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吧”上线12天下架, “中国版Clubhouse”真的是一门好生意吗?

文 | Mia

上线12天,“对话吧”App在全网下架。这款产品曾在春节期间火爆一时,被认为最有希望成为“中国版Clubhouse”,为何只是昙花一现?

其原版Clubhouse可谓是今年最炙手可热的明星公司。从去年5月至今年2月,Clubhouse 的用户数翻了1000倍,去年底估值约为10亿美元,于2月完成1亿美元B轮融资。数据统计机构 App Annie 近日发布报告显示,截至2月16日,Clubhouse在全球的下载量已超过810万。其用户数量在16天内的增长率达到了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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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ubhouse重新点燃语音社交风口,火热程度引来了无数追随者。罗永浩在微博上表示:“我知道的就有几十家在抄,春节都不休息了。”映客之外,阿里、36氪、小米等多个玩家纷纷加入这场开年大战,“中国版Clubhouse”是否是个伪命题?

36氪瞄准创投圈,米聊复活:“学徒”众生相

这是一场人人均欲分一杯羹的盛宴,只是参与程度有所不同。快手、微博选择了浅层次尝试的“蹭热度”,大年初一,快手策划了一场语音直播活动《大家说》,微博发起了#直播连麦春节档#。而映客、36氪、阿里等则选择了独立开发App,深度参与。

平等交流,实时沟通,这或许是Clubhouse的最大魅力。它对开发技术要求的门槛并没有那么高,甚至据说“有人50个多小时就写出了类似的代码”。

被质疑为“像素级雷同”的映客“对话吧”APP同样开发时间颇为短暂。错过了抖音的映客决意“砸下40亿”。据对话吧项目负责人江宇航表示,同样需要邀请码的新语音社交软件软件“对话吧”从2月3日开始研发,用4天就完成了开发,2月9日提交了第一个版本,赶在2月11日之前火速上线。之所以要赶在春节前上线的原因是“速度很重要,谁先打出来,可能就先发制人”。

2月20日晚上,或许是为了复刻马斯克对Clubhouse的带动作用,映客创始人奉佑生组了一个大佬局:除了邀请创投圈的朱啸虎、周亚辉、杜永波,他还请到了《最强大脑》主持人、复旦大学副教授蒋昌建,知群CEO马力,当日的主题是“在中国能做成一个Clubhouse吗”。周亚辉认为其运营门槛很高,“特别不建议创业公司做这个产品,门槛很高,留存很差,创业团队会死得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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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款软件的推出,一度带动映客股价上涨近21%。然而仅仅12天之后,2月22日,“对话吧”被下架,映客方面表示原因是在进行技术调整。

36氪旗下金融数据服务平台鲸准,也在2月21日,推出了一款定位于创投圈和互联网圈的多人语音社交产品——Capital Coffee,正式在IOS端开始内测,其宣传语为“听见资本的声音”。借助于36氪在行业内的资源优势,启动初期邀请诸多行业高层参与,推动产品传播和用户增长并不是难事,困难的是如何提高用户留存。

另外,近日有消息指出阿里巴巴正为一款语音社交应用程序 MeetClub 进行内部测试,有测试用家分享了一些程序截屏,接口与 ClubHouse 差不多完全一致。

今年1月20日,米聊发布公告称,因业务变动,米聊将于2021年2月19日关停。2月26日,米聊团队发布《米聊,重新出发》的公告,称“新米聊”再次上线,其全新定位是一个面向专业人士的语音聊天App。

站在映客和36氪的角度,追赶风口的动力不难理解。映客近年来深陷秀场直播逐渐过气的困境,抖音快手抢走了大部分直播市场份额,同类平台如YY选择了36亿美元卖身百度,陌陌此前创始人唐岩换帅为王力。而映客的月活还不及前两者,2020年年中报显示其月活为3297万。映客急于在2019年收购陌生人社交软件“积目”,以及推出一系列新产品都是出于同样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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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科创媒体为主体的36氪,在资本市场上并不被看好,上市首日即破发。36氪2020年Q3财报显示,它当前仍处于亏损状态,净亏损1400万元人民币。因此,36氪也在不断尝试拓宽商业变现的路径,包括专注联合办公的氪空间,以及提供金融服务的鲸准等等。

而不差钱也不差流量的阿里,入局音频社交领域的原因或许是一直以来对布局社交的渴望。从来往,唱鸭,real如我到Meetclub,阿里从未放弃社交。

总的来看,由于号称“首个中国版Clubhouse”的对话吧上线后表现不尽人意,且审查严格,成本高昂,基于种种顾虑,有许多国产追随者仍然停留在内测或研发阶段。

蜂拥而至的中国学徒,谁将成为“社交新宠”?

