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农业安全想起的碎碎念

说到农业,算是回归到本行了。

习主席反复强调的“中国的饭碗一定要端在自己的手里,碗里面主要要装中国的粮食”充分地显示了粮食安全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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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网友对粮食安全的理解仍然停留在饭够不够吃这一层,但真正要深入下去看,粮食安全当有几个维度:

1.饭够不够吃

2.种子是否自主

3.服务于农业的技术是否自主

第一点:

饭够不够吃是一个很直观的问题,一年能产多少粮食,需要进口多少,粮食储备体系能否缓冲粮食供应波动的冲击。此外,在大家基本上都不会饿肚子的前提下,粮食储备体系同样也要发挥调控粮食价格的作用。这一切受“手中有多少粮”的影响。

关于这一点,我在《丰收节谈粮食安全问题,国家为此做的太多了》一文中已经详细谈过。

第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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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子是粮食的“胚胎”与“源头”,良好的种子品种可以增产,也可以降低种植的风险。种子是农业的芯片,因此种子的自主性是粮食安全的底层逻辑。

像孟山都这样的跨国公司通过培养不可留种的转基因种子促使用户产生消费依赖,进而实现垄断,对此,我们如果在种子技术上不自主的话,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是肯定的事情。

网上关于转基因的讨论,与其说是科学地探讨其危害,不如说是科学式地表达民众的焦虑。对此我们应该做好宣传工作,让民众正确认识转基因技术的战略价值。通过也要划分好技术开发与市场化的界限。

关于这点,我在《从进口到转基因,种子安全有多重要?》一文中也谈到过。

第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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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还没有细谈的,即农业技术的自主性。广义上服务于农业技术可分为生命科学技术非生命科学技术,生命科学技术就比如转基因育种,比如化控技术等,直接作用于生物的机理。非生命科学技术则是工业化的,比如无人机泼洒,比如大数据管理等

目前来看,我国在大数据、无人机这些纯工业领域的产业能力发展得还不错,但就生命科学技术本身而言还尚有缺失。但这种缺失更多地体现在对于农业技术的合理市场化上

就像对于信息技术一样,我们通过互联网产业化完成了对其的市场化,然后又通过产业互联网反哺产业。农业技术目前并没有完全形成如此的闭关,这当然与这个行业天然慢热有一定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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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理解农业行业发展的慢,从三相波模型出发最好理解,即市场化追求的是较高的经济效益,其体现为“获利周期短”、“利润高”、“不吃时节限制”这几个方面。

这种逻辑使得市场化的粗放性演化必然会走向金融化与虚拟化的恶果,如果政府不加以管制,那么美利坚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

新自由主义说穿了就是找了一大堆漂亮的理论化来粉饰这么一个可能会导致社会宏观经济结构崩溃的“邪派作风”。

说回农业,无论是种植还是养殖,生命的生长周期限制了农业的上限。

人们目前没法大规模地打破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的自然规律,即便在实验室环境里可以模拟适合作物四季生长的生态环境,但那是实验环境,大规模起来成本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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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业离不开看天吃饭,这就导致了围绕农业的产业也有了与之回响的淡旺季周期。最可气的是,这种周期不可控,老天爷说了算。

这让我想到了原神这样的抽卡游戏,其实它也是有消费周期的,比如每期UP池就是一个周期。但与农业不同的是,这种消费周期可控,所以米哈游会选择在暑假的时候开放2.1,割一波放假学生的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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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这句话:精控消费周期等于消费没有周期,双十一是周期吗?双十二是周期吗?这些不过是为了让你们钱包得到缓冲的伪周期罢了。

这让遵循自然周期的农业对之望其项背,技术党们也许会幻想通过逆天的技术来改变生命周期,我也不否认这种可能性,但就目前我们国内这种还原论神教掌控学术圈的氛围来说,要搞清楚生命这个超复杂系统的奥秘,我觉得有难度。

因为农业的周期性,使得其经济效益上限天然不高。就像被夺走了双暴的心海一样,在经济效益面前农业做不了主C,它的角色更像是辅助。

我们首先要跳开把农业搞成GDP大户的思维,才具备将农业持续发展且保障到农业安全的思考前提。

如上所言,要解决农业问题,需要理清楚两个大思路:

