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谈“为什么学哲学?”——答学生问

 又碰到学生问:“老师,您为什么学哲学?”

 我其实明白,这后面的问题是:

 “我们为什么要学哲学?我们怎么就看不出哲学有什么意思呢?”

     记得几年之前,写过一篇《为什么学哲学?》。自己那时觉得,那已经算是把我对学哲学的态度说明了,然而,“天道循环,无往不复”,几年来转了一个大圈,终于又把我带到了一些同学提出的:“哲学离我们太远了”、“为什么要学哲学?”之类的问题面前了。        

    几年了,还是辗转于这样的问题之间,这首先自然让我感到惭愧。

    记得我自己读研究生的时候,慕名而来听我们导师的课的人非常之多,把偌大个教室挤得满满的,往往让我们这些正式的弟子都找不到座位。这些人大多也不是学哲学专业的,有的甚至根本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也不见得真的对哲学有很深的兴趣,但他们还是来听,并且还热烈地参加讨论,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尽管在讨论中提出了很多在我们看来很不专业,很不够水准的问题,但从来没有任何人问出“哲学离我们太远了,干嘛要学哲学?”之类的话。为什么呢?我想,这就是因为我的导师表现出的深刻的思想、渊博的学识、睿智的气度,让任何人——不管他本来懂不懂哲学,爱不爱哲学——一见了,就要生出思齐之心、敬重之心,就会感到:在这样的人面前,在这样一种氛围中,不跟着他一起思考问题——哪怕就思考课堂上这几个小时的时间——而是去提“哲学离我们太远了,干嘛学哲学?”之类的问题,就是一种轻慢、一种亵渎,一种相形之下让人瞧不起的行为。

     而今我的学生却提出了这样的问题,而且是不止一个人总是在这样提,很显然,这是因为我自己所表现出的思想、学识、气质仍然是十分平庸、浅薄、浮泛,远远不够引起他们的敬重。孟子讲梁襄王“望之不似人君,就之不见所畏”,我在教哲学的时候,大概也是“望之不似人师,就之不见可敬”吧。不佞一念及此,每每赧颜、汗颜,真有惭惶无状、不可终日之感。这没有别的法子,只有我自己去“勉之矣”了。           

      但是,人总得面对实际情况。而实际情况就是:现在的我就是这样的我,学生也就是这样的学生,这样的学生已经向这样的我提出了这样的问题。不管我以为不幸也好,感到惭愧也好,还是认为这样的问题根本不上档次也好,问题提出来了,我总不能视而不见。——那么,就姑妄言之,回答一下:         

     首先,我以为问这个问题的同学,首先要弄清楚:自己是不是不管在任何时候,只要一听到讲哲学,甚至一想到哲学,就都会感到“哲学很远,我不感兴趣” ?          

      为什么这么问呢?           

    这是因为——就拿我来说吧——我现在算是从事哲学专业的,也算是喜欢哲学的人,然而,虽然我教哲学、讲哲学,并且推荐同学们去看这个或者那个哲学家的著作,但我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对哲学兴致勃勃的: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和家里人散散步、聊聊天、或是上上网、看看电影、吃吃零食、漫无目的地读些闲书,一个人坐着发呆,出去旅游,和同事们喝酒,和一群小孩打打闹闹,或是像以前读书的时候那样,陪着美女们逛街、喝咖啡、听音乐会......比读哲学书、比想什么世界的本原啊、时代的精神啊、“先天综合判断”啊要有趣得多。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我也会觉得“哲学很远,我不感兴趣”,然而我知道,这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哲学,而是因为人就是这样的:什么事情干久了都会有点麻木和厌倦,而且即使并没有干很久,人的情绪也有起伏、注意力也经常会转移。          

