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平台剧场暗中battle,该如何看待剧场化的未来?

■ 本期轮值毒叔 

李星文&谭飞&宋方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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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采访节选,完整内容请点击视频观看

只要“齁”得住,叙事硬伤不是事儿

李星文:昨天节目中主要说的是悬疑剧,其实他们也一直在做剧场,而且很多是甜宠剧。爱奇艺也刚刚开了一个“恋恋剧场”,由虞书欣和丁禹兮主演的《月光变奏曲》已经播了。在优酷,甜宠剧作为一个剧场已经很长时间了,而且优酷平台最主打的就是甜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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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而且成功的作品还挺多。

李星文:对。你们觉得通过剧场的方式,甜宠剧类型能不能做成?或者说这类型未来会怎么样?

宋方金:我觉得甜宠剧可能跟当代的消费主义,泛娱乐化的东西形成了某种共振。我看了几部甜宠剧,我觉得在戏剧高度上和叙事强度上,它没有多么戏剧本体化,但是可能它的粉丝文化,饭圈文化,再加上所谓的他们探索到的跟受众情绪之间的呼应,给我感觉它游戏感比较强。

李星文:你说的那是互动剧。

宋方金:不,我觉得甜宠剧也存在某种代入感。

李星文:现在的互动剧基本上都是甜宠剧。

谭飞:我最近也看过一部甜宠剧,我觉得可能在尺度上,甜宠剧迎合了现在所谓的主力观众人群中年轻人的某种诉求。

宋方金:我觉得做到了年轻人的某些概念,但是我觉得还真不是主力观众。

李星文:它几乎可以算是视频网站的主力观众。因为龚宇就说过,我们现在主要服务四类人,少男、少女、男青年、女青年,你想想可不是甜宠剧场占了这里头的半壁江山吗?少女和女青年一定都是喜欢看的。另外,它跟甜宠剧的大行其道,跟短视频所带来的审美趣味的变化也是有关系的。方金刚才说,甜宠剧没有很强的深度,也没有非常严谨的逻辑。而这些东西正是短视频的特点,大量的甜宠剧允许人们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看,男女主角可能随时四目相对就摔一块了,一不小心就吻到一起了,你不用去追究为什么俩人就摔到一起了,它可能本身所带来的这种移情效果和感官刺激,观众能get到就够了。

谭飞:它可能在某方面替代了原来的逻辑性和维度。可能现在网络观众是真不太在意逻辑性。

宋方金:我觉得还不是替代和无意识的东西。我和一些甜宠剧的主创们聊过,如果他们意识到逻辑对了,他们又随即破掉它。

谭飞:刻意把逻辑破掉。

李星文:而且视为反套路。

谭飞:他认为这样太顺拐了,不能太生活化了。

宋方金:而且他们现在是达到了某种量化的标准,哪部戏我就不说了,别给人家的戏造成什么影响。这是很有名的一部甜宠剧,它的制片人跟我说,第一季男女主一共吻了20次,第二季无论如何要吻到40次。

谭飞:吻的数量都要翻一番。

宋方金:对,因为第一季很成功,第二季给它加强度,至于他们能不能吻到40次,我们不管,我们要求编剧必须做到。这带来了什么概念呢?比如中央戏剧学院,北京电影学院来的编剧很难参与这个创作,因为老师教给他的是你要符合人物主线,符合心理和情节逻辑。但是目前的这一群创作者是什么样的呢?制片人怎么说,要求怎么样给他做到40次吻。

宋方金:现在甜宠剧的编剧,基本上很少有专业院校出来的。后来制片人就跟我说,“方金要是你来写甜宠剧,你就被淘汰了,因为你不具备我们写甜宠剧的素质。”它形成了另外一套他们自己的叙事技巧,而这个技巧专业人士是学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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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改还能“一飞冲天”?难上加难!

李星文:还有一个可以作为爆款剧场的题材,他们其实也一直在做这个题材,但是不敢把招牌打出来--耽改剧场。如果以目前这么高的成活率来看,如果真开一个耽改剧场,它有可能会超过悬疑剧场的热度。

谭飞:但是它肯定不敢明目张胆的。

李星文:在如此抑制的一个情况下,每隔一段时间你稍微手松一点放出一个来,它就会爆。这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现在耽改剧进入了新一轮的抑制过程当中,我想至少在今年之内,它申报或者是想申请上线应该是得不到批准的。所以,基本上悬疑和甜宠剧场算是成功了,哪一个可以成为下一个打响剧场的题材?我觉得还都在寻找。

谭飞:这个挺难判断的,因为跟政策也有关系。

宋方金:为什么迷雾剧场一马当先出来了呢?因为迷雾剧场它综合了悬疑、侦探、犯罪,我觉得它是天然的一个戏剧城池。另外今年的《御赐小仵作》这部戏是挺火的。

李星文:它是悬疑加甜宠。

宋方金:它为什么火?就是因为它有破案,也有甜宠。之所以这两个类型受欢迎,因为天然的它是一个故事发生的地方。假设你做一个生活剧场就相对困难。

李星文:它就有可能形成卫视的那种剧场了。看上去有个剧场,实际上是个筐,什么都往里装。

谭飞:可能在现在的语境下,没有你说的“生活剧场”这个词了,因为生活包含了甜宠、悬疑,它可能会被分得更细,会更直接地寻找到目标人群,可能这种类型只能有这么多戏。

情景喜剧遇瓶颈,总量不足且佳品稀缺

宋方金:其实我判断接下来会有一个剧场是能活的,就是小逗剧场。像沈腾的开心麻花系列,喜剧始终有一大批受众。而且要注意情景喜剧的复兴,因为情节喜剧的成功率是很高的。从《我爱我家》《家有儿女》到《炊事班的故事》等等,中国的情景喜剧并不是很多。拍了之后它的成功率很高,可为什么大家不继续拍呢?是因为它的盈利模式和商业模式始终做不起来,如果成立小逗剧场,并且形成稳定持续的情景喜剧,它肯定是能够打响这个市场。

