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想和新冠共存吗?

文 | 北方朔风

奥密克戎(Omicron)毒株最近成为全球焦点。世界卫生组织以远超以往的效率,给了这个毒株一个希腊字母代号,而各个西方国家,也以极高的效率发布了各种禁航令,像是以色列和日本这种国家,直接宣布禁止所有外国人入境,这样的反应比起之前声称要放开管制,与病毒共存的西方国家,实在是反差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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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国家没法不紧张。虽然对于奥密克戎毒株的很多性质,我们依然没有系统的认识,但是从它在南非极快的发展趋势之中,我们能得出两个可能性,一个是这种毒株比起来德尔塔有着强大的多的传染性,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毕竟德尔塔毒株的r0已经到了接近8的程度,在人类已知的种种传染病里边,都是名列前茅的,如果再高一大截,那无疑是个巨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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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种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南非虽然疫苗接种率不算高,但是两三个月之前刚刚经历过了一次流行,如果之前形成的抗体与细胞免疫对于新毒株的中和效率极低,那么这个毒株也可以占尽优势。从科学家对于病毒变异结构的分析来看,第二种可能性应该是更大的。之前也有一些有着逃逸能力的毒株,但是显然都没有它这样的增长速度。

在微生物学上面有一种说法,叫做血清型,指的是根据一种微生物感染之后产生的抗体,可以把一种微生物划分出来许多亚型,亚型之间的免疫效果几乎甚至完全不交叉。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导致普通感冒的主要原因——鼻病毒,相信有很多人都有短时间感冒多次的体验,这种现象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鼻病毒有九十多种血清型,之间几乎没有交叉免疫。

想象一下,如果新冠病毒有着这样的特性,那会多么可怕。而这次的新毒株告诉我们,新冠虽然离这个能力还差得远,但是确实有可能出现这样的分化。想象一下未来那种场景,可以说是非常可怕了。

在西方国家之前普遍放松管制的情况,这个毒株很有可能使他们靠疫苗撑起的防御屏障大打折扣,甚至是失效,用电子游戏的说法来说,奥密克戎恐怕很适合目前的病毒流行版本。如果最糟糕的情况下,发达国家的人民群众又要感受一次“群体免疫”了,这对于处在艰难的经济复苏之下的各国,显然是个晴天霹雳,而从政治上面,这恐怕也是难以接受的。这个病毒带来的巨大不确定性,让西方国家不得不积极反应。这也证明了,西方国家不是没有能力搞防疫,而是真的缺乏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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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些看似迅速的反应,虽然比德尔塔那次快得多,但是能否起效,还是得打一个问号的。虽然这个毒株最早是南非科学家发现的,但是起源地很有可能不是南非,之所以南非发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毒株,是因为南非不但是非洲重要的交通枢纽,也有着非洲最为优秀的测序能力。这个病毒的起源究竟是在非洲哪个地方,究竟开始流行了多久,恐怕谁也难以确定,毕竟某些地区,至今似乎依然接近于无视新冠的存在。实际上从欧洲各国的输入病例来看,这个新毒株很有可能已经扩散了一段时间了,至于具体怎么样,我也只能说祝大家好运了。

当然,也有些乐观的声音,认为这次这个毒株毒力很低,不足为惧,甚至有人相信,这玩意就是适合“群体免疫”的理想毒株,证明人类马上就要战胜新冠了。但是要说明的是,他们用作论据的相关内容,远远构不成证据,实际上那个被当做证据的发言,后半段就是那个医生依然很担心这个病毒对于有基础病的人群和中老年人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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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少研究也表明,感染病毒痊愈之后的免疫力并不持久,很可能半年都持续不到。我实在是看不出来,从科学角度有什么值得乐观的地方。即使毒力下降到一个很低的水平,也很难保证不会隔一段时间来一个破坏力极强的。以特朗普最喜欢拿来和新冠对比的流感为例,每年都有不同流感流行,而实际上,每年流行的流感病死率也一直是在明显波动的,这是病毒突变和自然界里边的跨物种感染带来的重组共同决定的,而新冠也有类似的问题。

即使是乐观的情况下,“一种无害的新冠毒株一统江湖”这样的想法也是不符合流行病学规律的,隔三差五出来一个大杀器才是自然规律,而新冠显然比起流感有着更强的传染性,面对季节也有更强的抗性。这种乐观态度不过是自我安慰自欺欺人罢了。

至于国内的大家倒没什么必要过于担忧,虽然这个突变给全球的防疫形式带来巨大的不确定性,但是对于中国这种物理隔离+疫苗的防御模式,影响并不大,虽然病毒的传染性有强弱,但是终究不能战胜物理定律,我想这也证明了目前的清零政策的正确性,我想最起码短时间之内,某些不怎么理性的聒噪声音,会减少一点。当然,这个毒株可能有一些新的特点,这就需要外国的医学工作者及时总结,让我们去调整具体的防御方略了。在之前和德尔塔对抗之中,我们在一开始也遇到了不小的困难,不过最终都克服了。

为什么这个新毒株会在非洲发生?科学家们有一种猜想,那就是与HIV患者有关系。撒哈拉以南的非洲,有着全世界最高的HIV感染率,而不同于有着良好医疗保障的国家,这些地区的HIV感染者往往难以接受系统的治疗。没有得到充分治疗的HIV感染患者感染新冠之后,很容易陷入长期感染模式。

