提名台湾电影金马奖，先后揽下中国电影金鸡奖与华表奖的最佳改编剧本奖。

刘震云在电影《一九四二》发布会

这部真实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九四二》，改编自他的著作《温故一九四二》，收录于作品集——《刘震云作品选》。

除却《温故一九四二》，这本大部头还囊括了《一句顶一万句》、《一地鸡毛》、《我不是潘金莲》、《一日三秋》、《我叫刘跃进》等经典作品，堪称市面上唯一较全刘震云合集的精装珍藏版。

书中写的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故事们，足以引发每一个人共鸣：为了房子、孩子、票子奔波，结婚、养老、离婚、朋友失和、职场进退耗上半生心力……真实如平行世界的你和我。

也许大家伙儿会冒出这个疑问：既然刘震云的不少作品都影视化了，生动的影像不香吗，为啥还要回头去看文字呢？

诚然，改编的影片确实已经具备了强烈的现实意义，但是，既然是“改编”，或多或少都带了点儿妥协的意味。

当年，为了让《一九四二》上映，刘震云按照“表现民族苦难，也释放温暖”的规定，足足修改了三遍剧本。

因此，比起惨遭阉割的影视剧，原著中的内容要来得更丰富、更完整，也更真实。

之前提到，电影《一九四二》中地主女儿被卖是自个儿主动提议；

但是，在原著中，饥荒年间的河南其实已经退回了物物交换的原始年代，年轻女人们的命运是被贩卖，并且，是被自己的男人或者父亲卖为娼妓。

她们沦为了没有选择权，甚至没有自我意识的物件儿。

这还只是一个被弱化处理的例子。

有多少这样的真实因过于残酷而被删改，我们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我们需要了解，自主自发地去了解那段真正的历史，而不是被喂给什么就张开嘴吞咽什么！

《一九四二》豆瓣影评

不少观众看完影片《一九四二》，都会觉得“苦”、“惨”，反正笑不出来。

刘震云的作品有一个特点：

他的笔从来不会刻意去渲染现实的残酷，而是叫人认清，现实本就是残酷的。

但是，在残酷的现实中我们依然可以笑出声来。

一个细节，《我不是潘金莲》里，李雪莲上诉无门，想上吊自杀。

结果果农老范见了说：“你要真想死，也帮我个忙，去前面那个果园，是我对头承包的......”

原本伤心欲绝的李雪莲，扑哧一笑乐了，不想死了。

苦难从来不曾消失过，任何一个年代，任意一个地方，它就静悄悄地蛰伏在那里。

我们无力抗衡，我们无以改变，但是，我们可以认清生活的真面目。

在看透了生活的本来面目后，依然热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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