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化一下:阴阳怪气针对中国,G7还剩多少气焰?

大家好,我是在观网陪您看世界的谷智轩。刚刚过去的周末,七国集团首脑峰会在英国康沃尔落幕。在这次峰会上,拜登宣布“我美国又回来了”。几家领导人合计了一番,发布了一份公报,足足有25页,其中阴阳怪气地对中国提出各种批评和要求,但也没绕开新疆、香港、台湾这些话题,再就是炒作“第二阶段新冠疫情溯源”,西方的老剧本了。他们这次整出的唯一一点“新活”,就是美国打算搞一个基建计划,号称要帮助发展中国家改善基建,美其名曰“重返更好世界倡议”,摆明了要抗衡中国、对标我们的“一带一路”嘛。相比美英加的“强硬”,欧盟三国则要含蓄得多,明里暗里表示不想跟中国对抗。本期《消化一下》就和大家聊一聊,G7这个“秀场”,如今还剩多大意义。

G7机制起源于冷战,上世纪70年代初,尼克松是时任美国总统,当时的美国,还在东南亚的雨林里和越共打游击,打着打着,就把自己在布雷顿森林会议里建立的美元-黄金本位制给打崩溃了。1971年“尼克松震荡”,宣告了布雷顿森林体系的终结。而同一时期又发生了什么事呢?阿拉伯国家不满美国在“十月战争”中偏袒以色列,大幅提高油价价格,引发了石油危机。石油危机随后发展成经济危机,始于英国,逐渐蔓延到了整个资本主义世界。

一些西方国家忽然意识到,必须得有个新的协调机制,不能一直骑着“美帝”过河吧?1971年和1973年,基辛格两次呼吁召开西方国家首脑会议,首先得到了法国的响应。1974年,在加勒比海东部的马丁尼克,时任法国总统德斯坦与美国总统福特会晤时,提出了召开首脑会议的设想,得到了福特的首肯。1975年5月,德斯坦又向基辛格说明了召开首脑会议的想法,得到美国许可后,同一年的11月,西方六国首脑在法国的朗布依埃召开了首次会议,这就是G7的前身。

G7会议的出现,本身就是美国实力相对衰弱的体现。美国的工业生产占世界工业总产值的比重,从1948年的百分之54.6,下降到了1970年的百分之37.8;而日本和西德,从1948年的不到百分之5,上升到了1970年的百分之9.5和百分之10.1。西欧和日本的经济复兴,降低了西欧国家唯美国马首是瞻的意愿,越来越希望以平等的身份和美国展开对话。美国也心知肚明,正需要借着法国的提议,名正言顺地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不过,当七国集团领导人聚在一起开会时,谁是哥哥谁是弟弟,还是一目了然。

G7的座次排序就很能体现这一层意思。按理说,G7每年举办一次领导人峰会,各国轮流来当东道主,但谁先谁后呢?法美英德日意加,“列强”开会,得讲究个名正言顺。法国是倡导者,所以排在第一;而美国虽然实力最强,却甘愿排在第二,主要突出一个谦虚。而美国之后,英德日意,又是按照实力排列的座次。加拿大本来是没有的,1975年首次召开六国首脑会议的时候,福特提议让加拿大也来,但德斯坦不同意,顾及到东道主的脸面,美国也没有继续坚持。但第二年,轮到美国自己召开峰会时,他们就不客气了,强行拉加拿大入坑,G6变成了G7,还就这么固定下来了。而加拿大只是个弟中弟,所以就排在最后。这么一个座次排列,既突出了“平等公正”,又体现了“地位尊卑”,实在是妙啊。

G7峰会从1975年开始,办到现在,已经是第47届了。能顺利玩到今天,就在各国不会形成有法律约束力的国际承诺。所以大家在新闻上,总会听到什么“联合宣言”、“声明”、“公报”、“倡议”什么的,其实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大伙儿终于达成共识了,未来就这么办,当然,能不能办到,那还是另一码事,总之态度还是要先摆出来嘛。咱们说得高情商一点,那就是G7机制具有“充分的灵活性”,矛盾小的时候,大家笑呵呵地开会,完事发表个共同公报,大谈价值观的同时,还顺便展望一下未来;矛盾大的时候,可能连公报都没有了,撂出个宣言就当完成任务,这也算是G7的“长寿密码”了。

从1980年威尼斯七国峰会开始,在美国的力推下,G7峰会一改以往只谈经济不谈政治的格局。那一年,G7发表联合声明,反对苏联入侵阿富汗、谴责伊朗扣留美国外交人员、呼吁共同抵制1980年莫斯科奥运会,开始慢慢从务实变成了一个务虚的平台。换句话说,比起实际的作用,G7更像是一个展示态度的舞台。

既然是“展示态度”,那这个态度究竟是谁的,就很重要了。这一点,从G7会上的提案上就看得出来。每年峰会上,提案最多的就是美国,凡是美国希望的议题,基本都能纳入峰会的讨论范围。而法国、德国和意大利通常会先在彼此间沟通,取得一致后再提出议案;而英国、加拿大则会在提案前,先征求美国的意见,力图和美国保持一致;日本则很少独立提出议案,通常跟在美国后面。从结果上看,最终讨论通过、成为“共识”的,也是美国的提案最多。

冷战期间,每当要和苏联进行磋商时,美国都会先听取G7其他成员的意见。1985年,美苏两国举行历史性峰会之前,里根还专程在纽约听取了G7其他成员的意见,回头再去找戈尔巴乔夫谈判,潜台词很明显:“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是代表了整个西方来和你苏联谈判的”。

