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步天堂，下一步地狱！台湾国产林灯家族三代坎坷传承路

上一步天堂，下一步地狱！一个豪门世家的起落兴衰，有时可说是历史的偶然，有时也可以说是历史的宿命，但不可否认，境由心造，事在人为，天堂与地狱之间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百年家族历史，看淡一页春秋。研究台湾家族企业历史，只要看一下国产林灯家族三代坎坷传承路，可从中参悟兴替因果！

宜兰望族林灯留下的商魂

中兴保全科技集团总裁林孝信

在台湾，国产的林灯家族，与新光的吴火狮家族、台泥的辜振甫家族等一样，都是有名的豪门世家，且均传承三代，国产林灯家族可说是研究台湾家族企业史最生动且最具代表性的案例之一。

国产集团总裁、中兴保全科技董事长林孝信，今年79岁，作为国产集团家族二代，近来一直忙着一件事，就是出书、拍影视集，他要为其父亲、台湾第一代实业家林灯留下影视纪录。

由中兴保全科技投资拍摄的《商魂》，与很多企业大佬拍摄一代创办人的手法不同，《商魂》没有采用时间轴叙事方式，去叙述林灯的创业故事；相反的，这部原创影视片将以国产集团一代创办人林灯早年参与台泥等经营权大战的历史时间为基础改编。

通常而言，拍摄经营权大战这类题材的剧本，能写得好的极少，毕竟，很多商战内幕鲜少为人所知。从商战角度入手拍摄自传体影片，纪录父亲昔日的历史过往，林孝信可说是别具一格。据了解，《商魂》影视制作，属于大成本投入，初估一集制作成本就需上千万新台币，总制作费可能超过五、六千万新台币。

在林孝信心中，父亲林灯充满商业之魂。昔日，父亲林灯作为台泥的创始股东之一，一生最大愿望就是拥有自己的一家水泥公司，当上台泥董事长，但未能如愿以偿。父志子承，为了完成父亲的宿愿，林孝信后来带领国产建材实业集团，西进大陆，在福建和湖南各创设年产200万吨的水泥厂，实现了父亲未能完成的最大梦想。

国产集团一代创办人林灯

国产实业集团的一代创办人林灯，字振雄，号英睿，1914年生于宜兰县员山乡，1992年8月17日辞世，他是国产实业集团创办者，也是知名的台湾第一代实业家。

林灯出身宜兰望族，其祖上世代绵延，族亲繁荣，其中不乏有得中科举的，从清代到日本殖民时期，拓展田产，建置企业，家业兴隆。台湾早年发迹的企业家，往往与上世纪50年代“土改”有关。当年，土改后的地主，不少的把资金投入传统实业，此举助力了后来台湾六七十年代的经济起飞，为工业化注入活力，同时也利于豪门由“斯土必有财”理念转入实业兴家。

林灯创办的国产实业集团，以当年需求最旺盛的建材入手，在事业最辉煌时期，他在台湾最大水泥厂——台泥的持股量，仅次于辜振甫。相比之下，后来的“台湾首富”王永庆，那时的台塑集团一天才出产4吨PVC粉，财富身家的体量悬殊太大。

在林灯风风雨雨的创业生涯里，经历了多场轰轰烈烈的经营权大战，最出名的就是台泥经营权之争。林孝信拍摄的《商魂》就是以此为创作基础的。上世纪50年代，台湾最大水泥厂台泥，由公营转民营化，吸引民间资本，林灯就是创始股东之一，曾担任台泥副董事长。那时，大多数地主对“土地换股票”政策，是无法接受的，可林灯与他们不一样。

台泥，是台湾证券交易所起步初期最早的上市公司之一。与一些地主豪门因循守旧不同，林灯非常喜欢亲近资本市场。当年，为了争夺经营权，他发明股票委托书以期获得股东支持，除了当年他与辜振甫抢夺台泥经营权，更参与了诸如台纸、华南银行等知名企业经营权大战。在台泥经营权争夺中，他一度有望赢了辜振甫且窥觑台泥董事长宝座。

林灯文教公益基金会

富而行其善。1989年，国产实业集团成立了“林灯文教公益基金会”，后来，其子林孝信又创办了“姐妹慈善机构”——中兴报全文教基金会，拓展父亲林灯老先生的遗绪，接力慈善公益。

生于1944年的林孝信，是林灯大房次子，现为国产建材实业、中兴保全科技与复兴航空三大企业集团总裁，也可说是国产二代掌门人。国产建材实业的核心版图，就是林灯昔日心心念念、壮志未酬的水泥产业。中兴保全科技，目前除了保安服务，也从事与住宅物业等相关的事业。

