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公投绑大选——先从台湾年轻人的惆怅说起

台湾的年轻人对这次选举很惆怅，这并不是因为韩国瑜给他们的希望不够，而是因为公投案中的LGBT全部落马，并且在数据上完败，这对向来是时代弄潮儿的年轻人而言很受伤。

在台湾，挺同和反同争议的一个焦点，是同志婚姻直接修入民法，还是设专法。挺同认为，即便有了专法，但不入一般性的民法，同志依然没有实质上的平权。在公投门槛下调后，干脆付诸全民决议，但挺同团体显得过于自信，既然是公投绑大选，那么二者的选民结构重叠。40岁以上的中老年选民占了大多数，而他们之中的大多数又会对同志会戴有色眼镜。反观挺同的主力年轻人，自己在年龄层中不占优势，而这个议题的敏感性又意味着这个群体自己又不会意见高度一致。所以结构上就已经决定了公投的失败。何况，在之前的提同大游行中，各种妖魔鬼怪、奇装异服的行径，影响了社会观感，很大程度上冲击了诉求的合理性，使一些同情同志的人，也不会在此刻表态支持。

我倾向会以立专法的形式结束这一段时期的争论。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我的一位台湾朋友时，她则一脸委屈地说，自己是在做正确的事情，为什么要接受专法的结果。但是年轻人，政治本就是一个妥协的过程，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可以保障同性婚姻，而不是追求虚一点的民法平权。此前台湾大法官“释法”已经同意同婚，而公投案中又不反对专法通过，还是能够拿下眼前的成绩最重要。这次公投至少告诉台湾同温层一个道理，就是社会并不是围绕自己在转，你可以推动社会，也同时要遵守社会运作的游戏规则。用一句台湾人常用的话，就是多一些爱与包容。

再来聊聊公投本身。本次公投以拗口的问话和冗长的排队而被人诟病。为提高投票速度，以及避免投票出错，“中选会”允许选民带小抄进入投开票所。一些公投发起团体，会在投开票所外，为来往选民分发印有宣传自己议题的小抄。就选举规定而言，投开票所外三十米内要净空，为的是避免干扰选民投票行为。公投不算选举，各团体又不一定在限制范围内，公民团体小抄的诱导的合理与否，因而也被一些社会运动者质疑。

当然，从法律的的角度讲，除了“以核养绿”（废除电业法九十五条第一项：全部核能在2025年前停转）最终会有实际结果外，另外九条，当局只有政治责任，而没有法律责任，也就是说对公投结果可听可不听，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民进党此前表示即便奥运公投通过，也不会真的废除“中华台北”。花了15亿新台币的公投本质上就是一场大型民调。

不过即便是民调也有其自身的价值。台湾人自然会觉得这是民主政治的一部分，可以训练民主素养云云。但从大陆的角度讲，很难有这样比较准确把握台湾民心动态的机会。任何一次全民调，也难达到“公投绑大选”这样的接近民意。

其他案子再来说说大陆人民比较关心的奥运公投。在所有案子中，它是同意与反对相差最少的一个。但并不是真意味着台湾很多人要去“独立”。看待台湾问题时，除了“统独”视角，还要考虑其他因素。其实就算是台湾人自己，“统独”也只是诸多影响政治偏好和行为的要素之一。“台独”铁杆粉丝最多也就占社会的一成，其他人的国族认同态度受政治操弄影响颇大，因而也并不是固定的。公投接近500万的赞成人数，显然多了一些。实际上，在弥漫着讨厌民进党、甚至讨厌两党结构的台湾社会中，民众的政治行为很大程度呈现一种逆反心理。具体到奥运公投，这种心理活动就是你要公投正名，那我就支持通过，最后看你下不来台。在制定新公投法时，国民党也用过类似的手段，同意公投囊括领土变更案。本预计国民党会反对，而借机发难的民进党反而犯难，不得不剔除领土变更选项，搞得灰头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