1)以经济效益为参考点,农业不是主C,是辅助,农业堆不起GDP,打不出伤害,所以用GDP绝对值去贬低农业的,抬走不谢。

2)农业的自主性,无论是种子自主与技术自主,都不是单纯依靠市场化能解决的。我们需要的是合理的市场化,这合理两个字非常精髓。

简单点说就是需要符合我国农业的实际情况,说得抽象点就是“与局相契合”。

靠纯市场手段去推农业,农业必然是死路一条。

辅助的精髓在于以最恰当的时机、最持续的方式给团队提供buff。农业的作用说穿了就是让人们吃饱穿暖,吃得开心,然后有心情和力气干一些经济与文化附加值更高的事情。

市场化的内在逻辑是追求经济效益最大化,不加以限制,市场绝对不可能均衡。

也许在微观层面能够局部均衡,但中观宏观绝对做不到。这万恶之源就在于追求经济效益最大化,也即是马克思所说的,最大程度获取剩余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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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把市场化的逻辑当作经济的逻辑,更不会把经济的逻辑当成社会的逻辑。

这是三个不同层级的东西。市场只是经济活动中的一个组成部分,经济也只是社会的一个重要构建。三者之间是结构关系而非等同关系。

所以对某位把市场化规律当作经济规律,甚至上升到社会规律,以至于会认为教育内卷是培训机构供应不足的学者,我只想说一波流不带这么玩的,上一个死蛆周在仙林门口翻车的防骑,就是拉得太多,一波得太狠。

不扯皮,回归正题。

​首先明确农业的特殊性,不用市场逻辑去解释农业,而是用生态逻辑去解释农业。

何为生态逻辑?如果市场的逻辑是追求经济效益最大化,那么生态的逻辑就是遵循生命周期,保证可持续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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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逻辑与农业自身规律契合,符合“入局思考”的原则。对于经济效益不足的农业,在当下市场与资本主导社会经济活动的局里,应该给予其扶持。

无论是财政的转移支付,还是如温铁军教授所说的金融政策向三农倾斜,这都是可以尝试的。

其次,农业技术的合理市场化,即科研成果转化。运用经济调控政策来保障农业技术产业的三相波稳定

在分析市场化问题时,我说过我国目前并不是对市场化一刀切的问题,关键在于调控。

这其中涉及两个层面:

1)哪些领域市场化过度,哪些领域市场化欠缺

2)用怎样的市场化手段去推进“入局的市场化”

比如三座大山,房地产、教育、医疗就是典型的市场化过度。过度到娃娃读个书都可以卷成这幅模样。这些地方的市场化就该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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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可以用技术成果转化率来衡量一个行业的市场化程度。比如对于教育而言是存在技术的,比如各种学习方法,各种学习渠道与各种学习资料。

这些在被明码标价之前,都可以视为教育的储备技术。而市场化之后,诸如“李阳疯狂英语”这类教育版,实际上就是把这种学习技术进行贩卖,完成了教育技术的成果转化。

这种教育技术的成果转化虽然含金量很低,但野蛮生长的程度非常剧烈,以至于催生出“量子波动速读”这样丧心病狂的大忽悠。

严格来说,量子波动速读被大规模地标价贩卖本身也是一种技术成果转化,只不过这种技术是假的。但我们从中窥见教育产业对“技术转化”的疯狂程度,也足以说明这个行业的市场化程度是过激了的。

而在教育自身的技术之外,对于他行业的辅助技术的压榨和开放也能看出其市场化程度。比如教育产业对信息技术的吸纳就很猛,看看“学而思”这样的学习APP就知道了。

总之以技术成果转化率作为参考指标,可以判断出一个行业的市场化率是否过激。当技术转化率过高时,恰恰说明这个行业进入了市场化的内卷阶段,如果不加以降温,则其技术演化必然会被市场化的逐利与投机所吞没。

在这里同样可以用动静模型来解构,对于一个产业来说,经济效益是动,技术储备是静。如果过度追求经济效益,那么静侧必然会受到影响。

因为任何一个新技术的开发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和财力,不具备短期经济效益,所以如果一个市场过度强调资本增值,那么技术储备所需要的静侧肯定是守不住的。