     也许有人会说:“这是因为你不是哲学大师,不足为法。”那么,德国哲学家胡塞尔就曾经讲过,如果不是在自己心情特别好,思维特别敏锐的时候,他自己也看不懂自己写的那些晦涩的书;而英国哲学家休谟则更是明确地说:“我就餐,我玩双六,我谈话,并和我的朋友们谈笑;在经过三、四个钟头的娱乐以后,我再返回来看这一类的思辨时,就觉得这些思辨那样冷酷、牵强、可笑,因而发现自己无心再继续进行这类思辨了。”

      ——大哲学家们的这些情绪,和自以为不爱哲学的你,是不是有很多相似之处呢?这其实就是歌德说的“理论是灰色的,生命之树常青”。胡塞尔也好,休谟也好,歌德也好,他们都坦然承认,“灰色的理论”和“常青的生命”之间,的确有着令人遗憾的距离乃至反差,他们也经常被这种距离和反差搅得困惑不已乃至惶惶不安,然而这都不能说明他们就不爱哲学——如果说他们都不爱哲学的话,那还有谁算得上爱哲学呢?        

       所以说,任何人包括哲学大师,要爱哲学,都是不容易的;任何人包括哲学大师对哲学的爱,也都不是那么纯粹和一贯的。因此,判断你自己是不是爱哲学,尤其是你会不会爱上哲学,并不是看你是不是曾经讨厌过它,甚至也不是看你是不是大多数时候都讨厌它,而是看你是不是也可能有对它感兴趣的时候——哪怕只是偶尔——而这种时候,又有没有可能因为你自己的努力再加上某种机缘,而变得越来越多。        

        因此,我们要给自己一些机会,创造一些可能——这不是说我们要刻意强迫自己爱上哲学,而是说,对自己真正的需要、兴趣究竟何在,我们常常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清楚,那样有把握。我教书这么多年,就碰到过很多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对什么东西感兴趣的学生,他们经常急急忙忙地断定自己对这门课、那门课不感兴趣,然而他们既然长了那么一个并不见得笨的脑袋,是不是真的对吃饭、睡觉之外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呢?好像又不是,和他们谈话,我会感到他们其实也有自己的思想,问题在于:他们并没有给自己足够的机会去接触一些学科,他们不知道所谓对一门学科“产生兴趣”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大概总以为,对哲学,得像闻到玫瑰花香一样,一闻到,就喜欢,这才叫“感兴趣”;殊不知,对哲学产生兴趣的过程,其实不像闻花的香味,倒有些像听音乐:有些音乐,我们乍一听不喜欢,可是听了几次,或者换个心境去听的时候,就有可能听出很特别的魅力。这种魅力,也许你开始只是若有若无地感到那么一点点,但是慢慢就会扩大、增强,你就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它。——不少人都说,他们欣赏音乐是有这么一个过程的。钢琴演奏家郎朗曾经非常不喜欢《我的祖国》这首乐曲,甚至练习的时候都不愿弹奏它,但是,出国之后,他不知怎的,逐渐理解了它、爱上了它,并且完美地演绎了它。所以人对什么东西发生兴趣的过程,是一个非常复杂而微妙的过程,而决不仅仅是“一见钟情”那么简单。所以说,我们并不总是清楚自己的兴趣究竟何在,更不清楚这种兴趣具体是如何发生的,因此,当你面对一样东西,而这样东西人类古往今来的许多最伟大的头脑都认为是极有意义的,那么你应该给自己多创造一些与它打交道的机会,也许某一天,它就会在不经意间走入你的心灵。

 

       许多父母都知道,只要你把经常把书放在孩子跟前,孩子就会逐渐对书发生兴趣。我自己的女儿就是这样,她生性内向,本来并不喜欢探险家的故事,可是有一阵子,我不管她喜欢不喜欢,懂不懂,总是念一本叫《张骞》的连环画给她听。终于有一次,她认真地听完了一遍,从此就慢慢喜欢上了这本书,经常会要我给她讲张骞通西域的故事,甚至有一回我给她玩望远镜的时候,她还问我:“爸爸,要是张骞他们到了那片沼泽地的时候,也有望远镜,就能发现匈奴人的埋伏,就不会被匈奴人抓住了,对不对?”——你看,她岂止是喜欢上了探险家的故事,简直是迫不及待地要去给张骞当助手了呢。

