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用主义哲学对我国近现代史的影响,兼论原教旨主义的危害

这里的实用主义,指的不是字面意思,而是一种起源于美国的哲学流派,十九世纪七十年代由哈佛大学的皮尔士创立,由詹姆士发展,并由杜威发展成为在美国影响最大的哲学流派,实用主义可以看成美国的半官方的哲学。

上面提到了好多陌生的名字,似乎这玩意和中国没什么关系,但是下面这个名字,胡适,这个各位总应该听说过吧?他就是杜威的学生。新文化运动时期,胡适将实用主义引入中国,杜威也曾经来华宣扬实用主义。《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这篇文章,宣扬的既是实用主义思想。

说了这么多,有人会问,这实用主义到底是啥样的,哲学书里面的定义,找本书或者网上搜就有了,但读者容易被绕进去,因为那种论述似乎什么都讲了又似乎什么都没讲,我就对比着马克思主义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和马克思主义类似的地方,实用主义也是一种唯物主义,也遵循辩证法,但在认识论方面不一样,它遵循的是不可知论。具体来说,它承认世界是物质的,世界是联系发展全面的,可重复性也是存在的,实践可以发现经验,有的经验适用范围窄,有的广,拓展实践会获得适用范围更广的经验。但你问,随着实践的深入,这个经验会不会趋近于某个终极的规律呢?对不起,它不承认有这种规律存在。

具体到现实中,他们认为所谓的理论,那只是对实践的解释,对已有的实践的重复,你当然可以用理论指导,但对于新的实践,新的领域,对不起,旧的理论就是废纸。

实用主义思想到底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有没有过影响呢?当然是有的,“实事求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等等,这些都是实用主义中的可取的地方,也被我们拿过来发展了。原版的马克思主义你可以参考陈独秀的思想,不过四一二之后,这东西到底能不能救中国另说,先琢磨琢磨怎么在中国活下去吧。。。

不过说实话,现在我们讲的毛泽东思想的实事求是,和实用主义里面的还是有些区别的,不能随便找爹,因为毛泽东思想也是马克思主义的继承和发展,不可能把可知论丢了。但新的思想和原版的马克思理论还是有一些不兼容的,矛盾集中于在全新的实践过程中,全新的领域内,理论指导实践要把握一个“度”,经验丰富理论也要把握一个“度”。理论管的过死,就会变成教条主义,失去活力,退出历史舞台;把理论丢在一边,就会变成经验主义,架空理论,甚至最终爆发颜色革命。但是这个“度”你怎么掌握呢?有啥合适的方法么?

事实上,建国后的两次重大历史问题,都是这个度没掌握好的表现。

大跃进,就是经验主义横行,忽视客观规律,事实上也破坏了社会化大生产,毕竟由于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情况,他们实践得到的经验显然也不能完全相同,进而导致世界观撕裂,指望这些思想完全不同的人搞合作?跨省市县的有效交流估计都做不到。有人把大跃进问题归结为放卫星,并假设如果没人放卫星,问题就不存在了,但按照我这种方式分析,即使没有人放卫星,最终也会出现效率掣肘的问题。

文化大革命呢?正好另一个极端,是教条主义横行,但真理是与时俱进的,不是一成不变的,一味固执的坚守所谓的真理,却不发展它,那么必然结果就是,随着实践的拓展,那些所谓的真理也变成了教条,最终结果仍然是忽视了客观规律。

以前的政治运动,动不动就会讨论姓资姓社的问题,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上纲上线,这种看法并不全面,别忘了,开头我讲过,实用主义事实上是美国的半官方的哲学流派,如果我们把马克思主义偷换成了实用主义,那和走资还真是说不清楚。

作为一个政治家的悲哀,便是不能随意反思自己提出的东西,否则会造成政治动荡。。。毛如此,邓也是如此。

邓小平重新确立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发展路线,但就这个问题来说,实际上是让问题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但我认为这不是简单的轮回,因为他已经发现了理论体系的不完备,也就是那个“度”很难掌握,他的历史贡献呢,实际上就是实际操作一下掌握这个“度”,至于如何掌握这个“度”,要遵循什么样的原理,那就只能留给下一位领导人了。

“度”这个说法还是有点抽象,而且似乎很难解决,因为这需要把很多复杂的因素进行量化、取舍,而且还要统一标准,否则就变成“人治”了。但是呢,从问题的源头开始,一切反而变得豁然开朗了。问题的关键,无非就是主义之争(当然这个主义并不是只有有限的那几种选择,也包括我们想要的那种融合了实事求是精神的马克思主义),啥叫主义呢?其实就是“至上”。换句话说,我们这个党,到底要代表谁的什么?而且要具体的讲出来,不能老是在哲学上面打转。邓之后的江主席,给出了他的答案,既三个代表重要思想。

再之后呢,如果你是党,根据新的实践,提出新的理论,你会止步于此么?如果你认为你搞出来的东西是科学的,那似乎还差一步,归纳出来了新理论总是要演绎的,新的理论总是要用了才知道好不好用,这便是江之后的领导人要解决的首要问题,胡锦涛的科学发展观既是他的回答。

再然后呢?经历了这么一轮以后,我不信这新理论一点问题都没有,事实上也是存在一些未解决的问题,那么看起来又回到了原点,这便是一轮循环。每轮循环都彻底解决了一些问题,每轮循环都会带来新的问题,每轮循环大概要3个领导人,一个做示范,一个定调,一个发展。每轮循环大概要30-40年时间。

如果借用机械里面的死点这个概念,最容易卡死的地方就是每轮循环的第一任领导人期间,因为面对新问题,这个时候往往是没有什么经验的,认清这个规律,如果想搞颜色革命,就要挑这种时候搞。

我们国家花了这么多年搞出来的这套实践体系,就是为了和原教旨主义斗争的,经验主义和教条主义,两个极端都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从建国后的两次重大问题能看得出来,但在把握清楚这个度的时候,来自两种不同的主义的元素都可以发挥各自优越性。

马克思主义的可知论部分,可以统一标准,适合大社会生产,也适合大科学、大工程研究,但要注意避免会战式的生产和科研攻关。

实用主义元素,其实是适合广范围的科学研究和产品的深度打磨的,但是,在大工程上面,这是个弊端,因为大搞实用主义,会导致不同技术路线难以统一标准,互相扯皮,推高工程的整合成本。

其实现在美国搞的也不是纯粹的实用主义了,纯粹的实用主义在冷战期间被苏联卫星火箭这种大工程糊了一脸之后,也被发展了,现在是新实用主义,不过看现在这种原教旨主义在世界发展的架势,他们似乎也没搞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现在,他们也是在他们的死点上。

原教旨主义这种东西嘛,看着挺忽悠人的,但谁碰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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