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文明的意志”与“中华的位置”----与易中天教授商榷
尊敬的易中天教授:您好!我是您的粉丝!自从十年前在《百家讲坛》上认识了您,便一直关注着您。您的近作《中华史》我更是一本不少,皆仔细拜读。近日在重读总序《文明的意志与中华的位置》时,有一些新想法,想就教于您,望能拨冗指点一二。
您在总序中说:人类文明有三种类型---大陆农耕文明、游牧商贸文明、海洋工商文明,而中华、伊斯兰、现代西方则是这三种类型的三个代表。
对此,我有些新看法:一、“游牧商贸文明”一说,有些牵强。商贸在游牧民族中,就像在农耕文明中一样,始终处于附属地位。如果“商贸”压倒了“游牧”,那就应该反过来叫“商贸游牧文明”。显然,这不是事实。如果把处于附属地位的“商贸”与谋生方式“游牧”合称“游牧商贸文明”,那么我们中华文明是否也要称为“农耕商贸文明”?!我认为,在近代西方资本主义崛起之前,没有任何一个大型文明体是以商贸为主要谋生方式的(古希腊只是小型文明体),而从事商贸的只能是文明体中的很少一部分人。游牧民族也是如此,因此称之为“游牧商贸文明”是不合适的。
二、把伊斯兰与中华、现代西方并列,也是不适当的。诚然,伊斯兰教是一种非常伟大的宗教,所以它能凭借其天生的魅力使信徒遍及全球。但我认为,伊斯兰文明仍然不足以与中华和现代西方文明相提并论。首先,伊斯兰文明的物质文明成果在哪里?中华有丝绸、瓷器、四大发明等等,西方更是数不胜数,伊斯兰文明呢?其次,中华与西方都有成熟的制度及其实践----中华文明5000年未中断,帝国制延续2000年;西方的英国自1688年光荣革命至今,内战都没打过。伊斯兰文明呢?
总之,我觉得您高估了伊斯兰文明。我认为伊斯兰文明的精华只有伊斯兰教!因此不妨称之为宗教文明。它尽管比犹太教有更多的信众,但也仅此而已。
其实,真正能与西方现代文明比肩的,在整个人类历史上,就只有中华(古典)文明!在近代以前的所有文明体,除了中华之外,不是昙花一现,就是偏居一隅,总之,它们都没有产生足够长久的世界性影响力。当然,也可以说中华是偏居一隅的,但是中华文明与别的偏居一隅的文明有着本质的区别:1.它5000年文明史从未中断;2.它的体量(领土加人口----尤其是人口!)要大得太多,而且其体量在几千年里基本上变化不大(主要指领土);3.它有着世界性影响力,是万邦来朝的文明高地!另外,我认为把截止到清朝灭亡的中华文明称为古代文明,也是不合适的。更准确的称呼应该是“中华古典文明”,而中华古典文明,综合起来看,毫无疑问是人类古典文明的顶峰。
从这个视角重新审视“文明的意志与中华的位置”,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中华文明近代以来凤凰涅槃,的确是因为它过于因循守旧,封闭自大,因此必须向西方学习,急起直追。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西方现代文明就完美无缺,就是“历史的终结”,以致于我们中华也必须像日本人那样,对西方亦步亦趋,完全拷贝。作为文明之路上的落伍者,我们固然应该学习西方文明的长处,取彼之长补我之短,但是,既然西方文明也有其缺点,如果我们也像日本人一样,不加分析地兼收并蓄,显然是不明智的。由此我认为:“文明的意志”要求中华应该在学习西方之后勇于“超越西方”,从而在未来成为“后西方时代”的新文明高峰!----这就是未来“中华的位置”!以上见解当否,敬请易教授指教。
(这是我在2016年在百度贴吧上发的一个帖子,没有得到易中天教授的回应。现在发表于此,与朋友们共同探讨。值得注意的是,易中天教授在其《中华史》再版时,“总序”---一本很薄的书---却被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