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汉普京也怕莫斯科堵车 | 地缘谷
NO.74
文/一条人文主义狗
图/地缘谷
有人描述，平均每天要堵车两个多小时，还有交通秩序混乱，这就是莫斯科。
自从普京宣布改乘直升机上班以来，莫斯科交通管制次数相应减少，但总统每年因为拥堵问题向公民道歉次数却在增多。
「 首都不相信准时
几年前，一张名为《莫斯科，1923年，堵车》的照片流行网络，图中一条并不宽敞的石子路塞满了过往的马车。近一百年后的今天，堵车依旧令莫斯科人不容乐观，当年的照片能在今天的网上风靡，被人们津津乐道，多少有一些讽刺的意味。
当然，堵车问题早已不是莫斯科人的新闻。INRIX每年会对全球38个国家1360个城市的交通拥堵情况进行分析和排名。在2017年发布的最拥堵城市榜单中，莫斯科与纽约并列第二，高峰时段拥堵长达91小时。而在之前TomTom公司公布的数据中，莫斯科更是高居榜首。
当看到马路上的汽车堵成长龙时，游历过这座城市的人甚至用“壮观”二字形容过莫斯科宏大的堵车场景。
虽然莫斯科在整个欧洲边缘，但就俄罗斯或前苏联而言，它还是庞大国家的心脏。全国运输量的十分之一要借助莫斯科中转和汇集。1415万居民在这里生活工作。外来的货物通过火车源源不断进入城区，为本就拥堵的城市雪上加霜。
莫斯科在苏联及俄罗斯的交通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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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倒翁”治下模式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句话同样适用于莫斯科堵车历史。
前市长卢日科夫主政莫斯科长达18年，整座城市的发展深受其影响，他曾有过一个有效期至2020年，长达25-30年的城市规划。
卢日科夫，1992年至2010年9月一直担任莫斯科市长一职。大力发展了莫斯科的经济，曾经是仅次于总统和总理的国家第三号实力人物，当时流传一句话：“时间在前进，国家在变化，莫斯科在变化，只有莫斯科市长卢日科夫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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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类似规划还有：
1935年的《莫斯科改造总体规划》是在斯大林关于建设社会主义和改造世界上第一个无产阶级国家的首都的号召下完成的。
1971年的《莫斯科总体规划》提出了"把莫斯科变成共产主义样板城市"的任务。
整齐划一的“CCCP”（苏联的俄文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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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苏联解体后的90年代末期，人们只是希望把莫斯科建设成为一个舒适的城市。
于是，卢日科夫给莫斯科市政厅提了一个要求，即力争使居民的工作地点与居住地离得更近一些，最理想的状态当然是在步行的距离之内。同时，大批工业企业在他的命令中搬离市中心，在城市边缘的“睡眠区”落户。莫斯科多核心模式逐渐取代单调的一个中心模式，城市在市场化中开始自由功能分区。
体恤民情的卢日科夫同时也说“资本主义式的工作，社会主义式的分配”结果导致莫斯科一跃成为世界上物价最高、贫富差距最为悬殊的城市之一，穷人与富人收入差距高达42倍。
在奔驰汽车旁乞讨的老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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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摇摆不定的俄罗斯经济大潮中，能把一座被计划经济蹂躏得破败不堪的城市建设成一座国际大都市，卢日科夫功不可没。在其治下，俄罗斯全国近80%的金融资本聚集在莫斯科，俄联邦收入里每3个卢布就有1个是莫斯科市创造出来的。
莫斯科著名商业街-新阿尔巴特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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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里面受惠最多的还属莫斯科。短短20年里，莫斯科的汽车数量从每千人60辆跃升至2009年每千人350辆。当然，这无疑又为交通拥堵加大了砝码，一种特有的现象逐渐出现在街头，豪华的敞篷汽车,普通轿车和苏联产的“拉达”汽车共同停滞在长长的堵车队伍中。
通体镀金，莫斯科街头一辆总用金量18公斤的保时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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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个城市蒸蒸日上时，卢日科夫却突然被时任俄总统的梅德韦杰夫免职，除去他被猜忌威胁到总统宝座外，爆出的贪腐丑闻也让人们唏嘘不已。这让很多市民反而更加支持这一决定。几天后，俄副总理索比亚宁接任莫斯科市长。
上任不满三天，新市长索比亚宁就带着一批交通专家来到莫斯科最堵路段实地勘察。几天后，两份声明从市政厅发布，旨在通过建设立交桥和振兴卫星城来改善当下拥堵状况。
索比亚宁与普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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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政18年的“不倒翁”市长倒了，莫斯科十几年的城市规划被“喊停”，惨遭搁置、前途未知。
「 卫星城的衰与荣
当然，堵车问题是大城市通病，并非莫斯科特色。伦敦、纽约、巴黎，当然还有北京，都深受堵车困扰。
50年代中期，苏联提出将莫斯科人口严格控制在500万,用地从285平方公里扩大到600平方公里的目标。并且禁止在城区新建工厂。
规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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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10月，计划建7座卫星城，57年又补充建设泽列诺格勒卫星作为试点。泽列诺格勒开始建起工厂、科研院所，承担疏解母城的重任。直到联盟解体前，8座卫星城中有7做仍然停留在纸上，仅仅开发的试点卫星城也收效甚微。
