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化一下：美国“抗疫州长”人设崩塌，“懂王”竟是我自己？

大家好，我是在观网陪您看世界的谷智轩。正当大家还在欢度元宵的时候，大洋彼岸的美国，新冠累计确诊已经突破了2800万，死亡超过50万。更令人糟心的是，纽约州州长，安德鲁·科莫，近日被曝出瞒报疫情、欺凌下属，还被前助手指控性骚扰，一下子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相信不少朋友还记得，科莫在疫情最严重的时候，抨击懂王抗疫不力、不尊重科学，成为了很多美国人眼中的“抗疫英雄”，甚至被鼓动去竞选总统。去年11月，美国广播电视界最具权威的国际艾美奖，还把创始人奖颁给了科莫，以表彰他在疫情记者会上的“出色表现”。万万没想到，笑了大半年共和党抗疫不力，眼看着自己的楼居然也塌了。借着这次科莫的“人设崩塌”，本期《消化一下》，我来给大家唠唠，美国特色的“饭圈政治”。

先说新闻。去年3月，新冠疫情在美国爆发，纽约州进入紧急状态；3月25号，州长科莫发布一道命令，要求纽约州全部疗养院，必须接收从医院转移过来的患者；就算对方被确诊了新冠，也不能拒绝他们入院。一顿操作下来，疫情又在疗养院爆发了。上个月，纽约州总检察长利蒂希娅•詹姆斯（Letitia James）发布了一份报告，认为这个州的疗养院有问题。许多人从医院转移到疗养院后，死了，但没有被统计到政府数据里，初步估计是少了一半。

报告公布后，官方的疗养院内新冠死亡数，啪地一下从8500涨到了15000。政府回应说，我们没瞒报，我们只是“反应慢了”。但打脸来得飞快，2月12号，州长助理梅丽莎·德罗萨（Melissa DeRosa）的录音被曝了出来，她在民主党领导人的会议上承认，为了不给对面懂王落了口实，自己确实瞒报了相关死亡数字。

墙倒众人推，就在本周三，科莫曾经的女助手林赛·博伊兰（Lindsey Boylan）在博客上发了一篇长文，题为“My story of working with Governor Cuomo”（我与科莫州长公事的故事），想爆什么料呢？不用我说，各位就可以打在公屏上了。按照博伊兰的描述，性骚扰和霸凌，已经成了科莫的办公室文化。文章开篇就讲了一个“辣眼睛”的故事，2017年10月，博伊兰和科莫乘坐纳税人掏钱的航班回纽约，一旁还坐着科莫的新闻助手和警察呢，这个州长竟然毫不避讳地提议，要和女助手玩“脱衣扑克”游戏。不管这番爆料是否属实，这套美式剧情，反正我是看腻了。

2021年才过两个月，怎么曾经风光无限的“抗疫英雄”，转头成了舆论风口浪尖上的“奶奶杀手”呢？其实啊，在美式民主制度下，人们往往过度关注聚光灯下的政客，却忽视了他们真正做了什么。而真实的科莫，其实只是一个履历平平，刚愎自用的官二代而已。

说起科莫，首先就绕不开他的“州长父亲”——马里奥·科莫（Mario Cuomo）。老科莫口才出众，1982年参选纽约州州长，成功当选。1984年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老科莫发表题为《两个城市的故事》的演讲，抨击总统里根不在乎穷人，超过8000万人收看，成了全美的政治明星。

而科莫的政治生涯，就是从辅佐老科莫选举开始的。科莫出生在纽约的皇后区，和特朗普是正牌儿老乡，1982年加入了他爸的州长竞选团队。老爹当选后，科莫的仕途也变得一帆风顺了起来。父子俩搭台唱戏，都主张关爱弱势群体，爸爸让政府拨款建廉价保障房，儿子也搞了个公益组织，给穷人提供临时住所。

1992年，比尔·克林顿当选总统。科莫靠着民主党大佬们的提携，再加上水到不行的经历，被请去当住房与城市发展部助理部长，四年后当了正部。听起来名头很大，但其实也是个水差事。这个部的部长，主要作用是安插总统亲信，特朗普时代的部长本·卡森（Ben Carson），老本行是神经外科医生，跟这个部门的工作八竿子打不着边。

