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 疫情下的地雷阵：核酸检测的真相

本文首发于公众号“猫哥的视界”

一开始准备做核酸检测这个选题的时候，身边的朋友都劝我不要碰这个选题，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个地雷阵，属于吃力不讨好还有可能被炸得伤痕累累。

但是，我的想法与朋友们不大一样。作为有一点影响力的自媒体，我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有一点社会责任感的。

虽然其它的自媒体没有谁愿意碰这个敏感的话题，但是，我还是无法容忍各种低级谣言满天飞来左右民众躁动的情绪。

一提到核酸检测，大家想到的是什么？

核酸造假？发国难财？下雨的权力掌握在卖雨伞的手里那么雨就永远不会停！

反正我的朋友圈、微信群到处都是类似的描述，一开始我对这些信息嗤之以鼻，因为只要具备基本的常识，就足以粉碎这些谣言。

中国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从1949年建国开始，从来就没有过资本能绑架国家政策的事情发生，从来没有！

不管是多么牛逼的资本，就算能串通少数腐败官员，但是任何时候，只要摆上台面，资本的意志在党与国家的意志面前就是一个渣。

由于疫情是重大议题，只有政府发布会这个渠道是畅通的，主流媒体没有获得授权是没有动力和机制去做主动的发声的，导致在这个议题上，主流媒体是缺位的。

但是，最近相关的话题发酵得有些失控，甚至在我的一些高端人群的微信群里，一些社会精英人士比如上市公司董事长也在转发核酸造假，核酸绑架防疫政策等等的耸人听闻的文章。我觉得事态有点严重了。

最近我专门找卫健委、疾控中心以及第三方核酸机构做了详细的调研，现在给大家讲一讲不为大部分人知道的核酸真相。

1  核酸阳性判定

第一个问题：核酸筛查机构是否可以自行决定阳性？

不能！

核酸阳性是由地方卫健委与疾控中心判定的！

核酸阳性判定有一套完整规划的流程与程序。

简单说说这个流程。

医护人员采样之后，首先是送到核酸检测机构进行混检（10个样本一管），混检出现阳性之后，核酸检测机构将结果报到卫健委与疾控中心，然后由疾控中心派出专人对混检人员进行单独采样单独检测，这个单独采样的单独检测叫做复检。

请注意，复检是一般由疾控中心实验室（有些地方是公立医院检后报给疾控部门）负责，与此同时，核酸检测机构对混检阳性自行进行复检，这个核酸检测机构的复检是要换实验空间，换加样枪，换人，换两个厂家的试剂由双人同时做（为什么要这样干，我们后面来说明）。

核酸检测机构的复检结果最后与疾控中心实验室的单独采样复检结果对照，最后以疾控中心复检结果为准，如果疾控中心复检阳性才能确定是阳性。

也就是说，最后阳性的判定是由疾控中心实验室根据单独采样结果复检认定的，不是核酸检测机构认定的。

大家了解这套程序有何感觉？

核酸检测机构对结果造假毫无意义！

逻辑很简单，即使核酸检测机构故意造假，那么必须让疾控中心所有环节的人员（采样、检测）全部配合造假才能成功，更何况卫健委对核酸检测机构本来就有严格的监管！

这么多环节，涉及这么多人员要造假不但风险极高，而且代价也极大，目前疫情是全民关注的风口浪尖，从卫健委到疾控中心有几个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配合核酸检测机构造假？

不怕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不但造假毫无意义，而且造假还会给自己带来一系列麻烦，这个麻烦就来自于政府对核酸检测机构的监管问题。

2  机构监管

第二个问题，目前地方政府对核酸检测机构有监管吗？

这个有！而且非常严格。

说说目前我了解的地方政府对核酸监管的情况，估计全国各地也大同小异。以下监管的规定稍微有点枯燥，但是大家一定要认真去看，这个与后面内容关联很大。

为了确保核酸检测结果准确可靠，XX市的市区两级对核酸检测机构（公立医疗机构和第三方核酸检测机构）都有严格的监管、核查和稽查。

一是严格检测资质准入。由XX市卫生健康委牵头，XX市临床检验中心组织专家团队对每一家开展核酸检测的实验室进行准入监管，强化技术人员资格考核，严格准入登记，确保进入的机构、人员符合资质要求。

二是严格检测质量控制。在常态化开展实验室室内质量控制工作的同时，XX庆市临床检验中心每月对实验室进行室间质量评价。同时，在大规模核酸筛查中，对每一家承担检测任务的实验室派驻质量监督员，全程监督指导其检测工作，确保检测质量。

三是多部门协同监管。除各区县卫生健康行政部门定期组织质量督查；XX市市场监管局对各检测机构的试剂采购、物价等合规性进行稽查；XX市审计局对核酸检测机构的原材料和耗材的采购数量与筛查量，收款数额会进行专项审计。