由于2015年发生空难事件，令复兴航空形象一脚落地，短短的时间由盛转衰，可能成为国产林家传承路上难以抹平的伤痕。

不管怎么说，近百年来，走过时代洪流，经过历史无情淬炼的国产林灯家族，虽然也碰到挫折和困难，但也顺利地完成了三代传承，基业长续，相当不容易。创办人林灯的商魂，是指引跨时代齐心协力、永续经营的最大动力。在二代掌门人林孝信看来，决定商业竞争胜负的，最终决定于经营者本身的修养上。

从来没有天生的“败家子”

林灯文教基金会董事长林孝信（右）

从来没有天生的“败家子”！

昔日，林孝信的父亲林灯口中“最会亏钱的儿子”，让林灯想不到的是，被他瞧不上眼的“败家子”，后来正是国产实业陷入财务危机后，把濒临破产的国产拯救过来的人。

林孝信也想不到，他的大儿子林明升执掌复兴航空后，抛弃了他定下的“小而美”策略，一心“大而强”；儿子林明升做到了，不仅把复兴航空推上股市，而且因迅猛布局两岸赚得盆满钵满，成为年度全球成长最快的千家企业之一。

很多人亏耀林明升是青年企业领袖，连林孝信也相信儿子是最佳接班人，然而“无限风光在险峰”，蒙眼死催油门“冲冲冲”的国产第三代林明升，可能没有意识自己已是在险峰之巅，2014年到2015年短短7个月，复兴航空两次空难，令65年历史的复兴航空毁于一旦，令人唏嘘不已！

国产创办人林灯，有二房妻妾，育有多名子女。林孝信是大房次子，他有个兄长，即大房长子林嘉政。按过去的老传统，林灯生前布局家业传承上，采用了嫡长子继承制。1992年林灯故去时，林孝信仅负责上市公司“大华建设”，大部分的家业均由其兄长林嘉政掌管。

林孝信

林嘉政是个喜欢交际的人，为人“慷慨”，他热衷于帮朋友背书做担保，结果受到牵连，亏了许多冤枉钱，不光败掉家业，也败掉自己。后来，财务窟窿越开越大，连林家的阳明山一栋大豪宅都卖掉抵债，眼看撑不住了，2000年11月，林嘉政辞去包括国产实业集团董事长在内所有职务，也离开了家族企业。

烂摊子，最后交予胞弟、时任副董事长的林孝信来收拾。那时的国产，有二大板块，一是国产建材，另一个就是连年亏损的复兴航空。顺带提及，为了复兴家业，林孝信也于2000年创办了中兴保全。

中兴保全虽获盈利，毕竟与国产建材和复兴航空相比，规模较小，彼时仅复兴航空的亏损黑洞就高达新台币78亿元。

怎么办？面临家族存亡危急，林孝信衔命救火，他以大房次子身份接棒，励精图治12年，昔日被父亲称为“最会亏钱的儿子”，变为家族二代中兴之主。这12年间，他先是聚焦家族起家的本业——水泥建材，并施行组织改革；2002年他又引入一位顶级职业经理人范志强，并充分放权，让他出任复兴航空董事长。也正是范志强敢于“断尾求生”，卖掉了闲置、老旧的飞机，不仅盘活资金，也省下一大笔维护费。

早期，两岸没有直航，很多人转机时，通常选择较为便利的香港。范志强与其他航空公司不一样，他选了偏冷门的澳门航线，结果也是这个关键招数，复兴航空起死回生，澳门线最好时占了公司营收几乎一半，而且一年创利将近新台币30亿元。

林孝信（中）和长子林明升（左）、次子林建涵（右）

2016年11月22日，有65年历史的复兴航空，无预警宣布解散了。对于台湾史上最年轻的航空公司董事长林明升来说，心情极为复杂，他无奈地说：“每天一开门，就亏一千万，昨天下午3点还在凑钱，实在撑不下去了。”

接手仅短短6年，复兴航空由盛转衰，为何会葬送在国产第三代林明升手里？

林孝信，有二个儿子，长子林明升，生于1973年，现为中兴保全科技、国产集团副总裁，同时也兼任国产实业副董事长；次子林建涵，生于1979年，现为中兴保全科技副董事长。现年49岁的林明升，12岁时就去美国留学，后来拿下了美国乔治城大学企管系、加州大学哈斯汀法学院法学双博士学位。2003年返回台湾后，他先被安排在国产旗下公司基层历练，直到2004年，已过“三十而立”的他，出任国产实业及复兴航空董事，进入管理层。