您看，关系够硬，仕途就是这么顺风顺水。科莫的第一层关系，自然就是他的“州长父亲”，这个不用多说。而第二层关系，是他和肯尼迪家族的政治联姻。1990年，科莫娶了肯尼迪总统的侄女，凯莉·肯尼迪（Kerry Kennedy），和肯尼迪家族攀上了亲戚。这桩婚事啊，是非常现实的政治联姻，有多现实呢？2001年，科莫竞选纽约州州长，结果因为说错话被人抓了把柄，没选上。竞选时，俩人还在扮演恩爱夫妻，竞选失败第二天，离婚了，开始打官司争夺财产、抚养权。大家可以把“太现实了”打在公屏上。而科莫的第三层关系在媒体，他的弟弟，克里斯·科莫（Chris Cuomo），是美国左派旗舰媒体CNN的名嘴，兄弟俩时不时在电视直播中唱双簧，争当“妈妈最爱的儿子”；有了这层关系，科莫遇到什么丑闻，CNN都帮忙打圆场，或者干脆就不报道了。

2006年科莫当上纽约州检察长，08年时任州长艾略特因为性丑闻下台，继任的大卫也紧接着被曝出了丑闻。科莫一看机会来了，又跳出来竞选州长，终于在2010年得偿所愿，成功当选。

科莫州长干了十年，支持率也从77%，一路跌到了44%。按这速度，本来再干几年，就该收拾收拾铺盖，准备走人了。但巧就巧在，来势汹汹的新冠疫情，反而给他送了一记助攻。

科莫虽然能力不算突出，但就像其他民主党州长一样，所有的锅，都可以尽管甩给特朗普。疫情在美国爆发后，纽约州很快成了震中。但科莫率先宣布紧急状态，每天直播新闻发布会，讲家庭鸡汤故事鼓励市民，甚至主动抛开美国那套“政治正确”，承认他们需要中国的医疗物资，赢得了许多美国人的好感，成了不少人心目中的“抗疫英雄”，支持率水涨船高。去年10月，科莫趁着州内疫情比较平缓的时候，还趁机出了一本书，名字就叫《美国危机：大流行的领导力课》，宣传自己如何在疫情期间，科学领导，最后平缓疫情曲线的经验。

媒体告诉我们的科莫似乎就是这样：尊重科学、说话耿直、雷厉风行，加上极端反智的大统领一衬托，“好官”的人设一下子造出来了。很可惜，时代变了，如今背锅的懂王已经下台，第二波疫情又在纽约州爆发，民主党要开始分蛋糕了。人们才发现，媒体疯狂的造神运动之下，真实的科莫并不是那么能干。

1月29号，在纽约州新增一万三千例确诊的那天，科莫宣布开放室内活动的限制，允许举办不超过150人的婚礼。虽然遭到了不少医疗专家的反对，但科莫并不在意专家的意见。《纽约时报》2月1号报道，因为受不了科莫的独断专行，已经有至少9名高级卫生官员辞职；2月22号又继续爆料，科莫私下里，动不动就嚷嚷要炒人鱿鱼、砸别人饭碗、威胁下属，靠制造恐惧来执政。科莫本人更是在新闻发布会上，直接挑明了，自己其实不相信医疗专家。

原来，和懂王隔空互怼了大半年，懂王竟是我自己。

民选官员作秀，已经是基本技能了；而政客人设崩塌，这几年大家见得也不少。但为什么民选官员人设崩塌，偏偏总是在美国这么常见呢？其实啊，根本原因并不在于民选政客本身，老欧洲的政务官也都是民选，但升迁都遵循“从地方到中央”的过程，就是各级官员都从小地方干起，哪怕是青年新秀，也得老老实实地磨资历，等到有了政绩，再经过选调进入中央。其中的优秀代表就是德国：默克尔钦定的继承人拉舍特，就是从媒体干起，熟悉基层之后竞选亚琛市议员，在联邦议会里干了4年，再升到欧洲议会积累经验。2017年，拉舍特又被下放到地方当州长，直到2020年，三年之期到了，才被指定成接班人。整个过程非常平稳，有效地避免了上蹿下跳的耍猴政治。

