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标牌一换,男女性别不乱?【轩讲】

大家好,我是在观网陪你看美国的谷智轩。前不久,美国第三大学区芝加哥公立学校宣布,要求学区内所有学校的厕所换上新标牌,以促进“性别平等”、保护“少数性别”群体。三十多万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性别认同”,自由使用“让他们感到舒服”的厕所。翻译翻译,你觉得自己是男的,就可以用既有小便池又有隔间的“男士+”厕所;你觉得自己是女的,就可以用只有隔间的“女士+”厕所;要是不确定自己是男是女,就可以去包含全套设施的“全性别”厕所。无独有偶,《哈利·波特》的作者J.K.罗琳,最近惨遭网暴,不但家庭住址被“人肉”,连小说系列电影上映20周年的特辑节目,都把她给“除名”了。起因就是,罗琳女士公开反对“跨性别”的概念被滥用。两件事一叠加,关于“是男是女,还是不男不女”的问题,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本期《轩讲》就来聊聊,根据所谓的“心理性别”来上厕所,到底能不能促进“性别平等”,我们又该如何看待“少数性别”这个群体。

当我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脑子里就有了这样的概念——厕所分男女,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其实不是所有厕所都分性别,私人的就不用,我没见过谁家的卫生间还标男女,见过的小伙伴,可以发个弹幕,让我见识一下。公共厕所,也有很多是“全性别”的,比如火车、飞机上的厕所。在户外的一些场地,也经常能看到一排临时的“活动房”,男女都能用。

大家可以观察一下,分性别的厕所,大多位于人比较多、空间又比较大的室内公共场所,基本上是在角落里放两个房间,房间的一侧,一般都有一个洗漱用的公用空间,其余地方放着便池,有些有隔间,有些没有,或者只有一些隔档。我上小学的时候,男厕就是一个大的小便池、几个蹲坑,女厕就是两条水沟、几个挡板。我知道有人要问:你怎么知道女厕所里什么样呀?那肯定是办公室女同事给我描述的啊。这种厕所,基本上就不要谈什么隐私了,唯一的优点就是便宜。大家可以再仔细观察一下,在分性别厕所里边,哪怕有隔间,隔间的材料、门锁都比较单薄(bó),上下都有缝。其实,分性别的厕所,就相当于一个大的隔间,把如厕之地,与外边的公共空间隔开。同性别人在里头一起方便、洗漱,隐私就没有那么重要了——你有的我全都有,还有啥好看的?这样,在遮挡视线和阻隔声音方面,就可以省下不少钱。至于户外厕所,本来就需要全封闭、做厚实,再分性别的话,不但省不了钱,还影响方便的效率,自然也就造成“全性别”的了。

说了这么多,只为强调一点,厕所之所以分性别,经济因素是非常重要的原因。但是欧美的“白左”们,在搞“厕所革命”的时候,就跟你谈“对不对”,不跟你说“贵不贵”。我们之前的节目提到过,印度有部电影叫《厕所英雄》,讲的是印度这个国家,有一半普通家庭、七成以上的农村家庭,都没厕所,大多数人只能就地解决。莫迪上台后,最大的一项政绩,就是给农村修土厕。印度还是GDP排世界第六的大国,那些还不如印度的国家呢?一个全性别隔间,也许就能换十个分性别的坑位。必须先让所有人干净又卫生地如厕,才能考虑厕所是分性别好,还是不分性别好,这当中必须有个先后顺序。

我们就假设一下吧,现在经费充足,可以想造什么厕所,就造什么厕所,终于可以谈“对不对”的问题了。那么取消男女厕所,真的可以保护“少数性别”群体、促进“性别平等”吗?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先要了解“少数性别”是怎么回事,这个群体面临着怎样的困境。

这里说的“少数性别”,主要指的是“第三性”和“跨性别”两类。在我们大多数人的概念中,“性别”就是“男女之别”,简单直白。但现如今,在美国等西方国家的话语体系中,“性别”成了一个非常复杂的概念,大致可以包括生理性别、心理性别和社会性别三个维度。生理性别比较容易理解,就是你的身体特征表现出来的性别。我们平时说的“男”、“女”,首先指的就是生理性别。不过,虽然大多数人可以被归到男女两类中,但是根据基因、染色体、性腺等生物学指标,还有人群可以被归为第三性别,也叫做间性(intersex)。

那么心理性别,指的是个体对自己性别的认同——你觉得自己是什么性别?社会性别呢,指社会上其他个体或群体,对某一个体的性别认同——别人认为你是什么性别的?这两个都是相对主观的东西,就跟“民族”一样,是个“想象的共同体”,具有无限可分的特性。我国有56个民族,美国有56种性别,没什么对错之分,区别只在于咱们填表的时候,提供选项的一个是政府,一个是Facebook。

好了,既然性别有生理、心理、社会三个维度,那么很容易就会引申出两个问题。首先,要是这三个维度的分类,不一样怎么办?比如说,生理上有男、女、第三性,但大部分国家政府认定的社会性别,只有男女两类。而某些国家,民众的心理性别可以有无数种,远超生理性别的数量。这个“分类”是非常重要的,直接决定了要造哪几种厕所。要是几个维度的分类不一样,人们就得纠结了,到底该选哪个当标准呢?是选生理性别,造三种厕所呢,还是选社会性别,造两种,或者选心理性别,造56种?

