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算出工业机器人抢了多少工作？欧洲复兴开发银行报告中找答案

原创：谭婧 

美编：陈泓宇

工作在我们的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1930年，约翰•梅纳德•凯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预测：到2030年，生活水平将提高4至8倍，每周工作时间缩短至15小时。也就是一周五天工作制，一天只用工作三小时。毕竟，如果每天只干三小时就足够支付体面的生活水平，为什么还要工作更长时间呢? 

不用问也知道，预测跳票了。每周工作40小时活肯定干不完。但是这个89年前的预测也有说对了的地方，如今发达经济体的人均收入确实是1930年的5倍。让机器人缩短人类工作时间，而不抢走工作，可能是比较满意的一个方案。 

几十年来，有目共睹，技术创新改变了人类的辛苦程度，技术把劳动人口从农业向工业转移，当然，工业的生产率高于农业，我们也认为技术把劳动人口从从劳动生产率低的地方向高的地方转移。这也是中国人民颇为熟悉的一幕，几十年来大量农村人口涌入城市，成为工业劳动力。

如今，人类干的活与机器执行的任务之间的比例正在发生变化。有学术研究表明，未来美国近50％的工作岗位面临着自动化的高风险（Frey和Osborne2017年的研究）。在发展中国家，自动化的风险可能更高，高达70％的工作岗位面临风险（World Bank 2016，Nedelkoska and Quintini 2018）。受机器人普及化和自动化影响的工作的种类，其占比在制造业中可能非常高。欧洲复兴开发银行首席经济学家（Cevat Giray Aksoy）与欧洲复兴开发银行研究部主任（Ralph DeHaas）根据欧洲复兴开发银行的《2018-2019年转型报告》，为机器人普及化和自动化的情况划了重点。欧洲复兴开发银行关注技术领域的发展，有包括中国在内的59个成员国。该报告主要关注该开发银行成员国的状况。

重点观察一：工业机器人的大军在不断增加

世界各地的工业机器人数量呈上升趋势（图1），无论是绝对数量还是占就业人数的百分比。事实上，全球工业机器人的总存量预计每年增长14％，2020年达到300万。2016年数据显示，处在工业过渡阶段的地区使用的工业机器人数量为41000个，高于1993年的1500个。绝大多数机器人都部署在制造业，特别是汽车行业。但工业机器人也越来越多地用于生产塑料，化学品和金属。

图1工业机器人库存在全球范围内不断增加

资料来源：国际机器人联合会（IFR）和欧洲复兴开发银行（2018年）。

重点观察二：虽然发达国家用的多，但是一些转型国家正在加快速度采用工业机器人。

机器人在制造业中的使用程度因国家而异（图2）。斯洛伐克共和国和斯洛文尼亚（每10000名制造业工人中有超过93个机器人）的水平与发达经济体相当，高于巴西、中国、印度和南非。匈牙利、波兰、土耳其和罗马尼亚的机器人与制造业工人的比例也迅速增加。相比之下，摩尔多瓦、摩洛哥和塞尔维亚等国家每10000名工人的机器人数仍然少于两个。

 图2：每千名制造工人相对应使用机器人的数量  

资料来源：IFR、ILO和EBRD（2018年）。

注：数据与2016年有关。

 图3：按性别，年龄组和教育程度对机器人化的影响

资料来源：欧盟统计局、IFR和欧洲复兴开发银行（2018年）。

注意：基于个别人口统计群体的回归分析，95％置信区间。

重点观察三：机器人普及至今只导致就业率略有下降

机器人普及化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了欧洲的就业？可以看到，两个不同的渠道可能正在发挥作用。首先，机器人可以直接取代工人。其次，由于机器人普及化和自动化使得生产力提高的公司也可能增加对机器人的使用。在两位欧洲复兴开发银行专家的分析中，包括11个转型经济体在内，估计每1000名工人每增加一名机器人，就业率就会降低约千分之七（7‰）。

在2010年至2016年间，只有13%的就业率下降归因于机器人普及化。换句话说，大部分就业率总体下降的原因用机器人抢了人类工作这个因素是解释不了的。在机器人普及化影响方面，男性和女性之间或年轻和老年工人之间没有统计学上的显着差异。所以不能断言机器人抢了男人工作，女人工作，或者抢了老年人、工作经验不足的年轻人的工作。然而，也许并不奇怪，就目前暴露出来的机器人对人的影响中，对教育水平相对较低的人来说影响最大（图3）。但是，随着技术的发展，情况很可能会发生变化。

重点观察四：几家欢乐几家愁，不同职业、不同行业差异很大

在工业化的过渡地区，有几个工种还是要有心理准备。包括食品准备助理、清洁工、帮工、装配工，垃圾工人、司机和手机工厂操作员等职业面临着最高的自动化风险（图4）。需要大量分析技能和/或高水平与社会互动的职业，如经理、专业人士和高级管理人员。这些最不可能实现自动化的职业在面对工业机器人的挑战时，可以高枕无忧。

图4：转型国家预计受影响最大与最小的职业

资料来源：Nedelkoska and Quintini 和欧洲复兴开发银行（2018年）。

注意：

如果所涉及的工作任务中大于70％的可能存在自动化风险，则定义为工作自动化风险很高。

如果所涉及的任务中有50％到70％的可能存在自动化风险，则定义工作就会面临自动化风险较高。在四个或四个以上的国家进行的观察少于10次的职业被排除在外。

很少有人不重视工作。关于生活满意度的研究一次又一次地表明，工作对幸福感的重要性远远超出了它作为收入来源的重要性。当人们失业时，他们的生活满意度下降的幅度远远大于人们对仅损失收入的预期，失业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可怕的。

然而，“第四次工业革命”导致了就业两极分化，降低了对中等技能工人的需求，增加了对高技能工人和低技能工人的需求。低技能工人在现阶段因为成本足够低，在前几轮的技术发展中都没有作为技术替代的主要目标，但是机器人的普及化的趋势已经不可阻挡，低技能工作日益面临风险。这种变化也不仅限于发达经济体。事实上，在中等收入经济体也可以看到这种情况。算这样一笔账，即使今天机器人的使用成本与工人的用工成本打成了平手，但是伴随机器人技术发展，机器人的效能逐步提升，工厂更愿意使用机器人，因为用工成本不可能降低。而技术发展能带来更“划算”的解决方案。

最后，欧洲复兴开发银行两位专家指出，工业机器人普及化和自动化的兴起可能会导致转型国家的劳动力市场出现重大变化。各国政府应准备尽可能地指导这一进程，包括提供有效和充分激励的社会保障；鼓励重新接受教育和终身学习；并帮助工人提升他们的信息化技能。

如果能够通过学习技能摆脱之前极其枯燥、单调的重复性劳动是一件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但是正如报告的名字《2018-2019年转型报告》所描述，转型是重点。即使希望所有从事单一重复性的劳动者在辛劳了一天后都可以在夜晚安然入睡，但是转型的阵痛，不可避免，不是个体的痛感，而是全球的通感。放眼全球，各国皆是如此。报告也清楚的告诉我们，普天之下没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解决方案（The report finds that there is no one-size-fits-all solution.）。各国都需要走出自己的转型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