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羞辱阿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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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她姐写了一篇关于twins的文章，唤出不少时代的眼泪。
谁也没想到，记忆里两个青涩的女孩，已经携手走过了20年。
只是，我们羡慕她们的神仙友情，却也深知这一路的不易。
twins的20年，是在掌声和骂声交替中走过的20年，直到今天。
尤其是阿娇。
阿娇最近又被骂惨了。
起因是她主演的一档电影上映——
《封神：妲己》。
豆瓣评分 2.7，成为今年国产电影新垫底。
抛开魔改剧情，大家的吐槽点主要集中在阿娇饰演的「一代妖妃」苏妲己这个角色身上。
海报，一袭红装，噱头十足。
本以为是一位倾城倾国、妖媚绝色的美人妲己。
结果，浓妆艳抹加上十级美颜滤镜之下的阿娇——
妖是妖，却不媚。
妆容和角度跟不上时，整体就是毁容级别的拉胯效果。
黑化时，像是黑山老妖。
哭戏时，表情管理完全失控，五官乱飞。
发功的画面，身材缺陷更是暴露无遗，被吐槽“史上最胖九尾狐”。
很多人看了半天，甚至都没认出来这是阿娇。
惊讶之余，也有些许遗憾——
阿娇怎么沦落成「烂片女王」了？
甚至有人感叹：
阿娇终于还是出卖了色相......
这评价或许有些偏颇，却也并非不可理解。
毕竟近些年阿娇贡献的作品，无论是口碑还是观感，都谈不上一个好。
但比起苛责，她姐提起阿娇更多的是心疼。
天生一张神颜的阿娇，本可以星途坦荡。
她一度是「古装女神」届的白月光。
《浣花洗剑录》里，即便简单束发，也盖不住她的盛世美颜，仙女落泪不过如此。
古装剧《齐天大圣孙悟空》中的紫薇仙子，一颦一笑，甜美又不做作。
《女娲传说之灵珠》里的大祭司仙乐，有眉心坠加持，多了一丝温柔，我见犹怜。
阿娇当年的颜值绝对能打，是香港公认的「玉女掌门人」
作家闫红说，阿娇明朗的五官和淡淡的忧伤，特别符合男权社会的审美。
这样一张脸的关联词似乎也都是这类：冰清玉洁、从一而终、忍辱负重。
于是，大众普遍认定，阿娇是清纯和善良的。
英皇对阿娇的包装，也顺水推舟地选择了「清纯玉女」。
殊不知，阿娇成也「玉女」，败也「玉女」。
13年前那一场摧枯拉朽般的裸照风波，彻底改变了阿娇的命运。
一夜之间，她由众星捧月的「玉女」，变成了众人唾弃的「欲女」。
即便阿娇没有做错，公众却一厢情愿地觉得自己被骗了——
你这么纯情，竟然也有性欲？
一如《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的那句台词：
「人们根本不爱美丽和性感，美丽是不被原谅的，性感则是用来被蹂躏的。」
而阿娇本人呢？
却好像没有说“不”的权利。
不是我自己说出来
我没有说过自己清纯
也没有说过我是玉女
很多都是人家去给我的
所以这个可能是他们对我要求太高
所以失望也很大
在这件事上，阿娇真的做错了吗？
当然没有。
在女性主义不断普及的今天，这已然成了共识——错的是上传照片的人，错的是传播的人，错的是评头论足、津津有味的人。
如果非要说阿娇有错，大概是，她不停地给自己安了太多「罪名」。
她不比张柏芝的洒脱。
说起这件事，阿娇一直在道歉——
事发后，她第一个站出来，开媒体发布会。
一句“很傻很天真”，堪称史上最失败公关，让她被嘲多年。
各种不堪入耳的骂声在彼时铺天盖地。
“装纯”“淫荡”“不要脸”“脸皮厚”“不如去做AV女优”……
第一次出街的时候，觉得自己像坐牢出狱了，却还是“没胆抬头看人”。
一两个月我没有出过街
没打开过窗帘
家人不让我看新闻
我每天都哭
而第一次出街我在车上
我都是没有胆抬高头看人的
“艳照门”过去一年后，阿娇接受《志云饭局》采访，一再表示自己当年做错了。
而当主持人问到哪里做错了的时候，她仍然不责怪公开照片的人，而是把错误归结到自己：
“错在不应该拍那些照片。”
她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需要为自己受到的伤害道歉。
可习惯顺从的她，还是跟着外界一起责备自己。
时过境迁，涉及到“那件事”，她脸上似乎依旧写着：
我低人一等，我做过错事。