 

      其实,不但儿童是这样,成年人也是这样,甚至有不少举世闻名的伟人也是这样。

      有一个故事发生在英国著名的剧作家萧伯纳身上:上个世纪20年代,欧美文学界对圣女贞德的故事产生了很大兴趣,出了不少有关的作品,那时的萧伯纳已经年近七旬,天下闻名了,有位朋友给他提供资料,希望萧翁拿出他那盖世的天才,也创作出一部有关圣女贞德的杰作来。可是萧伯纳对圣女贞德的故事毫无兴趣,压根不愿涉足,朋友自然很失望。但是,聪明的萧夫人想出了办法:她在萧翁的餐厅、书房、卧室等处都仿佛不经意地放上有关贞德的历史资料。结果有一天,萧翁随手翻阅了其中的一本,居然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一发而不可收拾,不久就在1923年创作出了著名的历史剧《圣女贞德》。结果,这部剧不仅获得了1925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而且至今仍然是欧美舞台上连演不衰的经典剧目。我们常常认为,伟人对事物的兴趣都是发自一种天生的、“内在的”、持之以恒的动力,无待乎外部条件来催发,因此他们才能取得超凡绝伦的成就,可是,有多少人知道:即使已经功成名就的伟人,也经常有拿不准自己的时候,需要在外部环境的引导下重新审视自己,重新发掘自己身上的潜能呢?有多少人知道,他们对事物的兴趣也需要适当的熏陶、诱导、激发和培养呢?

 

       其实,我自己喜欢上哲学的经历,与萧翁写起《圣女贞德》的过程,也有类似之处:

 

       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家里书架的最高层就一直放着一套《马克思恩格斯选集》,而且一直崭新挺括,显然是从来没有人翻动过。

     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心血来潮,就把其中一本拿下来翻了翻,当然是完全看不懂,而且扉页上那两个大胡子还显得很有些吓人,于是就把书放回了原处;

     后来上了初中,在课堂上学了一些有关中国和世界近代历史的知识,突然想到咱们的这两位大胡子导师就是那个时候的人,他们对那时候的事儿会是什么看法呢?

     于是我就又把那些书拿下来翻,顺着其中一本的目录,我找到了马克思当时对鸦片战争、英国对华贸易、中英在广州和大沽口的武装冲突等问题的分析和评论。

       让我印象特别深刻的是,马克思用“两极相通”的辩证法原理来分析当时欧洲和中国的关系,认为西方的对华侵略反过来也会对西方自身造成深刻的影响。马克思还指出,在对华的新的鸦片战争中,进步的西方文明世界是为了金钱而不惜伤天害理,陈腐的东方野蛮世界却是为了捍卫道义原则——这是世界上所有的诗人都不敢设想的悲剧,但是马克思也指出,这场悲剧也将把中国人从天朝上国的迷梦中惊醒,因此他预言,不久之后,人们就将看到世界上最古老的中华帝国作垂死的挣扎,同时也将看到亚洲新纪元的曙光。

   马克思的这些话,在我看来,是那么有说服力,而且比我在教科书上读到的相关论述要深刻、鲜明、生动、雄辩得多。这就让我感到:革命导师的著作,其实也不是那么难读,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后来,我又读了《选集》中的《反杜林论》和《自然辨证法》,特别是《自然辩证法》中的《神灵世界中的自然科学》揭露当时风靡欧美的的降神术迷信,写得犀利、幽默,而且让我感到很有现实针对性,因为当时我也耳闻目睹了不少“神功”啊、“请仙”啊之类的迷信和伪科学现象,也正在思考:“现在科学这么发达,为什么还是有很多明明不是没有文化的人去信这些东西呢?”