四是重点加强第三方检测机构监管。市区两级卫生健康行政部门根据《医学检验实验室管理暂行办法》《大规模新冠病毒核酸检测实验室管理办法（试行）》等文件，对第三方检测机构一直保持高压常态化的检查，定期公布验收合格的机构名单；对出现假阴性、假阳性，甚至出具虚假检测报告的实验室，加大监管力度，依法依规处理，决不姑息。

简单总结一下，卫健委在核酸检测机构不但会派出专人长期驻场监督，还会经常进行各种常态化检查，哪怕是一点点程序不符合规范也会责令整改。

3  假阳性

第三个问题，在各地防疫中屡屡出现假阳性事件（初检是阳性，复检又是阴性）是怎么回事？

核酸检测主要看CT值。目前大致是CT值在40以上为阴性，35—40之间为核酸异常，35以下为阳性。

一般程序是这样，核酸机构混检出现阳性或者核酸异常之后，按规定应该将混检阳性人员立即通知就地居家隔离，由疾控中心单独采样进行复检，复检CT值在35以下才能确诊阳性——这种情况才会将阳性患者带走隔离。

如果CT值是35—40之间，那么会继续保持居家隔离，24小时之后再次采样检测；如果CT值是40以上，应该立即解除居家隔离。

但是现实中因为奥米克戎传染性太高，所以各地卫健委专门成立了一个追阳小队。为了以快制快与病毒传播抢时间，在初检（核酸检测机构混检）出现阳性，有些地区追阳小队就直接将人带走隔离，然后再由疾控中心采样复检，复检确认是阴性又将人放回来。

说实话这种操作是没有任何正式文件规定要这么做的，老百姓意见也很大，初检阳性复检阴性之后，官方也没有给老百姓做出详细的解释，导致以讹传讹，各种谣言满天飞。

那么，为什么会出现初检（核酸检测机构）阳性，复检（疾控中心）阴性的情况？

这个原因有两个。

原因1，中国为了提高早期核酸检出率，将试剂灵敏度调试到极致。

1毫升样本，只要有100个病毒（专业术语100个拷贝）就能检出，一个轻症患者打一个喷嚏就有几十亿的病毒（拷贝），这种追求极致的检出率导致阳性样本处理稍微不小心，一点点污染就会导致整个实验室污染，出样本就是大面积阳性。

所以，核酸检测实验室流程也十分严格，卫健委对于这块抓得很紧。

原因2，核酸采取的样本，采样、保存、运输整个流程中都有可能被污染，即使是轻微的污染也会让样本出现阳性的检测结果。

但是疾控中心单独采样是另一个流程与程序，所以在核酸检测机构出现污染导致假阳性的时候，疾控中心的样本会呈现正常的阴性。

这也是初检出现阳性之后，核酸检测机构会按照复杂的程序同时进行复检的原因——就是要检测是否在某个环节出现了污染，确保之后的样本检测正确无误。

4  机构造假

第四个问题，网传全国有250家核酸检测机构造假被政府查处，这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看到全国有250家核酸检测机构造假被查处的新闻的时候，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核酸检测机构单方面造假不但毫无意义，而且还会被卫健委查处，为啥还有几百家核酸检测机构干这样的蠢事？

后来仔细搜索才发现，所谓全国有250家核酸检测机构造假被政府查处的新闻都是一些自媒体发布的消息，没有一个官方媒体报道过。

然后我花了很大力气去追溯这个消息的来源，最后发现，这个消息来源是中新经纬一次不完全统计，今年6—7月，多个省市自治区对核酸检测机构进行排查，有250家核酸检测机构被责令整改，另有26家核酸检测机构自行或者被责令暂停核酸检测业务。

（来源：中新经纬）

这里必须要说明一下，核酸检测机构被责令整改，完全可能仅仅是检测程序不规范，检测设备相关参数不达标，这个与核酸故意造假完全是两个概念，而经常性地责令整改正是政府部门高压常态化检查、稽查的结果体现。

按照我国传染病法相关规定，如果是核酸检测机构故意造假这是要承担刑事责任，是要抓人的。

但是一些自媒体不负责任，将核酸检测机构技术性的责令整改无限夸大为有250家核酸检测机构造假被查处，造成了民众的普遍恐慌。

顺便说一下，目前我国有12600家核酸检测机构参与核酸检测业务，250家被责令整改也不过是所有核酸检测机构的2%而已。

之前我还听到另一个传言，就是有核酸检测机构在混检出现阳性之后，故意拖延时间上报，让阳性患者有24小时时间去大面积传播，导致整个城市疫情失控。

据我了解，地方政府在核酸检测流程中，对于样本检测时间是有明确规定的，大面积混检样本，一般要求在12小时提供结果，交通节点（火车、飞机、汽车站）采集的样本，则要求在6小时之内出结果。

