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觉得巩立姣算“女汉子”吗?有记者提出这样的问题,合适吗?

@尉迟燕窝:

看记者采访巩立姣的视频,说“之前你是女汉子,接下来可以做自己了”,“接下来对女孩子的人生有什么计划”。然后她顿了好一会儿说“看自己的规划,真要是说不练了就减肥结婚生孩子,人生必经之路”。

于是记者又“开玩笑”说,“(男朋友)掰腕子掰不过你”之类。

不想针对记者个人,就不转出那个带姓名的视频了。因为不觉得这是记者个人的问题。这种刻板印象实在太常见,太典型了。女性运动员要被认为是“女汉子”,而“之前你是女汉子,接下来可以做自己了”“接下来女孩子的人生”,意味着,“女汉子”是不被囊括进所谓“女孩子的人生”的。

看得我心中暗道一声好家伙。为什么呢?显而易见吧,因为女性运动员的体型、发型不够“典型女性”,所以就被归为了生造出来的“女汉子”这一类。“女汉子”这个词,既不属于男性(汉子),也不属于女性(毕竟接下来才是“女孩子的人生”)。这里面暗含的性别观念是什么呢,女性只能有一种符合大众想象的“典型面貌”,不符合就不是“做自己”,就不是“女孩子”。而要别别扭扭给你归为一个两头不靠。

巩立姣不知道记者在说什么吗?当然。所以她停顿了好一会儿之后的回答,就开始说如果不练,就“减肥结婚生子,走人生必经之路”。这还不够,还要被记者再追加一个玩笑,可是“(男朋友)掰腕子掰不过你”。看,又是性别刻板印象。预设两性关系中,如果女性有力量,就是吓人的,有威胁性的,影响择偶的。其实也是在预设男性被女性的力量吓退。想笑,这种逻辑,真不知道是看不起女性还是看不起男性。

然后巩立姣还得回答“不会掰腕子的”。当然,大家都在笑。其实我不觉得有谁是故意要给谁难堪。但在这种“充满善意和祝福”的情况下,还是只给了女性一条路,只有一种标准,一种活法。做了奥运冠军路也没有更宽。更何况更多的选择本来就不应该要靠“足够优秀”赢得,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其实这些道理我相信有很多朋友都很明白,一说再说,看起来也是老生常谈。但看看我们的采访和新闻,这是孤例吗?我个人的感觉是,“女汉子”之类的论调一来再来,恰恰说明,认同这类“女孩要有女孩样”的刻板印象的公众,比如我们的父母同事朋友,在生活中能遇到的人,恐怕是大多数。

所以,我们倡导破除性别偏见,给女性更宽阔的选择权,不要看到女性就只看得到她们的择偶问题,这些观点需要一说再说。不止在网络上,也要去生活中,和更多的人沟通。仅仅批一个典型是不够的。我们可以从影响身边的人做起。让我们一起,改善身边的小环境,让它成为一个对女性更友好的小气泡。相信进步能够汇流,如江河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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