“这不就是我们小时候流行的语音聊天室吗?”资深互联网用户Seven回忆起了自己青少年时期在“九聊”玩过的方言对骂,以及后来经历的YY语音房。但是他也承认,这几者之间的思维开放,火花碰撞程度无法相提并论。

“在朱啸虎周亚辉那场下载了对话吧,之后用得就少了,跟CB比,房间数量,有趣程度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这是一名用户的反映。

所以差别究竟在哪里?最根本的或许还是“社区氛围”。如果说源于精英俱乐部的邀请制,为陌生人社交平台增添了一分熟人社交式的信任感,保证了用户质量,在席卷亚洲之前,诞生于2020年3月的Clubhouse,在吸引优质用户入驻方面作出了更多努力。一手孵化它的投资人——硅谷风投A16Z的合伙人
Andrew Chen 不仅给钱,更是每天七八个小时在线,并拉来了自己的人脉,随后越来越多的艺术家,演员,名人入驻,形成了雪球效应。

上面有皮卡丘房间,来自不同国家的用户24小时发出“Pika Pika”的叫声。有“养心殿”房间,最近正在举办选妃活动。还有人探讨着哲学,灵异经历,品酒,音乐,可谓包罗万象。Clubhouse正在成为亚文化圈层、小众精英圈层,展开高质量社交的归属地,不满于国内社交软件的简体中文互联网用户们集体出逃,用创意制造了一场场行为艺术,是否在使用Clubhouse俨然为了社交货币和身份标签。即便被嘲在国内成为一场精神贵族的硅谷崇拜狂欢,但不可否认语言类节目,知识分享,艺术娱乐在上面均有发挥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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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解决了内容供给,中国追随者们需要认知到的是,国内用户土壤不足,没有俱乐部文化、鸡尾酒会文化的现实。农村包围城市的在国内的可行性是一再被验证过的铁律,所有带有“精英”标签的产品大概率只能自嗨乃至消失。思维创意的强输出依赖于各圈层多维度的自由激荡,如果只是KOL、创投圈大佬作为主力输出,普通用户“失声”,那么这类音频社交只会越来越近似于“线上演讲”。

变现也将是资本追逐的热浪过去后,Clubhouse和它的追随者们有待解决的问题。加入商业广告势必会影响交流质量和社区氛围,而语音社交的运营开支又很大。据几乎与Clubhouse同时起步、现已关停的国内语音社交软件“聚聚”创办人Joshua在iFeng科技的采访中提到:“(提供技术支持的)声网价格是
0.007 元/分钟,拿一个房间里有 1000 人、持续时间为 2 个半小时来计算,单是为这一个房间的付费就是 1050 元。”

变现难题,高昂的服务器运营成本之外,“中国学徒”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一个难题是审查困境。Clubhouse因公开谈论敏感话题而被屏蔽,第一个吃螃蟹者——一个连名字都致敬了Clubhouse的微信小程序“Clubhorse”,在上线首日就被微信封禁了。相比直播平台所面临的种种限制,语音社交面临的监管难度只会更大。

如何监管多人语音社交的“尺度”是一个问题,而匆忙赶工下糟糕的用户体验也是普遍存在的问题,例如卡顿,从设计界面到产品功能的普遍同质化。

虽然复制“下一个中国版Clubhouse”大概率是一个“看上去很美”的伪命题,但这一波热潮至少对于音频市场是机遇和好消息。硅谷的投资人们有一个比喻,将占用用户注意力的内容称之为“石头、沙子和水”,石头是长视频的大块内容,沙子是短视频,而音频,很有可能就是水。比图文更有情感感染力,比视频更低一重维度,不需要同等注意力,意味着陪伴感十足的音频几乎可以24小时融入所有场景当中。

随着孤独经济盛行,“耳朵经济”概念被一再强调又被一再质疑,字节跳动去年推出“番茄畅听”,腾讯音娱以27亿元收购懒人听书,时至今日,随着Clubhouse爆火带动荔枝股价上涨,音频赛道仿佛迎来了新的曙光。疫情常态化的态势下,音频软件将会更受欢迎。

一款现象级产品的诞生,需要时运,也需要摆脱常规想法桎梏,以及不被“短期内无回报只烧钱”吓住的勇气。——如果说Clubhouse留下什么启示的话,那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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