甚至直到2017年，直播宣传电影，不断有人刷陈冠希的名字。
她依然无法坦然面对。
面对满屏的弹幕，阿娇尴尬得低头看手机，语气一度有些哽咽。
阿娇好像活在「楚门的世界」，一直被观赏、被议论、被消费。
但阿娇，不是蒙在鼓里的“楚门”。
她清楚地知道每一个镜头的存在，以及每一个镜头背后的每一双眼睛。
但她似乎从未走出那场风波的辐射。
原因也不难理解。
阿娇背上的「十字架」太多太多了。
首先绕不开的，是她的原生家庭。
阿娇的童年，称得上颠沛流离，光幼儿园就换过6所，还被寄养在不同的家庭。
这直接导致她慢热、自卑、极度没有安全感。
童年颠簸的她，经历那场风波后，已经不太敢投入爱。
但，阿娇又偏偏被传统的婚恋观所累。
传统婚姻观里——
婚姻是女性的必需品，不结婚就是失败者。
就算你是天后王菲，都得被“嫌弃”在村里没男人要。
因而，风波后她想到的走出来的方式，是考虑结婚。
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包容我的
可以照顾我的人
我就嫁给他算了
我不想再面对这么多的压力
在她看来，结婚就是自己的保护伞，家庭可以给自己童年缺失的安全感。
现在再看，这也正是她和和赖弘国结婚的原因——
很喜欢他的家庭。
他家庭氛围很好
他爸爸妈妈也是教育很好
很开心的一个家庭
阿娇不止一次在镜头前流露出「我想结婚」的想法。
2016年，上《饭局的诱惑》，她说自己不想谈恋爱，只想结婚。
谈及对未来老公的期许时，她依旧觉得自己这辈子「毁」了——
“可是没人说过要娶我。”
此番言论后，不少人给她打上“恨嫁女”的标签。
但与其说“恨嫁”，不如说她是为了找回尊严。
风波之后，阿娇似乎试图通过婚姻证明——“我不是没人要”。
也因而，进入婚姻中的阿娇，显然不是因为那个人是赖弘国进入婚姻的。
真人秀里，两个人的独处，阿娇经常一脸麻木。
姿态也常常是戒备又疏离的——
双手抱胸。
她只是进入了自己规划的婚姻的壳。
那个壳里，承担“丈夫”这个角色的，刚好是赖弘国。
而她，也打定了主意要做一个传统婚姻模式下“相夫教子”的贤妻。
但这段起点就是“女强男弱”的婚姻，注定跟阿娇想要的传统婚姻模式背道而驰。
“我的底线，就是不希望我拿钱把自己嫁出去。”
她不能接受把自己放在养家的位置上。
“你赚钱养家，我貌美如花”，是阿娇对于婚姻关系的最美好的想象。
但相比于阿娇，赚钱养家真不是赖弘国的长处。
赖弘国曾经在节目里说过一句「名言」——
怎么会有人结婚结到快破产？
给阿娇买戒指，还要打电话给会计，把诊所的钱先汇一部分到自己户头……
一切的矛盾，在“钱”这件最简单的事上频繁爆发。
婚后，为了赖弘国，阿娇买包包时都要看一看对方的眼色。
买个戒指都要大费周章的赖弘国，也无法理解阿娇的消费观念。
一个包包动辄好几万，吓得他把本来“任你刷”的信用卡收回。
当然钱只是一个表象，阿娇本身不差钱。
但问题是，阿娇骨子里是传统的“男强女弱”那一套观念。
这段注定不传统的婚姻，在生育问题上也没能达成一致。
阿娇非常渴望生孩子，还坦承自己已经冻了 3 颗卵子。
但是，赖弘国对这件事不太上心。
说“现在能力不足，怕负担不起”。
对此，阿娇只能无奈对外回应，老公都在忙事业，没时间配合检查。
可这头刚说完老公忙，那头赖弘国就被曝出深夜与台湾网红吃宵夜，还对着镜头比 V ，看起来相当愉快。
婚姻并没有为阿娇解开人生的结。
相反，带给阿娇最大的拧巴——
不敢离婚。
因为离婚，意味着失败。
所以，老公被传出轨，比起有力的澄清，她却回应大众“与你无瓜，请勿关注”。
但这段婚姻最终的结果，我们都有目共睹。
从举行婚礼到宣布分居，两人仅仅携手走过了两年的时间。
当然，说这些并非是想苛责阿娇的选择。
相反，她姐看到的是——
一个常年被大众舆论荡妇羞辱的女性、一个为传统婚恋观所累的女性，为活出自己的人生，进行了怎样的挣扎和尝试。
道歉、沉默、妥协、对抗……
走进婚姻、结束婚姻……
她一直在试图走出阴霾，在废墟之上重建自己的生活。
但，似乎总有一种“阿娇真惨”的论调飘荡，企图把一个试图走出阴霾的人拉回原点。
她说自己很想结婚，大家就说她嫁不出去。
“真惨，那件事之后没人敢娶她了吧！”
她结婚了，所有人认定她老公是渣男，歧视她老公的职业。
“只有这样的男人敢要她！”
采访说不想再步入婚姻，又有人说：
“阿娇被伤得太深了，对感情有阴影了！”
她离婚后变胖，又有人嘲笑：
“一定是心理创伤太大了。”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阿娇过得真惨。
