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利亚内战与俄乌战争:俄罗斯的舞台与泥潭

叙利亚内战爆发于2011年春天,严格说来至今还在继续,叙利亚政府军隔三差五给反对派发射炮弹,反对派也是一副死不投降的架势。由于少了美国、俄罗斯和土耳其这些流量演员,所以叙利亚内战已经毫无热度。没有了热度,媒体也就失去了报道它的动力,以至于很多人以为这场战争早已经结束。

在过去的10年,持续时间超过一年的战争有两场,第一场是叙利亚内战,第二场是刚满1年的俄乌战争。巧的是俄罗斯都深度参与了这两场战争,但是实际表现完全不同。叙利亚内战是俄罗斯军队的舞台,俄军尽情表演最后满载而归;俄乌战争成了俄罗斯军队的泥潭,如今深陷其中难以脱身。

2015年的国庆节是叙利亚总统阿萨德最艰难的时刻,普京挑那个时间点派兵去了叙利亚,阿萨德这辈子都感激不尽。当2017年底俄军撤离叙利亚回家过圣诞的时候,俄军被允许在赫梅米姆空军基地“无限期”驻军,也被允许对塔尔图斯军港的“无限期”租借,同时隐形的收获是俄罗斯在中东的地位和话语权,以及大国形象和国际影响力。回头看有俄罗斯参加的叙利亚内战,完全是俄罗斯军队的舞台,在万众瞩目下尽情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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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京和叙利亚总统阿萨德)

一年前的2月24日,在欧美的提前预告和俄罗斯的反复否认下,俄军还是从三个方向对乌克兰发起进攻,两周之内首都基辅告急。西方国家在谴责和制裁俄罗斯的同时,迅速援助乌克兰政府军抵抗。不论是天主教还是东正教,他们信仰同一个上帝,但是这一次连上帝都没想到这场战争能持续一年。虽然俄罗斯吞并了乌克兰东部4个州,但是这些战利品太刺眼,乌克兰及其支持者不依不饶,把俄罗斯困在战争的泥潭里苦苦支撑。

在当年的叙利亚战场中,俄罗斯支持政府军打击叙利亚反对派;而到了乌克兰战场上,俄罗斯是支持反对派打击乌克兰政府军。与此同时,美国人扮演的角色跟俄罗斯正好相反,在叙利亚战争中美国支持反对派对抗俄罗斯,在俄乌战争中美国支持乌克兰政府军对抗俄罗斯,总之就是针对俄罗斯。两次战争中俄罗斯的命运完全变了,既有俄罗斯自己的失误,也有美国人的战略改变,还有代理人的差别。

2015年的俄罗斯得到了叙利亚的官方认可,是拿着合法通行证过去的,俄军出师的理由是反恐和帮助叙利亚政府打击分裂势力并恢复国土。这个说法在法律和外交上站得住脚,所以俄军在舆论上毫无压力。反倒是美国及其盟友介入叙利亚内战毫无法律依据,他们只能从民主和反对暴政的角度粉饰自己的行为,师出无名自然也放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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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乌克兰战场的俄军士兵)

可是到了俄乌战争,事情就发生了反转。俄军的行动不是乌克兰政府允许的,当然更没有联合国的授权,属于入侵主权国家无疑。“入侵”是俄罗斯在这场战争中的最大污点,无论是反抗北约东扩还是保护乌东地区的俄罗斯族,都洗不白这个污点,一年来俄罗斯在舆论上饱受批判。最致命的是俄罗斯占了乌东四州后,通过法律流程将其变成俄罗斯的“合法”领土,这就把“侵略”二字焊死在战车最显眼的位置。这次美国及其盟友反倒是和乌克兰官方合作,打着反抗入侵维护国际秩序的旗号,其行为自带正义性毫无舆论压力。

叙利亚内战最激烈的时候,美国总统是拿了和平奖并在中东执行收缩战略的奥巴马,俄罗斯空天军进入叙利亚的那一天,奥巴马的任期还剩一年零两个月。彼时的奥巴马既不想破坏自己的“和平”人设,也不想在大选年让叙利亚战争影响了民主党的数据,更不希望自己那可圈可点的总统生涯被一场战争改变,因此美国最终没有介入。当时拜登是奥巴马的副总统,布林肯是奥巴马的副国务卿,他们联手放弃了不成气候的叙利亚反对派,导致俄军事实上没有对手,他们用战斗机对付步枪,通过吊打叙利亚反对派成功巩固了“全球第二强”的军事地位。

而俄乌战争爆发的时间点避开了美国的所有选举,美国总统又是想联合盟友重返欧洲的拜登,普京发动的战争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美国可以携手全球盟友一起做一件事,一件重振北约并借乌克兰之手拖垮俄罗斯的事,削弱了俄罗斯在东欧和亚洲的影响力后,还能进一步传播美国的政治、经济和制度文化,所以武器、弹药和资金持续供应,对俄罗斯的制裁也不断强化。俄罗斯这一次遇上了强大的对手,战斗机下方是防空导弹,俄军也不再有吊打对手的优势,“全球第二强”的招牌在战火中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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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京和俄军高层参加军事会议)

今天是2023年2月24日,是俄乌战争一周年的纪念日,乌克兰人值得纪念,他们坚持了一年没有放弃,他们打的是独立战争也是卫国战争。回想二战结束的这些年,美国人参与的每一场战争都是代理人战争,那些追求政治权力和经济利益的代理人几乎都失败了,比如李承晚、吴庭艳、加尼和叙利亚的反对派;而表现好的往往是面临国土沦陷和家园丢失的人,比如阿富汗的游击队、库尔德人以及现在的乌克兰政府军。

这个纪念日也值得俄罗斯人纪念,毕竟那么多年轻人阵亡,那么多武器装备损失,国家因为制裁遭受的隐形损失都不方便公布。无论俄罗斯的国家形象,还是俄罗斯军队的实力,以及俄军高层的指挥能力,都遭遇了严重的信任危机。战争进行了一年,没有一个国家公开以真金白银的实际行动支持俄罗斯,这非常能说明问题,未来俄罗斯值得期待的东西不多,不期待的东西可能会接踵而至。

爱沙尼亚女总理卡拉斯2月17号发表讲话时说,俄罗斯人依然在用帝国主义的思维对待世界,所以它才会成为北约乃至欧洲的威胁;要想彻底消除俄罗斯对欧洲的威胁,就要像改造德国人一样改造俄罗斯人。所谓的“改造德国人”,指的是二战结束后通过一场世纪审判,彻底否定德国纳粹并无限期追责,让德国人彻底清醒,抛弃帝国主义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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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京发表2023年国情咨文)

帝国主义国家追求强制性改变与弱国的权力关系,最常用的手段是军事征服,并辅助以经济掠夺和文化入侵,也是目前俄罗斯正在做的事,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虽然上帝也不知道俄乌战争哪一天结束,但是欧盟已经在为审判俄罗斯搭建法庭并物色法官。西方国家这种团结一致付诸实际的行为,值得俄罗斯反思和反省,面对强敌盲目自大地冒险是不可取的,应该在隐忍、发展和变化中寻找机会,这是游击战和运动战以弱击强的核心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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