第二个问题,该怎么给某个个体归类呢?比如说有的人生理性别是间性,但ta觉得自己是个女人,别人认为ta是个男人,那ta究竟算什么性别呢?这个“归类”也是非常重要的,因为这直接决定了,ta应该上哪种厕所。

那么,为什么三个维度的分类、归类会不一样呢?我们都知道,人的生理性别相对稳定,很少有人会去动自己的身体构造,相关技术也不够成熟。如果男性、女性、间性的区别,只存在于生理构造,就不用去谈什么社会、心理性别了。问题在于,在历史发展的过程中,不同性别形成了不同的社会分工和性别原型,比如说,男人阳刚,女人阴柔;男主外,女主内,等等等等。而男、女之外的第三性别呢?病态、畸形,不应该存在,或者根本不存在。这些刻板印象,与每个社会的特有文化结合,落实到具体的穿着打扮、行为举止上,就形成了关于性别的标签。我们在判断一个人的性别、也就是“社会性别”的时候,除了看ta的生理特征,还会读ta身上的标签。如果ta的生理特征不够明显,或者被刻意掩盖,我们就会倚仗于标签。而根据标签得出的“标签性别”,就很可能不是ta的生理性别,这就导致了生理性别与社会性别的错位。我们中国人很熟悉的一个例子——替父从军的花木兰,就是这种情况。

我在开头说“不确定自己是男是女”的时候,你们很多人肯定笑了。先别笑啊,我们在判断自己的性别时,同样要借助生理特征和性别标签。我的生理特征告诉我,我应该是男、是女,还是间性,而我的性格、喜好和习惯也会告诉我,我应该属于哪种性别。那如果我的生理特征与性别标签,给我定的性别不一样,我应该听谁的呢?比如说,我是个“带把”的,可就是喜欢玲娜贝儿,看电影也容易掉眼泪,那我到底是男是女呢?如果我认为自己是男人,那么我的生理性别与心理性别就是一致的;如果我依照标签,觉得自己是个女人,那么我的生理性别与心理性别就不一致,这种情况,就叫做“跨性别”(Transgender)。再举个例子,如果我是第三性别,但是根本就没有第三性别的标签啊。西服领带公文包,红唇丝袜恨天高,不管我喜欢什么,它们都在提醒我,我要么是男人,要么是女人,这简直就是在逼人“跨性别”嘛。

我们在看别人时,如果ta的生理性别,与ta的“标签性别”不一样,我们就会感到不舒服,觉得“男不男、女不女,成何体统”,甚至希望对方“改正”,好活成我们希望的样子。同样的,我们在看自己时,只要“生理性别”和“标签性别”不一致,也会感到不适。这种不适感,也会催生“改正”的冲动。没有跨性别的,调整行为;跨了性别的,要么狠狠心,通过药物和手术改变生理特征,要么只能忍着。

一言以蔽之,一旦“生理性别”与“标签性别”冲突了,别人会要你“改正”,你自己也会要自己“改正”。在“跨性别”的情况中,别人要你“改正”的方向,与你想要“改正”的方向,是相反的。来自社会与自身的双重精神压力,会给“跨性别”者带来巨大的痛苦。2014年,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一项研究显示,有41%的“跨性别”者尝试过自杀,比例远高于美国人的平均水平4.6%,也超过了同性恋群体的10%-20%。北京科技大学的一项针对中国大学生的研究也认为,跨性别群体中,有偏重或严重自杀倾向的比例,是其他人群的11倍。

现在可以回答开头提出的问题:“不分男女”的厕所,能保护“少数性别”群体吗?我们已经分析过了,“间性”是一种生理性别,要保护间性群体的权益,只需要每个公厕增加一个第三性别、或全性别的单间,这个成本不高,现在很多公厕已经有了相关配置。所以,保护第三性别群体,根本用不着把所有公厕的“生理属性”给废了。

至于“跨性别”群体,这个要复杂一些。我们上面讲过,“跨性别”的出现,是因为生理性别与心理性别发生了错位,而产生错位的原因,在于人们对性别的刻板印象。网上有种说法,说跨性别者是“灵魂装错了身体”。这说法其实不妥,因为错的不是灵魂,也不是身体,问题根本就不在跨性别者身上,而是在社会、在我们所有人的固有观念上。“男人该‘男人’,女人该‘女人’,不男不女,是病、得治”——就是这些观念,让跨性别者不接受自己的身体,让社会不接受他们的灵魂。而这,正是他们痛苦的根源。