如果核酸检测机构没有在这个规定时间拿出结果，好吧，下一步责令整改名单就榜上有名了。

其实就算是核酸检测机构想拖延是很难的，不但制度上有时间规定，卫健委派驻核酸检测机构的常驻人员还24小时盯着，卫健委领导一天还几十个电话催促——

谁能拖延？谁敢拖延？

那么之前也出现过少数核酸检测机构造假事件是怎么回事？据我了解情况有三种情况导致核酸造假事件：

其1，中国各地执行大规模全员核酸是今年开始的，在一些地区由于仓促进行大规模全员核酸，管理不到位，造成前期大规模核酸检测比较混乱：

包括采样运输以及检测过程中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混乱，有些样本没有到达核酸检测机构实验室，因为混乱，实验室直接就出具了报告，最后发现样本还在社区采样点。

其2，因为仓促上阵，个别地区没有对核酸检测机构出具的报告进行复检，这就给核酸检测机构个别人造假留下了空间。

但是因为公众对核酸检测的质疑，让现在各地都对核酸检测机构的初检以及疾控中心的复检程序进行了规范。现在地方卫健委对初检阳性之后复检抓得非常严，属于不折不扣的高压线，没有人敢把这个关键程序漏掉。

其3，很多地方组织第一次大规模筛查的时候，都很混乱，政府方面也缺乏相应组织经验。

当时病毒传播没现在这么快，隐匿期也较长，政府领导要求三天搞完一轮，9天就要搞3轮，但是检测能力跟不上。三天到头了，才全员筛查50%不到，各方面压力要求最后一天一定要检完，政府压任务量，核酸检测公司揽任务量，结果到截止日期到的时候，很多就还没有检完。

那时候往往政府杯弓蛇影，一个城市出现十多例就开始全员筛查，所以绝大多数是阴性，政府机关经办人也为了按时完成任务量，向上级和全市统一步调交差，也私下鼓励和引导先上传阴性，接着把活干完就行了。

检测公司也存在侥幸心理，结果剩余批量的样本里面检出了阳性，这个时候傻眼了，阳性不敢不报。这个时候政府雷霆震怒，又成了造假了，因为阴性结果确实已经上传了。

一个核酸检测企业负责人就给我讲过这样一个案例：“公司就有一次在北方某省会城市支援全员大筛，也是政府压了任务量，到截止时间了，一个区卫健委的一个科长疯狂地打电话催进度，还暗示阴性很少，剩余的一两千管，先按阴性上传后再继续检完。

我们的人正在上传一部分后，我打电话询问进度，得知这个消息，赶紧叫停了这个行为，也是上天保佑，上传的一千多管中没有阳性，还有没传的最后800管出现了一例阳性，不然我现在也在监狱里了。

延迟顶多是挨批，没检就传是确确实实的造假。我们了解体制内的人做老板，知道体制内的规矩，对风险有天然的敏感性，有些不了解体制内的大老粗就栽坑里了。”

5  检测赚钱

第五个问题，核酸检测机构通过核酸检测赚了大钱。

这个是事实，但只是部分事实。

在2021年之前，核酸检测确实很赚钱，但是从2022年开始，情况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原因无他——政府财政没钱了。

我们以西部某地区为例，该地区财政状况在全国应该是属于中等偏上水平，但是这个中等偏上水平目前状况也不乐观。

该地区辖区有40个区县，目前有超过一半的区县财政已经是地区财政托管（不托管就要宣布破产），即使没有托管的区县财政也是在苦苦支撑，苦苦支撑是个什么概念？

这样给大家说吧，据我了解，即使是没有托管的区县财政有的甚至是靠着卖政府资产给公务员发工资。

大家想一想，政府财政已经到了变卖资产给公务员发工资的地步，怎么可能还大笔大笔给核酸检测机构支付费用，让核酸检测机构赚大钱？

那么地方政府怎么做的呢？

三部曲。

其一，因为全员核酸时间越来越多，要提高核酸检测机构检测能力，又没钱给公立医院投钱扩大核酸检测能力，怎么办？

这时候就和核酸检测机构谈话，要求他们不停投入固定资产建更多实验室，购买更多检验设备，增加更多专业人员。

其二，不断压低核酸检测费用。2022年核酸检测费用降价6次，2021年单检是120元/人，6次降价之后，目前是16元，2021年核酸混检是35元/人，6次降价之后目前是3.5元/人。

