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俄罗斯，俄罗斯民间传说能告诉我们什么

作者：梅尔文·古德曼

2022年5月17日

《反击》

“俄罗斯是一个谜，包裹在一个谜里，在一个谜里。”

——温斯顿·丘吉尔，1939年。

“俄罗斯是唯一一个无法捉摸其过去的国家。”

——温斯顿·丘吉尔，1939年。

尽管俄罗斯的格言提供了对俄罗斯行为的深入了解，尤其是他们对全国国家安全的过度支持，但是温斯顿·丘吉尔还是指出了在理解俄罗斯方面存在的问题。对国家安全的强调，给了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 · 普京在战时情况下很大的回旋余地，也解释了俄罗斯人民对他的战争的压倒性支持。俄罗斯的历史主要是战争史，因为俄罗斯发现自己卷入了13世纪和20世纪之间的军事对抗。在其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里，俄罗斯预见到了与中国东部漫长边界的对抗，蒙古人在其“敏感的南部边境”的遗留问题，以及与西方侵略者ーー拿破仑和希特勒的对抗。普京和他的同僚有着偏执、仇外和被围城心态，这是很自然的。

俄罗斯入侵的极端野蛮行为导致西方对乌克兰的军事支持增加，以及对结束战斗、执行停火和为俄罗斯和乌克兰安排安全保障的关注减少。 国际社会越来越相信，美国更感兴趣的是对俄罗斯造成长期损害，而不是寻求外交解决战争的办法。 虽然俄罗斯军队全神贯注于针对勇敢的乌克兰军队的战术行动，但普京不得不应对源自俄美代理人战争的与西方开战的前景。

战争扩大的前景要求俄罗斯和美国的决策者更加谨慎。 在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同意接纳另外两个成员——瑞典和芬兰——之前，北约或许应该考虑这一决定的长期后果。 掌握俄罗斯传统思想的一种方法是研究这些年来的俄罗斯寓言，这些寓言表明俄罗斯人的受害感以及为捍卫祖国利益而做出牺牲的意愿。 美国对俄罗斯的制裁运动似乎对普京的思想没有影响，因为他知道俄罗斯人在面临挑战时会英勇应对并做出牺牲。

各种格言涉及俄罗斯的受害者和牺牲。这些寓言并不能帮助我们理解普京对乌克兰战争的无意义的野蛮，但我们从沙皇彼得在18世纪对乌克兰人的野蛮屠杀，以及斯大林在20世纪对乌克兰人的饥荒等先例中已经了解得足够多。20世纪30年代末，古拉格集中营和斯大林的行动也体现了对俄罗斯人本身的恐怖。

“跳舞的是熊，但拿到戈比的是吉普赛人。”

俄罗斯人相信他们多年来做出了巨大牺牲，但从未从他们的英勇中获益。俄罗斯历史强调莫斯科在阻止拿破仑和希特勒侵略方面的作用。俄罗斯坚信第二次世界大战是在东线打赢的，美国和英国推迟开放第二条战线是为了增加德国和俄罗斯的伤亡人数。四分之三的德国军队和四分之三的遇难者都在东线，这一事实为这些坚定的信念提供了一些理由。俄罗斯老兵告诉我，没有其他国家能够对抗德国国防军。

“不要把脏东西放到门外。”

俄罗斯人不像西方人那样相信言论自由和新闻自由的重要性。出于安全考虑，俄罗斯人认为允许媒体发现弱点，会让敌人利用他们。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的公开化计划遭到俄罗斯国家安全部门的反对，他们认为这会为创造被利用机会。俄罗斯的政治文化以受害者为中心，强调利用俄罗斯弱点的对手。普京对俄罗斯所有记者和广播员的极端审查制度，被大多数俄罗斯人认为是安全的必要条件。言论自由，新闻自由，和集会自由的权利，在历史上一直被俄罗斯诋毁。因此，普京，像他的前任一样，生活在谎言之中，害怕真相会威胁到领导者和被领导者。

