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史话之袁世凯困顿京华

长久以来,人们对袁世凯的印象大都是早期从军、驻藩朝鲜,回国后小站练兵,手握北洋军权,球如果不论封疆大吏,或是军机中枢,都能纵横捭阖,再到辛亥年间,左右中国政局,对外迫清帝退位,对外逼革命党妥协,直到登上中华民国大总统宝座。好像老袁这一辈子都是顺风顺水,平步青云的。

​其实袁世凯宦海沉浮几十年,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也有过在朝鲜的最后时刻随时性命不保,回国后怀才不遇、困顿京华,摄政王当政时侥幸活命,急急如丧家之犬逃离京城的往事。

从袁世凯早年从军时的老板吴长庆吴大叔,到不断提拔他的李鸿章荣禄两位中堂,再从戊戌政变之后就相中了他的慈禧太后,到虽有小磕绊,但紧要关头救他一命的张之洞,老袁这一辈子,得遇贵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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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早期戎装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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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老袁的一生中,还有不少人在他进退失据的时候,不经意间的一推,就把老袁推到了成功的彼岸。

要说这第一个人,就是日本内阁总理大臣,伊藤博文老家伙。

早年的糗事就不提了,老袁遇到的第一次职场瓶颈,是他蛰居京城期间。中日甲午开战之后,清军一溃千里,眼看朝鲜大势已去,袁世凯也只能从朝鲜先回天津,再到北京,暂时赋闲。老袁在朝鲜的若干年的日子那是非常滋润的,两次粉碎政变兵变,不光威震朝鲜,对日本也有震慑。袁世凯手握精兵,杀伐决断,上为宗主国监国之臣,下有扭转乾坤之功,不光对待大臣飞扬跋扈,即使是对朝鲜国君也指指点点,剁一脚整个朝鲜国都要抖三抖。十多年来,皇后也睡了,公主都是一下娶了一对姐妹花。一下子赋闲北京,而且牙根没人搭理他,这种反差另袁世凯非常难受,感到郁郁不得志。无奈此时甲午战争大局已定,他袁世凯纵然有满腔热血,也是无济于事。正在袁某人仰天长叹之时,一则小新闻改变了他的命运。明治二十八年,也就是公元1895年四月,李鸿章赴日商议战后割地赔款事宜,中日马关条约签订之后,李鸿章与伊藤博文有一段谈话,当时日本另一全权谈判大臣陆奥宗光也在座。会谈时李鸿章对伊藤博文感叹人才难得,伊藤博文问起,袁世凯现任何事,李中堂回答“小差事无足轻重”,伊藤微微一笑,对曰,“以袁世凯之才而任小差事,无怪无人才也”。袁世凯在朝鲜12年的所作所为,也算是威震东洋,让日本在朝鲜未得寸土,伊藤博文此时与袁世凯虽然未曾照面,但评价还是比较高的。伊藤和李鸿章聊天的的这随口一句对话被李鸿章随从的书记官入《李鸿章日记》中。李鸿章回国后,这段对话被北京各报馆多加转载,伊藤博文何等样人,何等眼光,不言而喻,那袁世凯必为当世人杰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于是一时间朝野上下,袁世凯之名振振有声,“见重于世”。再加上袁世凯的确在朝鲜练过新军,也素有知兵之名,1895年年仅36岁,时任三品“朝鲜总理通商大臣”的袁世凯,得到两江总督刘坤一、直隶总督王文韶两名封疆大吏的联名推荐,得以面奏光绪皇帝,这也是袁世凯第一次得见天颜。居然是被日本人间接促成的,想想也是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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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博文

袁世凯面圣之后,本来是信心满满,又向光绪皇帝上疏万言条陈自付朝野上下,对于操练新军,无人可出其右,可谓是志在必得。可左等没有旨意,右等还是没有旨意。老袁四处奔走,也是毫无结果。在京城里交际应酬半年,存的那点积蓄也早就花光了,还欠下不少负债。求官不成,心灰意冷之下,老袁居然想要当买办替朝廷采购军火,当时购买的对象主要是向欧洲列强,以枪炮军舰为主,动辄白银几百万两,当然是是个非常来钱的买卖。

如果袁世凯干了这个差使,那么中国近现代的历史,必然重新改写。但这个时候,一个叫王英楷的人出现了,又在关键时刻,拉了袁大头一把,让袁世凯的练兵之路又柳暗花明。

其实说王英楷来,不是专业读北洋史的,还真不太了解。但王英楷在当时,绝对算的上是一方豪杰。王英楷字绍宸,是奉天人,曾中过举人,与老袁是旧相识,在甲午战争清军虽然一溃千里,但王英楷部败而不溃,军功不小,战后毕业于天津武备学堂,两人算的上相交莫逆。后来二人不负前盟,王英楷在袁世凯北洋新军担任过第二镇统治,治军有道,当时在小站新军中的官衔和地位,与段祺瑞冯国璋等北洋三杰不相上下,并曾经在中国近现代第一次大规模野战军事学习“彰德秋操”担任总指挥,冯国璋直系大将,有不少之前其实是王英楷手下。主要是由于去世比较早,没活到民国,所以在北洋中存在感不高。咱们现在军中的“稍息”,“立正”这些词语,都是他从当年德国的教官那儿音译过来的。

王英楷对袁世凯很严肃的说,“身边买办,蝇营狗苟,非君之所为也,君有大才,盛名中外,今王师败绩,君不思乘此大展雄才,而思此奴隶之事,何也”,大该意思是你袁世凯是有大才有雄心壮志的,现在国家百废待兴的时候,正是你大显身手的好机会,你怎么能干这蝇营狗苟的活儿呢?几句质问,说的老袁眼泪都快出来了,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绍宸兄啊。你以为我袁世凯爱干这活儿啊,我志在为国训练出一支新式新军,面君之后,又呈上了我的练兵章程,算的上是我毕生心血之所聚。亲贵大臣也求了,军机大臣也见了,可依旧是石沉大海啊。王英楷哈哈大笑,“君如采某之言,必助君成就伟业”,这王英楷口气也够大的,你要是听我的话,我一定帮你成就大业。袁世凯当然大喜过望啊,结果王英楷在老袁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几句,袁世凯恍然大悟。站起身来是一揖到地,“事成必不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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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英楷

王英楷给袁世凯出的这一计其实再简单不过,就是结交李莲英,训练新军听谁的?还不是老佛爷一句话的事儿,你找的那些军机大臣也好,总理王大臣也好,都不如小李子有老佛爷面前好使。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正巧袁世凯的随从里有个河间人,跟李莲英还沾个亲戚,就这么着搭上了李大总管这根线儿了,李莲英本来也听说过袁世凯,知道各王大臣,军机大臣都保荐过此人,皇上也召见过,真不是一般人,于是就顺水推舟的满口答应,自此二人结交。

数月之后,慈禧太后终于下定决心要训练大清第一支新式陆军,老袁得到消息,赶紧密告李莲英,“请为我图之”,李公公,帮忙的时候到了,你帮我谋得这个差事啊。小李子也是不含糊,在太后老佛爷面前还真没少叨唠袁世凯的好话。慈禧老佛爷在朝会议起练兵的时候,问众大臣,袁世凯这人怎么样啊,知兵否?懂军事吗,接下来的事儿,不就顺理成章了吗。一句话,袁世凯正式入主小站。

(@仗剑读史大司马)

2019-03-07
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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