苏联解体后,G7信心大增。按里根的话说,冷战的结束,离不开七国集团的紧密团结。作为冷战的“获胜方”,G7开始膨胀了,想从一个单纯的冷战工具,转型成“全球治理中心”。1991年,七国集团邀请俄罗斯参加首脑会议后的对话;1998年,俄罗斯成为正式成员,G7变成G8,议程也从单纯的冷战对抗,开始囊括气候变化、粮食安全、公共卫生这些全球议题。当时还有人畅想,拉俄罗斯进群后,再想办法把迅速发展的中国也拉进去,变成G9,全球治理不就齐活了吗?这么想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美国人心不足蛇吞象,一方面想要拉拢俄罗斯,另一方面还在加紧北约东扩。美国压根不想搞什么全球治理,只想赢两次。再加上冷战后,美国毁约,没能按照承诺给俄罗斯援助,这一下又把俄罗斯推向自己的对立面,双方没法合作。得不出共识的G8,很快就玩不转了。

2014年克里米亚危机后,美国找了个借口,直接把俄罗斯踢了出去。少了俄罗斯的七国集团,觉得自己又能玩得转了,但万万没想到,更大的危机还在后头。

就如何“处理”俄罗斯,参会的七国本来就各自心怀鬼胎。当时的欧盟28个成员国里,6个国家天然气百分之百依赖俄罗斯,12国对俄罗斯天然气依赖率超过百分之50,而欧盟领头羊法德,都是俄罗斯天然气的大买主,不断强调全球治理必须要有俄罗斯参与,主张给乌克兰局势降温。而日本呢,一方面希望获得“美爹”的支持,但另一方面,又希望解决与俄罗斯之间的北方四岛问题,不太愿意蹚克里米亚的浑水。现在好了,美国带着加拿大自作主张,强行把俄罗斯踢走后,欧洲没得到什么好处,反倒让七国集团变得更像是美国的附庸。

但更大的问题还是来自G7内部。冷战结束后,世界体系成型,经济全球化加速,发达国家开始向“资本洼地”转移产业,美国五大湖、德国鲁尔区、英国“红墙带”,老工业区都面临衰退。对资本主义世界秩序最大的质疑,恰恰是从资本主义世界顶端的七国集团内部产生的,精英阶层一方面指责新兴国家“剥夺”了他们的就业机会,而当新兴国家试图发展高端产业时,又遭到了他们的围追堵截。资本主义世界市场扩张的结构性矛盾,与资本主义阵营事实上的反全球化一结合,最终促成了“懂王”的上台。

到了特朗普时代,美国染上了“退群”的瘾,“懂王”不愧是“资本主义总加速师”,接连退了巴黎协定、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还有世卫组织,油门踩得是一脚比一脚深,我只感觉到快。在“懂王”的不懈努力下,G7直接玩崩了,2017年G7几乎没成果,2018年更是给我们贡献了世界名画:《默克尔怒斥特朗普》。2019年8月,G7峰会在法国的比亚里茨举办。早在这次会议举办之前,主办国法国就有种预感,看样子这次是吵不出个结果了。为了避免尴尬,法国提前声明,这次的峰会不会发表联合公报。最终也确实是这样,各国领导人在比亚里茨待了三天,最后只发表了一份仅有一页的领导人声明。

从经济上看,G7成员国占世界经济的体量越来越小,而有新兴国家参与的G20分量越来越重,成为国际经济合作的主要论坛。G7如今的作用,主要是给各大媒体和段子手提供素材。去年因为疫情,峰会直接被取消了。

到了今年,拜登宣布“美国回来了”,极力渲染“西方团结”的氛围。G7才终于通过这么一份公报,内容还是涉港、涉疆、台海、疫情溯源等等老调,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政治上唯一一个“新活”,就是美国的大基建计划。这个计划全称叫作“重返更好世界倡议”(Build Back Better World),简称“B3W”。“Back”这个词用得就特别灵魂,是不是有美国人怀念good old times 内味儿了?按照白宫的说法,G7各国要在气候、健康、数字技术、性别平等方面投资,还要带动私人资本,在全球投资基建。而在指导原则里,第一条不是什么帮助发展中国家摆脱贫困,而是要求“价值观”驱动。翻译翻译,其实就是对标中国的“一带一路”,要搞“民主的大基建”。真是风水轮流转,之前是中国摸着西方过河,现在轮到他们摸我们了。至于具体怎么实施,直到这会开完,G7各国也没拿出个计划。媒体也知道,G7已经谈不出什么新花样了,与其去关注一份又臭又长的《共同公报》,还不如挖掘一下各国的第一夫人穿了些什么,英国女王又说了什么俏皮话,没准还更有热度。

虽然G7在政治上成不了气候,但经济上还是干了一件好事:各国达成协议,要统一给跨国公司执行至少百分之15的税率。虽然跨国公司还有很多门路避税,但这个协议,至少给限制这些大公司开了个好头,我觉得这一点我们也可以跟进。

说了这么多,总结一下,虽然拜登嘴上说着美国回来了,但以美国为首的七国集团早已风光不再,带头大哥难掩心有余力不足,只能拉着小弟,搞搞“小团体”撑场子。巧的是,就在上周,我们的“老虎杨”应约同美国国务卿布林肯通话,掷地有声地表明了我们的态度:世界上只有一个体系、一种秩序,那就是以联合国为核心的国际体系和以国际法为基础的国际秩序,而不是少数国家主张的所谓体系和秩序。真正的多边主义,不是基于“小圈子”利益、“集团政治”的伪多边主义,更不能以多边之名行单边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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