现在反过来看农业。农业的科研成果转化率恰恰是很不理想的,也是老大难题。这主要还是受制于农业的产业特性。国家这几年也在大力扶持农业技术成果转化,让各大农科院的优秀技术能够真正走进市场,最终避免中国的农业技术被跨国企业给包揽的被动。

在纯粹的市场与资本逻辑下,农业是最不受青睐的那种。但这次疫情给予了农业一个转机,让那些习惯于短平快的投机资本看到了农业的强大稳定性与政策红利。

不过我个人始终不会看好由投机资本所推动的农业市场化,因为这些资本并没有战略格局,有的只是捞一笔就走人的南云忠一式的偷家猥亵。

温铁军教授的“两山债券”构想,其实就是从宏观层面搭建一个能够给予乡村振兴稳定金融buff的尝试。

这个立意是很高的,比起那些直接把资本从价值判断上打入小黑屋的二元对立一神教信徒们来说,温老显然更懂何为“理念因局而变化”的唯物辩证思想。

将金融驯服为三农服务的工具,这对于身处于三农之中的农业来说也是一样的。同样,将金融与市场化驯服为符合中国产业结构的工具人,对于大多数在“新自由主义”逻辑下受尽压迫的产业来说都如久旱逢甘霖。

农业技术的合理市场化,需要国家层面对于三农的扶持,同时需要保障农业相关行业的三要素(投资、消费、就业)稳定,不被市场逻辑下的强势行业给抽水。

具体怎么做,方法有很多,无外乎是把某些领域过多的水分一些到缺水的地方。做起来并不难,难的是人心和利益的阻扰。

总之,在面对农业问题时,必须首先跳出新自由主义的GDP至上的思维,然后要跳出市场化非黑即白的二元对立思维,真正做到唯物辩证,杜绝一神教的理念先行、

很多人一提马克思,想到的就是阶级斗争,万恶的资本家。但这只不过是马克思思想在当年欧洲那个局中的投射罢了。我在《天选与天道》一文中,从哲学角度解释过理念的本质。

阶级斗争的本质是服务于天道的变化,社会阶层的新陈代谢。这是一个极大的前提。斗争不过是实现变化的手段,如果狭隘地将其理解为阶级仇恨,万恶的资本家,那么我们极有可能重蹈某些不愿回首的覆辙。

斗争服务于变化,为了实现变化,斗争的对象也不是绝对的。就像资本一样,可斗之也可用之,关键在于如何驯化。公知的愚蠢不是让我们放弃更高维思考的理由,我们不能因为送走了一个矮大紧这样的低等级怪就沾沾自喜,这种三季稻心理对于我们的成长并没有太大帮助,顶多就是让大家乐一乐,嗨一嗨。

如果真的有所追求的话,那就认真理解唯物辩证的本质,学会入局思考,这样在面对真正强大的敌人时,我们才能做到不慌不忙,稳中带皮。

静止的理念只会带来死亡,枯荣轮转才是生命的常态。但变化并不等于虚无,因为虚无的前提是你始终在内心笃信着有那么一个永恒不变的理念。

如果将变化视为根本,那么变化反而能带给更为强大的精神依托,这种精神依托的载体就是天道。

如果深入理解,会幡然感悟天道是比一神教的绝对神更为炽烈的信仰,是没有主体与客体之分的,天人合一的心灵境界。

公知们常说中国人没有信仰,那是屁话,一神教的信仰在我这里就排不上号。天道作为一个深入中华民族文化骨髓的东西,恰恰保证了我们具有高阶信仰的基础,只是需要全方位地点亮罢了。

这种点亮,我称之为“天道觉醒”

这是一个需要社会各阶层,方方面面的点亮。是一场绝对不会亚于所谓文艺复兴、启蒙运动,21世纪最值得期待的思想运动。

当然,我承认我扯远了,回到农业身上,当天道的思想得以复兴,我们对农业的理解也自然会更加深刻。

在道与势上是明晰的,接下来,就需要在术的层面去多多实践,以一个农资人的身份去做些什么,为这巨大的涌动机器添加一丝隐秘如蝶般的振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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