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折千回不退:吴敦义2020年的最后一里路

据说吴敦义夫妇笃爱算命,在他2009年上任行政院长之前还曾亲赴香港,并算得自己有“皇帝命”。后来每次传出吴敦义有意参选总统,这一段逸事都会被媒体拿出来说,虽然大部分人也不会当真,但不少人还是会隐隐觉得,吴敦义注定会在台湾政坛上继续走下去。

事实上,早在2012年出任副总统之后,他就开始为自己更上一层楼积极筹备。作为备位元首,他不拥有实权,但仍然利用这一职位的荣典性质四处奔走,借以笼络各地、各团体。后来,他又利用许多选举辅选机会,为自己累积政治资源。即便是2015年他经过评估后,放弃挑战总统大选,他仍然还在台面下默默耕耘,为的争取东山再起的机会。2017年国民党主席换届,吴敦义更是当仁不让,一举拿下主席宝座,从此开始全方位的地方政治经营。

不过,吴敦义的媒体形象实在太差,即便是在九合一选举大胜的背景下,他的网络支持度还是只有1%,在国民党内部难望韩国瑜和朱立伦的项背。台湾媒体充斥着对吴敦义的嘲讽乃至贬损,因为吴敦义的好辩性格,让他得不到媒体的青睐,反而留下相当多的负面名句,比如他一直摆脱不掉的“白海豚会转弯”、“无薪假可得诺贝尔奖”,以及这次九合一选举期间引起一阵紧张的“陈菊母猪说”。许多民进党人更是直呼他为“白贼义”,让“白副”成了他的代名词,让人忘了他其实并不姓“白”。

但是,支持吴敦义的人却会有另一番不同的看法,要知道吴敦义也算是少年成名,因为一篇《台大人的十字架》而得到蒋经国的接见,后来也成为国民党接班梯队的一员,而且跟马英九一样有名。论资历,他先后担任过台北市议员、南投县长、高雄市长以及立法委员、行政院长、副总统,以及国民党秘书长和主席,可谓党政经历十分完整,即便是马英九都没有如此完美的履历。很多国民党人也说,吴敦义待人亲和,因此他也十分擅长镁光灯以外的人际往来。也正是因为这一特质,无论是国民党内还是民进党人,都没有人敢对他掉以轻心,咸认为他具有不可估量的政治实力,只是不显山露水而已。

吴敦义的政治操作确实足够低调,低调到许多国民党人都批评他在党主席任内毫无作为,在县市长党内初选阶段,甚至坐视蓝营内部分裂,很多人干脆将他称为“无主席”。这种说法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符合事实,新竹县的党内提名,国民党推翻之前的提名办法,由民调改为征召,一度引起国民党籍立委林为洲的强烈不满,甚至萌生退党参选念头,更让国民党的新竹县选情蒙上厚厚的一层阴影。除此之外,嘉义市、台东县、澎湖县的党内整合都出现问题,国民党内就对他不断提出批评,认为他存有私心,只想着为自己的总统大选铺路,丝毫不顾国民党的选举死活。

后来的选举结果证明,蓝营的分裂最终只是虚惊一场,国民党的候选人最终还是顺利赢得选举,所以党内也就不在追究他的责任,但即便如此,大多数人还是认为,这主要还是拜王金平的大力辅选所赐。当然,若以成败论英雄的话,既然选举结果是大赢,那么吴敦义自然也是受益者,最起码他的党主席职务可以高枕无忧,直到2021年任期结束。

不过,这些都是外在的表象。事实上,吴敦义的成果显然不止这些,因为吴敦义也深知自己的外在形象不佳,所以他在选举期间可谓低调再低调,但这并不等于他没有发挥关键作用。外人都看到他选战期间的失言,却忽略了他发表言论的场合,其实是非常小众的基层会面,而这种深入村里层级的深度辅选,才是吴敦义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在做的。

不光出力,吴敦义也出钱不少,众所周知,王金平在高雄为了帮助韩国瑜,自己出钱又出力,但外人有所不知的是,王金平的不少资金其实是来自于吴敦义的挹注。这当然不是说吴敦义才是韩国瑜胜选的最大功臣,事实上,韩国瑜与朱立伦的关系可能更为密切。吴敦义此举的目标主要还是王金平,因为对王金平来说,其在选战阶段虽然与朱立伦结成了战时联盟,但他显然没有要与朱立伦绑定在一起的意思,为了他个人的政治利益,把自己当成活棋,在朱立伦与吴敦义之间谋求平衡,并发挥关键助力的角色,才是最为有利的选择,因此,在选举期间,吴敦义透过资金支持,与王金平保留了未来进一步合作的机会,后续在党内初选中,吴敦义也势必会进一步争取王金平的支持。

因为民进党的施政不力,吴敦义终于等来了梦寐以求的机会,虽然他仍需面对朱立伦的严峻挑战,但吴敦义毕竟掌控党机器,仍有一搏的机会。一方面,他可以利用党中央主导提名规则的机会,为自己争取最佳的提名方式,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是,未来他也掌控不分区立委提名权,如同2015年朱立伦所做的那样,吴敦义也会利用这一权力,通过利益交换积极争取各地、各派系的支持。

而在此刻,吴敦义也已经开始启动初选工作。九合一胜选之后,国民党中常委姚江临提案,要让十五位县市长列入国民党当然中常委,众所周知姚江临是吴敦义的嫡系人马,此举意在将县市长纳入党务运作体系,也便于吴敦义就近进行权力运作。与此同时,国民党中常会也确认,后续立法院五席立委的补选提名将采取征召方式,这显然也是将主导权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做法,吴敦义也会借此机会安插自己的人马投入补选,或者借此机会进行地方派系的整合工作。显而易见的是,吴敦义的新一轮权力洗牌已经开始启动,十年磨一剑的总统竞选之路,如今终于要真刀真枪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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