那么取消“男女公厕”,就能改变人们的观念吗?答案是不能。公共厕所的设计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安全、卫生、有效率地解决人类的排泄需求。因为人类的生殖器官和排泄器官长得太近,不太可能只暴露一个,而不暴露另一个,为了权衡隐私和成本,这才把部分公厕分了性别。所以,公共厕所只跟生理性别和钱有关。哪怕世界上今后只有“全性别”厕所,那些关于性别的标签依然存在,性别间的不平等与歧视依然存在。如果有人认为,改变厕所,就可以改变人们对性别的观念,那么只是因为他们给厕所这个东西,贴上了不属于它的标签。

有一说一啊,如果不考虑成本,把每个室内厕所中的隔间,改造成私密性、安全性都比较好的“全性别”隔间,也不是不能接受。

如果不这么弄,而是根据心理性别的种类,分出56种厕所,大家各就各位,我也可以接受。那么问题来了,芝加哥公立学校的做法,以及美国许多地方搞出的所谓“厕所法案”,是连厕所都不改造,直接贴个标牌,就让人们按照心中的性别,选一个厕所去上。这就是又要“政治正确”,又不肯花钱,不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还引爆厕所矛盾,让所有性别的人,都没法好好解决生理需求,是个人都忍不了啊。

美国这场轰轰烈烈的“性别自决”运动,打击对象远不止厕所。公共浴室、更衣室等等,所有带“性别隔离”的场所,以及驾照、护照、脸书主页……那些带有“性别选项”的页面,都在范围内。为什么非要去“决定”自己的性别?那是因为你觉得,除了生理构造,性别还有其他区别,而这些区别,比生理区别更重要。那些观念“保守”的人,认为性别决定了一个人的性格、喜好、举止;可这些“进步”的人呢,觉得是性格、喜好、举止定义了性别。所谓的“厕所法案”、“性别自决”,实际上不过是在否定生理性别的同时,又把性别标签统统笑纳,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罗琳女士遭到“跨性别者”网暴,并不是因为她否定了跨性别者,而是因为她坚持认为,生理层面上,是男就是男,是女就是女,我觉得这没什么问题吧?美国人虽然搞出了56种性别,但如果你仔细看,当中的许多,不过是在“男”和“女”前面加个定语。我们前面讲了,“跨性别”者们痛苦的根源,在于刻板印象,在于性别标签。这些所谓的“进步运动”,不但不去对付这些标签,反而全盘接受,还咬着客观存在、根本无法解构的生理性别不放,实在是本末倒置,不仅帮不了“性别平权”,还激化了矛盾,给“少数性别”者带来了更大的社会压力。

近年来,欧美各种保护少数群体的运动,虽然声势浩大,但实际效果寥寥,还引发各种社会动荡,受损失最大的,其实还是那些少数群体。这当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搞“统一战线”的时候,混进了很多“猪队友”,甚至“内奸”:对女权伤害最大的,不是男权,而是“女拳”;对“跨性别者”权利伤害最大的,不是罗琳,而是网暴她的“跨性别拳”。这帮人,把人们的视线,从“标签”引到了“厕所”上,转移矛盾,树敌招黑,我很难不怀疑这是别有用心。他们背后的动机,除了刻意污名化“跨性别”群体之外,恐怕就是选票和dollar了。在社会撕裂、阶级固化的美国,“政治正确”已经成了政客们搜刮选票最有用的一张牌。这些政客,恨不得把所有buff,都往自己的人设上叠,然后只靠炒作敏感议题,就能轻松上头条。而对资本来说,各种“政治正确”,什么平权、环保、人性解放,那都是绿花花dollar啊。我们打算专门出一期节目,讲讲这“政治正确”背后的生意经,想听的小伙伴可以在公屏上扣1。

在美国,把一个分性别厕所,改建成全性别厕所,要花多少钱,我这里暂时没有数据,但是翻新一个公共厕所,少的也要花10万美元。根据世界公厕指数,美国大概有2.5万个政府修建的公厕。全部翻新,得花25亿美元。而私人所有的公用厕所,数量是公家的百倍以上。所以,“取消男女厕所”,实际上是一笔价值数千亿美元的生意。那些在美国推动“性别自决”运动的各种NGO,背后有个大金主叫“开放社会基金会”,创办人叫索罗斯,中国网民的“老朋友”了。光靠这个“厕所法案”,资本家财源滚滚,政客钱权两得,赢麻了。

说白了,打倒男女厕所、发明56种性别,帮的根本就不是“少数性别”群体,而是那些别有用心之徒。如果真心想推动“性别平等”,不如去想想,该如何在有限的成本下,既给ta们带来方便,又不给大多数人带来不便,该如何消除那些给ta们带来痛苦的“性别偏见”。这些偏见,既是“性别不平等”导致的后果,也会进一步造成这种不平等。审美是多元的,兴趣爱好也是多元的,没有必要将特定的“美”和“爱好”,与某个性别绑定。人格上就更是如此了,独立、坚强、勇敢、顾家,这些美好的品质,是属于全人类的,并不单属于某个性别。所有人都可以大方地笑、痛快地哭,可以感性、也可以理性,可以追求理想,也可以活出真我。没有这些偏见组成的边界,我们所有人,包括“少数性别”群体,都能活得轻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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