   恩格斯一针见血地回答了这些问题:之所以许多著名的自然科学家也会相信降神术之类的迷信,不是因为他们没有经验,没有做实验——相反,降神术士为他们做了一千个一万个“实验”,被揭穿了一个,降神术士们就说:“假的降神术的存在,正好证明真的降神术的真实”,他们总能变着花样设计出一些让这些自然科学家也信以为真的降神“实验”,甚至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去自欺欺人——而是因为这些科学家被狭隘经验论的思想方法统治了头脑,只知道亦步亦趋地跟在一个个孤立的事实后面爬行,而不懂得要进行理论思维,要从世界观的高度和唯心主义划清界限;要批判迷信,就不能只是沉浸在那些所谓“实验”的种种细节之中,而应该胸有全局,树立辩证唯物主义的世界观。

  恩格斯指出:蔑视辩证法,蔑视理论思维,是不能不受到惩罚的,这就无怪乎那些自诩为最尊重“事实”,蔑视一切理论的自然科学家走到了自己的反面,走到了最无视事实、最荒唐、最狂热的现代迷信即降神术哪里去了。

   当时我感到恩格斯这些话写得真好,我所了解的那些天天和科学技术打交道却大搞迷信活动的人,正是像恩格斯所说的,也许把什么科学仪器都带在身上了,只是忘了一样,那就是用科学的世界观武装起来的头脑。直到现在,我仍然认为,恩格斯的这些话,对那些总是在问“哲学离我们太远,能有什么意思?能有什么用?”的人,也是一个极好的教训。

 

         回想起我自己喜欢上哲学的这个过程,虽然有很多我说不清或者记不清的的地方,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个很平凡、很正常的过程:

      你家里显眼的位置一直放着几本书,你一开始出于好奇,去翻了翻,没感觉,还有些害怕,但是书还是放在那里;      

  等你大了一点,自己在学习中碰到了一些问题,想到去看看那吓人的大胡子对此有何高见,于是又拿出来翻了翻其中的几篇文章,感觉还行,不过也就只读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书还是放在那里;

   等到你又大了一点,又开始琢磨:“为什么我认识的有些那么精明的人,在一些很简单的问题上会犯那么荒唐的错误呢?”好吧,再把大胡子请下来聊聊吧:哦,原来这是哲学问题,是世界观问题,要靠理论思维来解决,很多在细节方面,在生活中的小事上顶顶精明的人,在对整个世界的看法上,可不一定精明,因为一个人的经验总是有限的,如果你没有理论思维能力,没有哲学的头脑,在你没有直接经验的事情上,就很容易被一些骗子手牵着鼻子走……嘿,他讲得真有道理!

       哲学,就是这样一步步展示它的智慧和洞察力,让我逐渐喜欢上它的,这完全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过程,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的话,那就是:那几本书始终放在那里,始终放在我可以看见的地方,让我随时都有可能与它们“亲密接触”。

       至于一个人出于好奇会去看看书,一次看不懂,过些时候还会再看一遍,还会去琢磨一些问题向书中请教,会佩服书中那些比自己和自己所读到的教科书要深刻、睿智的观点,那全都不足为奇,每一个心智正常的人都会这样想,这样做。

 

        但是仔细想想,那几本书放在那里,这又有什么不同寻常呢?

        你把几本哲学书放在自己的案头、床头,或是其它任何你随时可以看见的地方,这有何难,有何不可思议呢?

        你总有空闲的时候,对它们翻上几页,看得有意思,就画两根道道,写两句眉批,看不懂,就先放在一边,这有何难,有何不可思议呢?

        作为一个正常人,你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该玩就玩,但是你既然活着,既然和这个世界打交道,就总会碰到一些问题,会去思考,其中有一些是比较普遍的,比较根本的问题,这又有何难,有何不可思议呢?你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如果感到自己找不到答案,甚至还不能很明晰地提出问题,或者自己的思路纠缠不清,这时打开你案头的那些书请教一下,看看他们在想这类问题的时候,是个什么思路,比你好在哪里,这又有何难,有何不可思议呢?