二年后，林明升出任复兴航空机队规划委员会、机队规划小组召集人，同时兼任国产其他要职。到他掌控复兴航空后，仅一年就实现公司上市，上任伊始，他一口气订了8架客机，也因为布局两岸航线，令复兴航空大放异彩。林明升很高兴，他甚至高喊“5年内飞遍亚洲主要城市！”

2012年，复兴航空入选全球最佳航空公司第6位，成为台湾唯一进榜的航空公司。一时间，他成了《东方航讯》封面人物、全球青年领袖，很多人对这位航空公司年轻的掌门人，都会刮目相看。形势一片大好，林明升干脆“油门踩到底”，他积极引入私募资金，不断开辟新航线，更投入新台币20亿元，于2014年成立台湾首家廉价航空公司“威航”。一时间，无论是业内抑或是资本市场，也包括他的老爸林孝信，没有人会质疑林明升的步子是否迈得太快了。

林孝信的弟媳妇林郑珊珊

仅风光3年，因为两次空难，复兴航空坠入万劫不复。对于掌门人林明升来说，可能是宿命，也有其必然的因素。

创立于1951年的复兴航空，是台湾首家航空公司。1983年，国产集团一代掌门人林灯，接手并改组了此间航空公司。到林孝信管理时，他将公司从亏损泥沼里拉出来，实现扭亏为盈。也因为林孝信推行“小而美”，在林明升看来，太偏于保守，他只顾看绚丽风景，却对身边的危险浑然不知。

2014年7月23日，复兴航空一架从高雄飞马公的GE222班机，疑迫降失败，在澎湖坠毁，造成了48人死亡。2015年的2月4日，台北飞金门GE-235复兴航空班机，起飞后不久坠落在基隆河，造成了32人罹难，15人受伤，另有11人失踪。两起空难，仅发生在短短7个月内，复兴航空也在林明升手上垮掉了。

空难后，本来应该出现在处理空难现场的林明升，居然开着保时捷911违规跨越交通黄线，于是，舆论的谴责声一下子全指向了他，什么“摔机董事长”、“逃逸董座”，令本来高高在上的个人形象，一下子摔在地板上，复兴航空也被迫解散了。“上一步天堂，下一步地狱”，不亦如此！

2016年11月，上市公司复兴航空突然宣布停飞，并决议解散的资讯。此后，林孝信、林明升父子陷入一起起诉讼公司，连林孝信的弟媳妇林郑珊珊也因为出售复兴航空股票，被检方指控涉嫌内线交易。除了处理空难善后，诉讼官司也包括内部员工提告，还有市场投资者求偿的诉讼。2016年至今过去6年了，有的官司仍未了结。比如，今年5月，法院判决时任复兴航空董事长林明升和公司破产管理人等4人，须赔偿126名投资人共新台币499万元，可上诉。理由是公司停业却否认媒体报道，误导投资者。

林孝信（左）、林明升（右）父子和国产集团董事长徐兰英（中）

复兴航空，令林明升成了众矢之的，他也成了一个有名的“败家子”，他从人生最高光的时刻，一下子被塞入“黑暗隧道”里。2016年后，仅林明升个人，被指控的罪行五花八门，不乏“莫须有”。

比如，2017年时，复兴航空工会不满董事长林明升在股东会强行通过解散公司决议、股票下市及遣散员工，把他告上法庭。又比如复兴航空解散后，有人指控他挪用公司资金，为个人添购豪车。不过，后来检方调查后认定，林明升为收藏跑车而成立的蔚蓝公司，与复兴航空并无资金往来，显然是一起诬告。

从来没有天生的“败家子”，况且，“败家子”也非终身荣誉！复兴航空，的确重创了国产林家，但国产集团也没有由此沉沦下去。路，从来都是坎坷不平的，人还是要朝前走。

2019年，林孝信启动交棒计划，他辞任国产集团董事长，并由徐兰英接任，同时也让长子林明升出任副董事长，此举也意味着第三代正式跨入接班时刻。国产实业，以搅拌混凝土为主业，同时也延伸建材产业链，从预制混凝土、砂石到运输一条龙垂直整合。

一个家族，一个传说。国产林家的传承案例，极具典型意义。复航之逝，除了家族第三代林明升扩张太快、管理缺失，也有“老爸太放手”、“儿子心太大”等传承问题，此外，分析复兴航空之败，也不能脱离两岸政治大环境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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