3.5元/人，一管10人就是35元，其中还有15元要分配给社区核酸采样人员，核酸检测机构拿到手只有20元/管，也就是2元/人。

这个每管20元中核酸检测机构要支付的成本包括检测试剂8—9元，人工2—3元，设备折旧2—3元，还有房租水电管理费用等等，这样算下来，一管毛利润不到5元，这还不包括复检和复核的检验费用，以及财务费用。

其三，政府因为财政困难，所以很多核酸检测费用都是拖欠未付，懂的都懂，政府在财政困难的时候，欠款有多难收，所以庞大的垫资来自银行贷款，财务利息费用也是不小的支出。

按照我个人的理解，核酸检测机构在2022年之前确实赚了不少钱，那么到了2022年前期利润得拿出来共克时艰，明白吗？

现在舆论场对于核酸检测企业国有化呼声很高，其实完全没必要如此麻烦，核酸业务政府部门拥有完全分配权，完全可以将所有核酸检测业务交给公立医院来做。

但是现在的情况下公立医院成本控制不下来，根本就不愿意揽这个全员混检核酸检测的活儿。

为什么？

因为混检政府才给2元/人，这个价格也就是第三方核酸检测机构勉强能做，公立医院做这个根本就是亏本买卖，更何况这个亏本买卖政府还打白条。

顺便说一下，今年很多涉及核酸业务的上市公司发布了财报，业绩都非常好，这也强化了公众对核酸检测企业发国难财的影响。

实际上这些发布财报有核酸业务的企业大多是做核酸试剂出售的（不是做核酸检测业务的），出售对象很多都是境外市场。

比如九安医疗，其核酸试剂主要出售市场在美国，业绩占比超过90%——中国核酸检测试剂价格低性能好，在全球市场都非常有竞争力。

也有少数企业有核酸检测业务，比如金域医学，大致有30%的业务收入是做核酸检测，不过这笔核酸检测收入目前是应收款，简单的说就是欠账。

中国目前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能够靠核酸检测上市（已经提交上市申请的核酸检测企业也希望不大），原因很简单，上市公司要有几个条件；

1、要有未来，有持续增长的潜力，核酸业务显然没有。

2、最好有科技创新，核酸业务技术含量并不高。

3、风险性不大，核酸业务在高压常态化检查下，常态挑毛病整改是经常的，特别是目前核酸检测机构处于舆论场的风口浪尖，潜在风险很大。

6 虽千万人吾往矣

以上就是核酸检测的事实与真相，本来政府应该出面将相关流程、规定向民众说清楚，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政府方面顾虑很大，所以政府方面一直迟迟没有将相关核酸检测流程与规范向民众公布。

我现在手里就有一份地方政府在辖区出现核酸造假谣言之后，官方拟定的《科普一下疫情防控大家关心的问题——核酸筛查机构可否自行决定阳性？》。

一篇很好的科普文章，但是相关领导顾虑重重，在汹涌的舆情面前，最后相关领导否定了这篇文章的发布，令人叹息。

现在的疫情舆论场完全被各种匪夷所思的谣言所占据。

以某市为例，一个LZ园核酸造假的谣言已经发酵到对民众情绪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甚至有相当多的民众因为这个谣言，不相信官方核酸结果，有个别小区在出现大量混管阳性之后，小区居民居然全员抵制做核酸——不做核酸复检就不知道谁是阳性，就不能将这些人拉去隔离。

按：有一说一，据我了解，现在有些方舱医院条件确实很恶劣。

方舱空气弥漫着脚臭、汗臭等各种臭味，晚上鼾声如震雷，被子不是发霉就是臭的，几千人只有几个厕所坑位，导致厕所污浊不堪，让很多人对方舱隔离比感染病毒还恐惧。

我能理解现在因为疫情严重导致到处都缺人手，但是方舱医院是控制疫情重要的一环，如果方舱医院这些恶劣的条件不改善，将给防疫带来更大的困难。

最新消息，通过相关渠道，我了解到地方政府已经对方舱医院基础设施与条件不达标的地方进行全面整改。

舆论场如同战场，如果官方各种顾虑不去主动澄清疏导，那么舆论场就会被别有用心的西方水军势力所占据。

就我个人的观察，目前民间舆论场已经有失控的征兆，清零派已经被打得节节败退，共存派占据绝对上风。

在这样的舆论发酵下，民间情绪越来越躁动不安，但凡实施临时管控的地区目前民间状态已经变成一口即将沸腾的高压锅。

我很清楚，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愿意看这样理性的文章，大多数人都被极端情绪所左右，我自己在一些微信群里试图解释一下国家政策刚一开口就被直接怼到脸上——

别人根本就懒得听你讲道理。但是我还是要公开发声，为粉碎一些荒诞的谣言尽一点绵薄之力。今天的稳定局面来之不易，我不希望这个局面被破坏被摧毁。

好吧，让谩骂的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虽千万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