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素不相识的传奇逝世,会让我们难过?

每一次传奇人物逝世,爱好者表示哀悼时,总不免有类似的声音:

“至于吗?他不就是个xxxx的吗?他认识你是谁吗?yyyy(另一个有名的人物)死了,怎么没见你这么难过?”

那,我试图从我自己的心路历程解释一下吧。

每个人所知的世界,是自己成长过程中接触到的信息,所构成的世界。

譬如无锡人觉得吃馄饨汤包理所当然,重庆人觉得油茶小面事属寻常。

不是每个上海人都能理解四川人对李伯清的感情,大概也不是每个四川人都能了解,为啥天津人听见王德成丁文元,就能噗呲一乐。

每个人少年时接触到的东西,往往是一个时代的大众经典:

因为人小,接触不到过于小众的,记住的往往是持久恒定的。

比如我小时候,明明没看过阿里的拳击赛直播(那会儿流行的是泰森、霍利菲尔德、复出的福尔曼和刘易斯),但我知道阿里是拳击行业的天花板。

我记得我成长的过程中,四大名著的电视剧、金庸小说、《龙珠》、《SLAM DUNK》、乔丹、马拉多纳、迈克尔·舒马赫、张学友、李宗盛、张曼玉、梁家辉、《霸王的大陆》、《大航海时代2》、《仙剑1》……书店里放在最显眼地方的,是19世纪的那些名著《战争与和平》、《悲惨世界》、《高老头》、《包法利夫人》……这些词汇,或多或少,形成了一面记忆墙。想到少年时,就想到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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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计每个人都有这么一面记忆墙

比我年纪长一点的诸位,就是老连环画、高仓健、排球女将、加里森敢死队、济科、普拉蒂尼。

比我年纪小一点的诸位,可能是《还珠格格》、《幽游白书》、《最终幻想8》、熊天平和许茹芸……再小一点的,大概就是周杰伦、孙燕姿、《仙剑3》、《指环王》、科比麦蒂卡特AI、小罗德科兰帕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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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别人如何,至少对我而言,我自己记忆墙上的存在,是我精神世界的一部分。

这么说似乎不近人情:但我对《龙珠》里人物的熟悉,远胜过每次远房亲戚婚礼时,某些几年才见到一次的长辈。因为血缘上虽然可能近些,但生活中确实接触得少。

这也是许多人无法理解或故意不理解“他又不认识你,你喜欢个什么劲”。

因为是记忆墙上的这些拼图,构成了我们的精神世界,而每个人的精神世界又是独一无二的,他人无法完全理解。

也因为人小,很容易产生一种错觉:万物都是恒久不变的,我的记忆墙也是如此。

大概它隔开了我与现实世界。每当觉得现实世界飞逝如电时,回头看看记忆墙的世界,就觉得一切还是好的。

当然,人不可能永远躲在记忆墙里。

慢慢的,记忆墙上的人会老去甚至逝去。

每一个记忆墙上的人逝去,意味着世上又少了个有意思的人,与此同时,仿佛自己记忆的一部分,连着自己的一部分,也逝去了。

每一个记忆墙上的人逝去,也意味着你熟悉的世界,也在慢慢变化。

与此同时,那一片记忆墙残缺了,看得见外面的现实世界了。

当你熟悉的记忆墙一片片倒下,你会发现世界上本来也没有什么是恒久不变的。你本以为稳定、恒久与美好的世界,也只是一种错觉。那隔开你与世界之间的墙消失了,你必须面对现实了。而我们得承认,现实并不那么美好——如果现实足够美好的话,为什么每个人都需要一个美好的精神世界来稍微逃避一下呢?

这也是2020年至今,为何如此让人沮丧的原因。

不只是许多生活在我们记忆墙上的人逝去了,还在于,过去已有的生活秩序,极其迅速地崩塌了。

波德莱尔还是谁说过句话,大概意思:

所谓当代,就是迅速的、易逝的、变幻的。

不妨说,是无常的——尤其对比人类之前的历史而言。

我们生活在无常中,但并不都能接受无常。我们总还希望有些稳妥、安定、安全的,如果现实不好找,那么精神世界里有个什么稳定不变的寄托,也好。

而当现实世界如绞肉机一般,不断粉碎我们的精神已有存在时,难免会觉得难过。

所以,对每一个我们闻名已久的逝者的唏嘘,都多少算作是对不断粉碎的记忆墙的哀悼:

那曾经让我们可以躲在自己精神世界里、不必面对现实世界、如今随时间流逝,不断崩塌的存在。

更直白一点就是:逝去的人与崩塌的记忆墙,即便我们不乐意,也在不停地跟我们重申:

我们以为恒久的经典,最终也会逝去;只有时间是不可阻挡的。

A,O,E,I,U……这是韵母。

B,P,M,F,D,T,N,L……这是声母。

1+1=2。2+2=4。

Good morning class.

Good morning teacher.

Sit down, please.

拉格朗日中值定理。 

碱式碳酸铜。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And I am Polly!

澄清石灰水如何变浑浊。 

高音谱号。

公元前44年3月15日的罗马。 

斜坡上的受力分析。

本格拉寒流。

质壁分离。

从“衔远山,吞长江”到段落尾都要背的,一定会考的!

高锰酸钾的化学式。

串联电路和并联电路的开关。 

诗里提到了蒌蒿和河豚,这说明是什么季节呢?

参数估计的矩估计法。

小小的月儿两头尖。

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生态系统的平衡。

红星苹果园第一年秋天收获300斤苹果,用一辆拖拉机运了三天才运完;第二年秋天收获500斤,问同样的拖拉机需要几天运完? 

巴比松画派和印象派的关系。

洋务派和京师同文堂。

惯性定律。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多边形内角和。

置换反应。

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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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ce to meet you, t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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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数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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