李星文:应该说中国情景喜剧的精品率很高,赚钱率很低,比较成系列开发过情景喜剧的一个是英氏影视公司,就是英达系列,再一个就是尚敬导演的班底,《炊事班故事》加《武林外传》,他们都是批量生产过情景喜剧的。再一个是林丛的《家有儿女》系列,还有一个是《爱情公寓》。

李星文:情景喜剧一出生就是风华正茂,可后来产量有点跟不上。那么喜剧的这一批受众是谁来服务的呢?实际上近年来主要是靠喜剧综艺,比如《欢乐喜剧人》,《笑傲江湖》《王牌对王牌》。能在这些节目里做综艺咖并且做得好的也都是一些喜剧演员,比如沙溢、郭麒麟、宋小宝,还有沈腾、贾玲。所以我觉得应该把这些精兵强将调出来,好好地制作情景喜剧并将作品留存下去。

谭飞:而且这几年脱口秀大兴其道。可能脱口秀跟情景喜剧在某方面有能嫁接的地方,我觉得这里面可能包含了很多社会因素,大家对脱口秀的复兴也充满期待,因为脱口秀比较独立和自由,可能在某种束缚下,很多人喜欢这种释放感。

李星文:对,因为基本上脱口秀还是自己写自己演,除了过来客串的嘉宾是由别人来写稿。

宋方金:其实在线上的脱口秀基本上还是属于综艺性质,我看笑果文化做了一些专场,带有一点剧场的性质,而且他们现在也开始拍情景喜剧了。

谭飞:跟以前相比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宋方金:它毕竟要从碎片化走向叙事的完整化。刚才星文老师说得非常好,一些综艺节目是即时消费。像《我爱我家》这些,它实际上是对社会人生某种角度进行了一种观察,形成了一种思考。你当时看,会得到某些启发,你事后去看,你会对之前的历史、之前的社会有所认识。

李星文:这就是经典作品和即时娱乐的区别。当然你临时看可能也还过得去,在我来看密度就严重不够。有些艺人在综艺中抖一些小机灵,而且这些小机灵也是很消耗人的,不如把它放到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构也更严谨的一个情景喜剧作品里头,岂不是更好吗?

谭飞:而且现在情景喜剧也可以是碎片传播,即便被剪碎了也很精彩。

宋方金:你这又是在为短视频站台了。

谭飞:现在《四味毒叔》也在做一些节目碎剪,传播度非常高,我觉得我们要尊重某种传播方式,而绝不是讨好这种传播。

李星文:先让他们来买版权。

宋方金:对,我觉得谭老师你说的这个牵扯到很重要的长中短视频之中,比如咱们做了一个剧,它就被剪出那么一两段。现在,在短视频平台上,好多博主就靠剪辑这些长视频活着。

谭飞:靠流量挣钱。

宋方金:所以必须要有版权意识。

李星文:我觉得切条搬运肯定不行,没有任何劳动含量、技术含量。二度加工等于是你将你的心血智慧赋能了,或者是加持了这个素材,我觉得这个可以跟长视频探讨,就不要再搞切条搬运这个事了。

谭飞:所以还是要重视版权保护这个东西。

宋方金:最终这个行业怎么复兴,长中短视频可以互相借力,但一切都要在版权框架下进行的。

港剧让你“爷青回”还是“爷告退”

李星文:还是要各安其位。还有最后一个跟剧场有关的话题,其实优酷还有另一个剧场叫港剧场,我们童年少年时期看了很多港剧,有一大批观众打的是情怀牌,我估计谭飞应该是。

谭飞:对,我都看粤语的,因为我在广东生活过几年,我觉得粤语更原汁原味。而且现在TVB跟内地合作后,制作水准包括规模也大了很多。因为原来TVB是没钱的,很多都是内景制作。但现在能出外景,包括整个服化道都跟以前不一样,我觉得现在是内地电视在帮香港电视。

李星文:有这个成分,而且你说的也对,制作水准、影像水平都提高了,问题就是剧本水平不升反降了。一方面,它还是按照传统的老套的东西,再按到现在的时代背景上写一个故事,已经有点抓不住人了,爷青回,但也不是每次爷都能青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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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包括香港演员的青黄不接,熟脸演不了,不熟的你又不喜欢看。

李星文:对于写当代香港的题材,恐怕目前的创作人员还没有足够的把控能力和复刻能力,所以多少有一点尴尬。

谭飞:希望港剧场也有发展,我们还是喜欢看港剧,它还是很多粉丝的。

李星文:从类型、技术、专业的角度,他们确实有很多成功的经验。如果把这些东西都废了,其实香港电影的这些成功的经验会跟内地结合得很好。

宋方金:还需要一个磨合的过程。

谭飞:好,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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