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么,让李安大受震撼,感觉失去了童贞?

文/易碎

李安,著名的华语电影导演、编剧、制片人,也是当今影坛最著名的华人之一,被国内影迷称作“华人之光”。

从影至今,李安共收获3座奥斯卡金像奖、5座英国电影学院奖、4座金球奖、2座金狮奖、2座金熊奖。最近,又获得了第七十四届英国电影学院奖终身成就奖,成为第一个获得该奖项的华人导演。

不过,相比获奖的新闻,最近李安还是更多地出现在各种表情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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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G 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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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改Ver.

这个表情包出自纪录片《打扰伯格曼》(2013),李安在里面评价瑞典大师级导演英格玛·伯格曼的作品《处女泉》时说:“我连续看了两次,看完动弹不得,仿佛被导演夺走了童贞。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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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夸张的语言,这个表情包最近频繁被用来形容看到那些让人感到不明觉厉,或是难以置信的情况时的心情,比如“看到隔壁同事每天吃麦当劳和汉堡王,却完全没变胖,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当时,59岁的李安已经凭借《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第85届奥斯卡金像奖的最佳导演,并提名了当年的最佳影片,已然是当年最炙手可热的电影导演,但在伯格曼的《处女泉》面前,59岁的李安表现得像个“迷弟”,不惜“大尺度”安利这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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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究竟是怎样的作品,让李安大受震撼,仿佛被夺去童贞?

《处女泉》出自瑞典导演英格玛·伯格曼之手,于1960年上映,和他在1975年完成的另外两部影史经典——《第七封印》和《野草莓》一起,并称为伯格曼的“神之沉默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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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女泉》的故事简单而怪异,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关于信仰崩塌和复仇的故事——主角农场主陶尔夫妻是虔诚的信徒,他们的女儿卡琳有着如花的容貌和纯洁的人生,而有孕在身的养女英格丽却性格放纵,她嫉妒并诅咒着卡琳。当两人结伴出行至一片森林时,林中的三个牧羊人强暴并杀死了卡琳,掳走她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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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之后三名牧羊人却又投宿到不知情的陶尔家中,向陶尔妻子兜售卡琳的衣物。得知一切的陶尔愤怒地徒手撼动一颗白桦树苗,用树枝抽打自己、用白桦树叶清洗身体,如同“受洗”一般,随着信仰的崩塌,他决心破戒完成自己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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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女泉》充满了宗教元素,虔诚的陶尔全家为耶稣神像祈祷,只有身为“处女”的卡琳才有资格为圣母献礼,母亲用蜡烛灼伤自己替上帝受苦......越是渲染陶尔一家的宗教虔诚,当悲剧降临在卡琳这个无辜者身上时,对神的怀疑和信仰的崩塌来得就越迅速。

片极富北欧自然主义拍摄风格的美感,黑白分明的光影体现了黑泽明对伯格曼的影响,简洁的镜头语言诉说着黑暗的故事。

伯格曼是个彻底的怀疑主义者,他既不能简单地把自己归纳为无神论者,又对任何虔诚的信仰抱有怀疑,因此他的电影充满了信仰的失落,宗教的无意义,人的渺小和无能为力,无可奈何,却又迸发出反抗。

对于“英格玛·伯格曼”这个名字,怎么样的介绍都显得多余,伯格曼有多伟大、他的电影有多牛逼、他是多少当代知名导演心中的神……即使我们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也不妨碍我们了解——伯格曼是电影大师中的大师。

《处女泉》无疑会被划分到艺术片或者文艺片领域,深刻伟大的隐喻始终晦涩难懂,对于伯格曼这种级别的艺术家来说,魔咒只会更残忍。

所以我只能羞愧地承认,自己在大学电影鉴赏课第一次观看《处女泉》时陷入了昏睡——在被爆米花电影轰炸视觉神经的今天,要想完整地观赏伯格曼的作品,不可避免地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但艺术片的价值往往并不在于解答导演抛出的问题,而是抛出问题后产生思考的过程,对普通观众如此,对18岁的李安同样如此。

18岁的李安第一次在放映厅看了《处女泉》。

电影结束后,他整个人瘫坐在那里“不晓得什么打中了我。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会有人用这么美的方式去问这样禁忌的一个问题。我说不出来,就坐在那边又看了一遍。看了两遍,我还是不晓得什么打中了我。只感觉人生好像从此就变了。”

 这是李安第一次感觉到,拍电影的人除了娱乐观众,还可以做这么大的事情。“我想不只是对拍电影的人,任何看过他电影的人都会受到很多的启发,尤其是精神层面上。”

在看完两遍《处女泉》之后的第五年,李安决心前往美国读戏剧导演专业,可以这么说,伯格曼的电影影响了李安开始电影生涯,让他了解真正的好电影所能传达出的东西。

在许多年以后,2006年,正在筹备《色·戒》的李安因内心的纠结和矛盾而一筹莫展,后来的整个拍摄过程李安几近崩溃,但在那个时候,他经过朋友引荐,得以前往英格玛·伯格曼独居避世的瑞典法罗岛,去见见自己的精神导师。

这次有些冒失的见面得到了好的回报,88岁高龄的伯格曼给了李安一个热情的拥抱,李安像个小孩儿一样伏在这位瑞典老人的肩上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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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见面之后的第二年,89岁的英格玛·伯格曼在睡梦中离世,李安得知消息后一度因此停工,但最后还是完成了《色·戒》。

谈到拍摄《色·戒》的挣扎,李安坦言:“我是在拍这个片的三、四年前看了这本小说,但这篇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不过当时没想要拍,只是觉得愤怒,真是的。抗日抗战是中国最神圣的一场战争,却用色情小说的方式……我从不觉得张爱玲会写色情,但这本我基本上觉得是黄色小说,而且很不诚实,拐弯抹角的地方很多,绕着我又绕出去。”

“但我还是三番五次地去想拍,老实说,我觉得拿到奥斯卡好像就可以拍了,舍我其谁!我必须挑战它。你们年轻人不晓得那时代,起码我听父母那代说还有点间接印象,再不做,这段就在中国历史消失,就是这么一个想法。但我其实很不愿意去拍,因为它非常大逆不道,可是我又感受到这是中华民族的共业,很像一个鬼缠着我。”

“越不想做、越觉得奇怪的东西,相反地越有吸引力。基本上我很像王佳芝啦,是个好人去拍坏人,好女孩去演坏女孩,结果坏女孩才是最真实的自己,只有透过演戏才能触摸到不敢面对的真实自己。这主题对我非常重要。”

也许正是那次和精神导师的见面,才帮助李安坚定了真实的自己,李安曾说伯格曼的拥抱很柔软,像母亲。

说到底,李安确实是个可爱的导演,你能在各种地方看到和他相关的表情包,他真实得就像面镜子,却又时刻保持着赤子之心,可能这就是为什么他能被大众称为“华人之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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