“你可以让一个俄国人闭嘴，但你无法阻止他拖延脚步。”

最初，2月份入侵乌克兰导致数十个俄罗斯城市自发举行抗议示威。但这些抗议活动是短暂的，俄罗斯警方和安全部门的反应迅速而充满暴力。总的来说，俄罗斯人不太可能抗议他们领导人的行动和决定。

“出头的椽子先烂”

俄罗斯人对本国公民的暴行可能有助于解释俄罗斯人在被普京称为“俄罗斯西南部”的乌克兰的暴行。相反，重要的是不要低估俄罗斯对普京和他的战争的真正支持，以及普通俄罗斯人对国家的绝对忠诚。

 “不要尝试活剥熊皮”

北约为了满足前东欧国家加入华沙条约和波罗的海地区前苏联加盟共和国的愿望而不断扩张，忽视了俄罗斯合理的国家安全考虑。这是比尔·克林顿总统任期最重大的决定，它否定了美国国务卿詹姆斯•贝克的保证，即如果苏联从东德撤出38万军队，美国不会“跃过”德国，在东欧建立存在。俄国人遵守了协议，普京经常提醒西方，乌克兰和格鲁吉亚加入北约，都将越过红线。当布什政府考虑加入乌克兰和格鲁吉亚时，前德国总理安格拉 · 默克尔提醒布什总统注意红线。

普京支持入侵的公开声明利用了俄罗斯对其国家安全的看法。普京强调乌克兰需要“去纳粹化”，这对西方观众来说似乎很奇怪，甚至是可笑的，但俄罗斯对二战中失去 2700 万公民的记忆意味着俄罗斯人会理解对乌克兰使用军事力量的必要性。同样，普京呼吁注意西方对乌克兰的大量支持是对俄罗斯的“生存威胁”。俄罗斯人似乎对他们煽动的恐怖漠不关心，认为蒙古占领以及拿破仑和希特勒入侵的历史教训需要警惕和以暴制暴。任何内部反对派都必须考虑普京重新引入的政治暗杀和警察暴行的国内恐怖。

鉴于俄罗斯对自身国家安全的痴迷，美国最近发表的一连串强调西方武器和情报对乌克兰战争努力的重要性的声明适得其反。国防部长劳埃德奥斯汀的言论助长了普京对生存威胁的指控。任何美国承认代表乌克兰参战，都有助于俄罗斯将战争归咎于美国的宣传努力。正如梅尔·古尔托夫上周在《反击》中指出的那样，我们不应该从事“为普京扩大战争提供借口”的业务。

尤其令人担忧的是，俄乌战争如此迅速地演变为美俄之间的代理人战争。普京必须花时间和精力对乌克兰开战，现在必须分担应对北约，特别是美国的政治和军事行动的需要。如果普京真的认为西方对乌克兰的支持等于对俄罗斯的“生存威胁”，那么我们不应该认为克里姆林宫的核威胁仅仅是心理战的演习。

出于这个原因，拜登的国家安全团队应该重新评估其对战争的看法，并审视美国的目标和风险。北约的扩张导致了这场战争；进一步扩张可能导致更广泛的战争。主要目标应该是结束战斗，确保停火，并讨论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安全保障。对乌克兰的安全保证是肯定的，但只要俄罗斯对其欧洲邻国不感到安全，西欧和东欧就很难感到安全。

瑞典和芬兰加入北约将使俄罗斯与北约国家之间的边界长度增加一倍，从而增加与俄罗斯发生对抗的风险。在过去的一百年里，美国精英和舆论花费了大量时间夸大苏联和俄罗斯的力量，因此拜登政府必须预见到，为俄罗斯提供安全保障的概念可能会让美国公众感到震惊。

作者是国际政策中心的高级研究员，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政府学教授。本刊国家安全专栏作家，他最近的著作是《美国大屠杀: 唐纳德 · 特朗普的战争》

原文标题是：What Russian Folklore Can Tell Us About Russ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