对比一下，科莫这个经历，可就太水了。他在纽约没做出成绩，却靠着家族关系被调进华盛顿，掌管的住房与城市发展部又是个水部门。其实水一点没关系，少做少错，没想到科莫非常有服务人民的觉悟，力推增发住房贷款，结果就是，他任内增发的这部分贷款，间接促成了07年次贷危机。其实这就是美国没有明确的政务官晋升机制，导致外行领导内行，最后搞得一地鸡毛。

一般情况下，政务官权力再大，影响也有限，毕竟执行要靠地方行政部门，有这些人来兜底。但疫情一来，纽约州要进入紧急状态，这就给了州长大量权力。如果州长能干实事，紧急状态是救命药，但碰上科莫这个绣花枕头，紧急状态给了他创造新下限的机会。

这里我要先给大家讲讲，美国的地方政治。美国政府，自下而上构建，选民分别选出州长和地方市长，两者互不隶属。从理论上讲，纽约市长只对纽约市选民负责，不用听命于州长。但理论毕竟是理论，纽约州一共将近1900万人，超过800万人住在纽约市里，其余的人就算不住在纽约市，大部分也都在那地方上班，谁都脱不了和“大苹果”的联系。去年3月7号，科莫宣布州紧急状态，以此开始扩权，顺理成章地从纽约市长手里，接过了抗疫指挥棒。纽约州长本来权力就非常大，可以否决议会提议，出动国民警卫队。再加上紧急状态赋权，还有媒体帮忙造人设，就连整个民主党也都在背后摇旗呐喊，权力空前膨胀，科莫都敢直接叫板川普了。

但问题来了，你州长行政权力再大，大得过定期选举这个美国祖制？你科莫只要还想连任，就得满足背后利益集团的要求。《华尔街日报》就报道过，2018年夏天，大纽约医院协会，为科莫的连任竞选捐了超过100万美元。作为回报，在纽约市接种新冠疫苗的时候，科莫就指定大纽约医院协会负责分配疫苗，就连纽约州卫生部门都得靠边站。官方回应这事儿，说这个决定是因为只有医院能储存疫苗。那问题来了，按照这个逻辑，为什么不让电冰箱厂卖菜呢？

有业内人士透露，科莫的这个决定，缩小了早期的疫苗接种范围，拖慢了接种进程。根据美国疾控中心（CDC）数据，截至2月22号，纽约州只有12%的人接种了疫苗，排名仅高于那些深红州，考虑到纽约州的发展度和卫生水平，接种率实在太低。

说了这么多，又到了喜闻乐见的私货环节，给大家总结总结，科莫的人设崩塌，暴露出来的美式体制问题。首先，还是美国这个落后的央地关系上。美国先有地方，再有联邦。联邦不能干预地方事务，这已经成了天条。科莫全程作秀，把金主利益置于人民之上，联邦连建议和监督权都没有。如果是前现代社会，各地联系不那么紧密，这套“我玩我的，你玩你的”，还可以运转。但在现代化社会，世界都快成平的了，更别提国家已经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大趋势是要求中央统筹管理，搞精细化治理。反观美国，还死抱着“州权是国本”的心态，直接导致抗疫问题央地割裂。随着社会发展，落后体制带来的成本和痛苦越来越大。科莫怒怼特朗普，被捧成了抗疫标杆，但现实却是纽约州新冠死亡率全美第二。

央地关系割裂，这是第一大原因，这第二板子就要打到美国不成熟的官僚体系上。英美体制下，政务官和事务官分离，事务官靠科层制晋升，体系成熟，代表就是我们节目的老朋友汉弗莱，事务官至少保证了有专家辅助决策。但政务官不用积攒资历，全靠民选，结果就全是“卡里斯马”式的代表，能说会道，选民喜欢，是最重要的考量标准。代表人物奥巴马，律师出身，地方行政经验还不如中国的一个县长，就因为口才好会演讲，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总统。

这套体制下，反正没人考察民选政务官的KPI，这些官员为了获得进一步上升空间，利用手头一切资源构筑人设，就不奇怪了。成功了，要么有资历选总统，要么能进内阁，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

好了，以上就是本期节目的全部内容。希望大家多多一键三连，激励我们保持更新。最近新开了个人号@real谷智轩，我会在那里与朋友们进行更多的交流。我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