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夏商时代,占卜只是文字的其中一个使用场景

【本文来自《为什么至今夏朝的考古发现,还是没找到文字》评论区,标题为小编添加】

  • 满河星
  • 三星堆有出土龟壳占卜,但是龟壳上没有文字。这一个考古事实就证明了您所谓的无文字,不占卜是错误的。历朝历代都有新的汉字发明,追寻到源头是甲骨文,甲骨文对比后世的文字,是演变的过程,这足以证明甲骨文是汉字的源头,是目前为止发现最古老的成熟文字。商人的青铜铭文基本是商晚期,有足够的时间演化为更成熟的文字,这一时期的金文有着鲜明的时代特色。表现在以下方面,一:表示人体、动物、植物、器物的字,在字形上有较浓的象形意味。取人体形象的文字,头部常作粗圆点。腿部作下跪形状。这种字形并不表明此时文字还处于原始阶段(这从同时的或较早的甲骨文字即可得知),而只是一种美化手段,是郑重的表示。二:绝大多数笔画浑厚,首尾出锋,转折处多有波折。三:字形大小不统一,铭文布局亦不齐整,竖虽基本上成行,但横却不成排。。。这足以证明,甲骨文要比金文原始,两者是传承关系。车字倒写,虫女等来源于甲骨文考古发现,您可以去搜索:甲骨文记载最古老的车祸。您不懂就给我扣上乱七八糟的帽子,这不是论据。

对于您的说法,有很多细节需要作出提醒和纠正。

三星堆并没有出土用于占卜的龟甲,是金沙遗址出土的,而且与商的占卜形式有所不同。如果您非要说古人使用甲骨占卜才促成了文字,那么另外一种同期的占卜形式——蓍草占卜(筮),让许多根草茎在地上的互相勾搭纠缠,不是更容易启发出符号和文字吗,为何一定是甲骨?

事实上在夏商时代,占卜只是文字的其中一个使用场景,单说以甲骨作为载体的,除了用来记录占卜的问题和结果以外,还有仅用来记录事件的甲骨刻文,以及以及我之前提醒过您的那些用来“做练习”的甲骨(例如安阳大司空村出土的刻辞牛骨)。更重要的是,还发现了书写在甲骨上的朱文、墨文(例如殷墟小屯南地出土的卜骨),据统计,出土甲骨中写有书辞的达到70多片,而且还有许多其他的甲骨是“先书后刻”或者“先刻后书(填墨)”,证明当时的已经有一套成熟的软笔书写模式。

而甲骨以外,还有陶、金、玉,都是与甲骨同期的文字载体。陶文方面,偃师二里头遗址(夏晚期)发现的契刻陶文有大约50例,其中部分可与后来的甲骨文、金文相对应;商代前期的文物中就发现有软笔书写的陶文(例如郑州商城就发现了有20多个朱书陶文),商中后期的书写陶文更是与甲骨在相同的遗址被发掘出来,而且与商前期的陶文有明显的继承关系。玉器方面,不但有在玉器上面铭刻的文字,如妇好墓大玉戈上的“卢方皆入戈五”的字体就与同期的甲骨文、金文不同(因为玉器上刻字更难),而且近年来在殷墟墓葬还陆续发现了书写在玉器上的朱书文字

更显著的是金文方面商代前期的青铜器即已有文字铸铭(例如河南中牟大庄、陕西岐山京当出土的青铜戈),商代后期带有铸铭的青铜器则更是屡见不鲜,光殷墟出土的就有接近接近6000件。商代金文与甲骨文“看起来不同”的原因我也已经提醒过您了,它们的载体不同,刻写方式不同,在平整而坚硬的甲骨上刻写正字,与在有弧度的模、范上制出便于青铜溶液成型的镜像字,怎么可能是一样的字体??您所说的“笔画浑厚,首尾出锋,转折处多有波折”,正是为了服从金属熔铸特性而发展出来的,直接拿刀刻出来的那种笔画是不能翻印到模上的,否则就铸造的时候就可能出现断续。到了后期青铜器采用刻文而非铸文的时候,笔画的样式就又与甲骨文类似。

您的信息来源有讹误或者缺失,这影响了您的理解和判断,希望您不要以简单线性的方式看待中国文字的发展史。再此也贴一下贾湖契刻文让您看看,您怎么能说它们与汉字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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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所说的“车祸甲骨”,是《甲骨文合集》第10405号甲骨,这段话它本身就不是卜辞,而是记录,一整段的文字是:“甲午,王往逐兕。小臣甾车,马硪,迫王车,子央亦坠”。您所谓的“反过来写的车”,只是一小部分学者的解读,更主流的观点认为:前一句小臣甾车的“车”字有车辕无车厢,突出车上用来驾驭的结构,即表示这是人站在上面驾的车,而后一句迫王车的“车”字则有车厢无车辕,显示不是王自己站着驾车,而是坐在有车厢的车里,说白了这严格意义上并不是“车字的两种写法”,而是“两种不同的车”。这种情况与文字是否“成熟”没有关系,在中古时代也一样常见,比如同样是马,就有“騢、騟、駂、騝、騧”之类如今被淘汰的字,因为当年马是高端交通工具,所以人们创造各种字来区分不同的马,而上古时代的车同样是高端交通工具,不同地位层级的人又使用不同规制的车,写成不用样式是理所应当。如果您还不明白,看看下图我作的简单分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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