苏联的失败让俄罗斯一度放弃卫星城建设，转而向内发展，但逐年恶化的交通拥堵让人们一筹莫展。
2011年，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提议开辟新区，建立“新莫斯科”，由此重续“发展卫星城”之路。
据说，“新莫斯科”借鉴了印度“新德里”模式。以印度门为界，面积1485平方公里的德里被划分为德里和新德里。这是英国殖民印度后，既想保护老城，又想经营一个大城市作为新首都的两全之策。
议会、政府在人少地广的新德里办公，同时老城区交通和环境压力也得到改善。种种优势的突显也是印度1947年接管德里后，独立国家定都于此的长远考量。
除去疏解老城区交通压力，与印度不同，“新莫斯科”还不至于取代老城区，一跃成为联邦首都，莫斯科发展新区与北京建设副中心倒更为相似。
随着北京市政府入驻通州区，北京疏解非首都功能走出关键一步，至此，交通拥堵困扰多年的北京如释重负、轻车简行。而在俄罗斯，包括议会上下两院、总检察院、审计署公地点也将迁至外环公路以外的“新莫斯科”
不同于以往的“四面出击”，一些尚未开发的郊区处女地进入市长索比亚宁视野，其中独具优势的区域将被选中。但这必然会触及莫斯科州的土地。
索比亚宁和莫斯科州长格罗莫夫向时任俄总统的梅德韦杰夫总统汇报完扩疆规划后，梅德韦杰夫要求莫斯科州协助莫斯科市在该州所辖地区物色新地皮,以供莫斯科市“扩容”之用。
经过详细考察，莫斯科西南方向,位于环形铁路以内,华沙公路至基辅公路之间的一块面积1440平方公里的扇形土地被选中。随后莫斯科市州签署边界变更协议，莫斯科州向莫斯科市转让7.23平方公里，而莫斯科市向莫斯科州让出162块绿地,总计3.28平方公里。这意味着莫斯科扩容后将增加3.95平方公里的土地。
延伸的“新莫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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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市长到州长，再到总统，预算达2000亿美元巨资，新莫斯科在外人看来已然成为“世界首都”后莫斯科最负雄心的规划。
通往新区的宽阔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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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苏联简单机械的工厂迁入不同，为了吸引市区居民落户郊外，莫斯科新区在城市规划上别具一格，其中一座名为Laikovo的小城市最具特色。
力图将最好的俄式风情和全球城市规划概念融入其中，这座城市采用现代与古典相结合的设计手法。
一条人工运河穿城而过，像塞纳河将巴黎分为左右岸，整个城市沿河堤一分为二，19座桥贯穿期间，联通各个功能区。仅有116公顷的土地上点缀着50%的绿地和湖泊。它的建筑师曾这样描述“Laikovo有它自己的岛屿，就如同西提岛之于巴黎或者坎帕岛置于布拉格。”
Laikovo设计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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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距离莫斯科最近的卫星城，全部施工完成后将成为接下来百年间全俄第一座宜居的古典城镇。
「 “重回”秩序新城市
由钢筋混凝土浇筑的城市都是冰冷的，前苏联影片《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开头采用长长的遥摄大远景，展现了那个年代计划经济下的有条不紊，由此告诉我们，这就是莫斯科。
那时，人们生活拮据，汽车这种奢侈品还没有大幅度取代苏联人的步行。街头也仅有不多的“拉达”牌汽车缓缓驶过。而现在的莫斯科，汽车保有量约为400万辆，迎面涌来的不是汽车就是乱哄哄的人流。令人怀念的“秩序感”能否再次降临莫斯科，莫斯科市政厅将目光投向了公共交通。
拉达汽车承载了苏联和俄罗斯几代人情感，是伏尔加（汽车制造厂）的当家“花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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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0多年来形成的古老城市与街区，莫斯科以克里姆林宫为中心，各具特色的建筑组成不同的扇面，主干道呈放射状辐射其中。受限于同心圆式的城市结构，拥有100多年历史的莫斯科地铁，自1935年开通第一条线路，至今已发展成为拥有一条环线、八条直线和一条放射线的庞大的交通系统。
俯瞰莫斯科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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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里程长达270公里地下交通网，通过分布在全城的150多个站点，将880万人送达城市的每个角落。尽管已经承担了全市36%的公共交通量，但是因交通现状早已无法应付莫斯科人口膨胀和城市不断扩大，莫斯科地铁改造工程也已提上日程。
被公认为世界上最漂亮地铁的莫斯科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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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莫斯科增长的经济相反，莫斯科市民素质却出人意料地在不断下滑。著名俄罗斯作曲家马捷茨基经常看到这样的情景：眼看交通灯就要变红，但是所有司机不是谦让直行的车辆先行，而是纷纷往前拥挤，结果造成堵塞。
莫斯科人开车性子很急，如果你在红灯变黄灯后稍作停留，后面就会有催促的喇叭声响起。为了免于排队，好多司机还会铤而走险，从电车轨道上穿行。交管部门更是与此斗智斗勇，在电车轨道上埋设铁钉，钉子朝上。一有违规车辆，便戳破轮胎，并施加罚款。
很多市民憧憬顺畅地驾车穿行整个城市，井然有序的工作生活，期待莫斯科摘掉“世界堵城”帽子，让久违的秩序回归。
当拥堵重新占领街头，莫斯科人美好的期待让人不禁联想到20多年前发生在819事件中的一幕：紧急调入莫斯科维持稳定的坦克缓慢开进，遇到红灯时还会停止，耐心等待，然后有序通行。
参考资料
1935年和1971年《莫斯科城市规划》
1999年底，经莫斯科市议会（杜马）审定，正式颁布的《关于莫斯科城市发展总体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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