但，这哪里是阿娇过得真惨啊。
这分明是，大众需要她过得惨。
大众需要阿娇始终待在一个受害者的角色中，始终沉浸在舆论的漩涡中。
进而一直可怜她、同情她、惋惜她。
这种“阿娇真惨”的论调，又何尝不是一种隐形的绑架呢？
但，阿娇不该被始终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可怜。
阿娇是还没有走出那场风波的辐射，但她是一直在往前走的。
只是这些年来，有人咒骂过她，惋惜过她，同情过她。
却很少有那么一刻，真正发自内心地欣赏过她。
阿娇骨子里，是个不服输的人。
当年那场风波几乎吞噬了阿娇的人生。
在无止境地羞辱和折磨下，阿娇把自己关在家里哭了一两个月，患抑郁症，想过自杀和退圈。
但你以为阿娇会就此沉寂？
她不是没有想过逃离，但一番挣扎后，她依旧选择勇敢面对——
自掏腰包在香港和日本参加唱歌跳舞的培训，拿不出学费只好向公司借钱。
2010年，在「人人弹起演唱会」上，阿娇、阿Sa宣布“回归”。
在唱出纪念歌《下一站天后》时，Twins 在舞台上相拥痛哭。
人人都说她是「玉女」？
她也决定不再背这定制的“壳”。
电影《前度》中，她首次突破了清纯的玉女形象，献出了不少大尺度戏份。
当然，复出之路并非顺风顺水。
没主角机会，那就从配角做起。
在演了无数小配角后，她终于迎来了她的高光时刻。
在电影《罗曼蒂克消亡史》中，阿娇身着华丽旗袍，笑不露齿、悲不恸哭，演绎了一个对丈夫一往情深的旧式上海女性。
凭借全片仅8分钟的戏份，入围了华语电影传媒大奖最佳女配角。
有人感叹：“原来她是个还不错的演员啊！”
后来，她又登上《演员请就位》的舞台，出演了阮玲玉——
一位在谣言中不堪其辱的民国女星，自杀前写下遗书“人言可畏”。
相隔一百年，两个女人的命运产生了神奇的交织。
捧起一碗倒满安眠药片的白粥时，镜子里的“阮玲玉”眼神黯然。
有绝望，也有对情人的愤怒和控诉。
或许阿娇最能体会什么叫人言可畏，才演活了阮玲玉。
有娱记这样评价她：
“阿娇长了一张良家妇女的脸，很不女权，很不strong。”
但这些年，阿娇的内心，其实也已经接近strong。
她已经开始面对自己。
面对自己的不自信。
最近上《鲁豫有约》，阿娇坦言自己曾有容貌焦虑。
也开始变得自信。
《因为是朋友呀》里，她似乎比以往更加坦然，对身材也没有遮遮掩掩，穿衣打扮也很随性。
在感情上，那个曾经着急把自己嫁出去的阿娇，在去年选择离开错误的婚姻。
现在回看，早已有迹可循。
在综艺节目里，阿娇要按顺序划掉一些人，最后留下的就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竟第一个划掉了赖弘国。
理由很理智：我跟他认识才一年。
那时，可能阿娇已经想明白了——
婚姻，不是给自己安全感的救命稻草。
前半生，阿娇迫切地想要逃离原生家庭的印记，摆脱艳照门事件的桎梏。
她痛苦而拧巴地和这个世界相处。
现在，阿娇终于可以跳出传统观念的桎梏，开始努力为自己而活。
当然，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这就意味着，你要在任何时候都要担负起自己命运。
现在很难，但以后可能还有更难的问题出现。
在这个过程中，你需要不断和自己对话，突破无数来自家庭、婚姻、职场、年龄上的阻碍，在一场场战斗中不断寻找真实的自己。
这是阿娇必须要面对的课题。
但这又不仅仅是阿娇一个人的课题。
这是我们每个女性一生都要面对的课题。
笔者游识猷曾分享过美国著名的米尔斯研究，这是持续追踪了142位女性从21岁开始，后来50年的人生的实验，在这次实验中她们发现——
「尽管社会总会阻挠女性的自主思考和自主行动，但事实证明女性不但可以终身成长，而且往往是在苦痛或边缘化的生活里成长。
当外界和事件动摇了我们的人生观，我们会产生调整自我的动力，进而成长为更复杂、更成熟、更深刻、更能应对世事变迁的人。」
所以不要害怕低谷，也不要害怕改变。
就像40岁的阿娇此刻选择为自己而活也不晚，只要剧本掌握在自己手中，我们总能破蛹成蝶，拥有属于自己的美丽人生。
监制 - 她姐
作者 - 可楽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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