       老师——比如我——对你讲哲学,也许让你觉得遥远空洞,枯燥乏味,不明就里,那好,你就抱怨吧,但是等你抱怨够了,你想一想:究竟是老师讲的那些问题本身没有意义,还是老师表述的方式不大好,让你不容易接受呢?如果是后者,那么,你不妨想想,如果是你去讲,你会怎么表述呢?你也不妨打开那些书,看看大师们是怎么表述问题的,再和你的老师交流一下究竟怎么表述为好,这又有何难,又有何不可思议呢?

 

        其实这些都没有什么难,没有什么不可思议,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记得我的一位师兄曾说:“哲学并不是要把人变得古里古怪,神神叨叨;恰恰相反,哲学是要让人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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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里士多德在他的《形而上学》中也是一开头就说:人天性就喜欢求知,一个例证就是,人们都喜欢观看东西,哪怕这种观看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好处,他们也喜欢看,这是因为观看、求知,本身就是令人快乐的。何况哲学的“观看”和“求知”,所针对的不是一般的事物,而是整个世界以及人与世界的整个关系,当然就会引起人们更大的好奇和兴趣来,所以康德也说,人有形而上学的“自然倾向”。

      然而在现实社会,尤其是当代社会,由于人们受制于社会分工和生活环境,要对整个世界形成一套正常、健全、明智的看法,是颇不容易的:

      比如,有的搞经济的,考虑问题往往就只考虑可以计量的经济效益,对于经济行为的伦理后果和环境代价往往予以忽视;

      有的搞自然科学的,就习惯于把人的问题、思想意识问题、道德品质问题,简单地都当做自然物体的问题来加以处理,比如有的理工科出身的人当了大学校长,往往就简单搬用自然科学的思维来管理人文社会科学的教育和研究;

      有的惯于搞行政工作的人,又喜欢把自己耳濡目染的那些权谋之术到处套用,以为这就是人生的全部,社会的全部,世界的全部。

      记得有位哲学家曾说,一个商人也许在潜意识里把整个世界就当做一部疯狂地吞吐钞票的取款机;一个音乐家也许在潜意识里把整个世界当做一架永不停息地演奏着的钢琴;一个军事家也许在潜意识里,觉得世间万事万物都是你死我活,彼此搏杀不已的武装力量……

      这话当然有些夸张,但它也形象地道出了人们受制于自己的特定地位和环境,对整个世界的看法往往失之偏颇,如果不加注意,甚至可能会“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在这种情况下,要从自己所处的那一隅走出来,对整个世界,整个生活保持一种健全的态度和思维方式,要让自己所做的那一部分工作,不仅能达到自己当前的目的,而且能与整个世界相协调,有助于人与世界关系的改善和人自身的全面进步,这就不是一闪念就能做到的,就必须对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式,对自己的整个思想方法进行自觉的训练——而这正是哲学要做的事情,这也正是“哲学是让人——不管是作为个人还是作为人类——恢复正常”的意义所在,也是每个普通人都应该学一点哲学,懂一点哲学,想一点哲学的意义所在,也是它不能为其它任何学科所替代的价值所在。

  以上说了这么多,其实归根到底都是一些寻常而又寻常的话。

   然而,正是这些寻常而又寻常的话,引导着一个寻常的我,走向了哲学这门在我看来不过是在从根本上教会人们该如何正常地思想的学问。正常的人,常常被当做怪异;正常的思维,常常被认为不可接受——这的确是时代的巨大不幸,除了前面提到的我个人的学识浅陋之外,这大概也是很多同学总喜欢问我“老师你怎么会喜欢哲学?哲学这么抽象空洞,为什么要学哲学?有什么意思?”的原因之一。然而无论如何,我希望,今天我是真的把这问题回答清楚了。

 

   最后,我还是重复一下那句话:面对哲学,我们最好不要轻易背过脸去,让我们多给自己一些机会,多为自己创造一些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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