在这种情况下,人体的免疫系统一直处于一个低水平响应的状态,免疫系统试图清除病毒,但是总是不够彻底,在这种情况下,病毒经过生存压力的筛选,选择出来了一些对于抗体和免疫细胞有着很强逃避能力的毒株。这是一个需要严肃的面对的问题。

虽然多年以来,世卫组织和大量的医学相关组织都关注非洲HIV问题,但是非洲HIV流行的大趋势,依然难以得到彻底的改变。这并不是要否认这些人的努力,而是要重复一个并不复杂的事实,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非洲国家需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公共卫生体系。但是一个可以正常运行的公共卫生体系,绝不是可以独立存在的,是需要建立整个一套现代社会的系统,从物质的到意识的都需要。这绝不是捐赠一些物资就可以解决问题的。只不过,显然到目前为止,我很少看到发达国家有这样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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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现这次的全新毒株之后,大量国家发布了对于南非的禁航令,这从技术角度来说没什么问题,但是南非的医学工作者却有人在自嘲,自己针对病毒做到了快速的反应,得到的结果却是歧视,这无疑是令人寒心的。当然,比起来对于中国的敌视,这个程度倒也不算是很夸张。但是对于一个全球流行的传染病来说,任何的歧视都只会造成负面效果。很遗憾的是,一年多的时间,几十万亿的经济损失,数百万人口的死亡,似乎并没有让某些人得到任何教训。

即使从最为功利,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来说,在对于南非进行禁航的同时,发达国家也应该对于非洲大陆进行全面的医疗援助,不光是新冠方面,更是在HIV方面,避免产生更多的突变毒株。实际上欧美的医学工作者也发出了类似的建议,只不过这一点绝不是容易去做的,因为想要做到这点,就像我刚才所说的,需要的是一整套公共卫生体系,甚至是整套社会体系,不会有哪个发达国家愿意做这种事情的。

即使在西方国家“积极批判”殖民历史的今天,他们对于这些曾经被他们殖民荼毒过的国家,依然总是以施舍的方式进行物质援助。我很难说这是为了道德上面的自我满足还是真的为了帮助这些国家的人民。而思想上就更糟糕了。

以新中国的公共卫生系统建立为例,这不仅是物质的建设,这也是思想上的一次全民改变。而西方国家对于这些第三世界国家的独立自主思想,一贯是大力打压的,虽然这些发展中国家摆脱了殖民地的地位,但是经济与思想上面,依然没有摆脱殖民地的地位。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建成属于他们自己的社会公共服务体系呢?西方国家这几年的思想风潮并没有从本质是改变这个问题,甚至在一定的角度上面变本加厉了。

很长时间以来,发展中国家的人民过的怎么样这个问题,实质上来说对发达国家只是茶余饭后的娱乐,用来进行道德满足罢了。但是这种事情并不是天经地义的,就像国家内部的贫富差距会导致各方面的撕裂,带来严重的社会矛盾,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的医疗差异,也会给全球人民带来巨大的挑战,这次的突变株,只不过是问题的一部分。

就像就像欧美的医学工作者大多数也知道群体免疫就是个丑剧,可是他们依然无法阻止某些人的小丑表演。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希望这次的突变株,可以给全世界人民一些提醒,首先是改变放任自流的防疫模式,虽然需要一段时间,但是我相信如果发达国家真的愿意去做,他们也是可以做到基本清零的;其次是对于发展中国家的医疗差距,也应该真正的去弥补,如果真正能做到这两点,我相信新冠疫情结束,倒也不会很遥远。

但是大家也知道,这个想法是不太现实,即使人类经历了二十一世纪以来最糟糕的两年,某些事情似乎也没有从一点正面的改变,相反正向着更差的方向走过去,无论是偏见,反智还是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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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全新的突变株改变不了这些事情,这是目前这个世界体系决定的,这些歧视正是三个世界之间格差的一种表现形式。所以更大的可能性是,在经历过一段成功或者是不成功的防疫之后,反应迅速的发达国家们又陷入了之前的装死模式,然后等到下一个突变株出现,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这无疑是一个有些灰暗的未来。毕竟,病毒的突变是不会停止的,如果不去消灭利于筛选的环境,突变株的出现,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或许对于大流行何时结束,大家的观点是不一样的,我甚至毫不怀疑某些国家与组织要么打算修改大流行的定义,要么真的干等毒力退化,然后强行宣布胜利,塑造“正确的集体记忆”。但是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我们本应该看到的是,在全世界的共同努力之下,新冠病毒被消灭,或者是限制在一个极低的水平,可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并不是这样的。

当然,只是看起来的话,情况倒也没有那么糟糕,身在国内的我们,可以保持一个基本稳定的环境去工作生活,而发达国家的人民在宣传机器的帮助之下早已适应了全新的生活方式,至于发展中国家的大多数人,他们很多时候要面对比新冠更加复杂的基本生存问题。

只是,这个世界本应该更美好一些,理所应当的悲剧,也不应该一次又一次的重演,我想,这才是所谓的文明的进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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